第48章 表白
当晚，黎离一如既往地送余茉至她家楼下。
两人站在一闪一闪破旧的灯光下，黎离忽地记起，第一次送她回家时的情景。他在这里直接问她是不是喜欢自己，她回答不是。
现在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间点，面对同样的她，他嘴巴张了张，却对这个问题再难以开口。
最后选择了个委婉的方式，问她，“张锐父亲的事，是不是你干涉的？”
余茉以为他不喜欢她的手段，心虚地回答“是。”观察了少年的神色无异，找补道，“谁让张锐天天仗着他家势力横行霸道，霸凌学生，我也要让他看看被权势逼压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对我这么好，是不是……”
他以为她又会搬出朋友论那一套，不成想，她即将说的话……
“是！”
余茉语气认真，第一次对人告白。
“我喜欢你！”
柯佳瑜之前的那句话“你喜欢他”，这几天一直缠绕在心头。
她一直把对黎离的好，理解为金主的关怀。这几天辗转思考，才懂得其中的不同。
少年的黎离和前世的黎离不一样，前世，她对他一见钟情，相处久了后，对他更多的是依赖和信任。
他不仅是情人，更像她生活的灯塔，总是能在重要大事中帮助给予她正确的抉择，像她的避风港，在疲累的时候可以安心地窝在他怀里充电。
她是个要求感情对等的人，在没有确认对方也是与她同样感情时，她不会直接表白心意。
前世的他就像神秘的黑洞，轻易把人吸进去，却让身在其中的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情感，所以她一直等，等着他的主动，等着他的露馅，等来的是临死前他的那一声歇斯底里。意识彻底消失之际，她侥幸的想，也许黎离也对她有点好感。
这一世少年的黎离，未经历过风雨的他，尚存着少年特有的纯粹气息，越深入了解他，她更多的是对他心疼。
他支离破碎的家庭，自小伤害他的父亲，孤独的一人，所有的让她心疼。忍不住地关注他，担心他，忍不住地想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送给他。
她曾在网上刷到过一句话，“喜欢一个人到极致就是心疼。”
她大受感触，一个个记忆如同丝丝线线缠绕最终在心里汇成团又炸开。
她意识到，哪怕重来一遍，她还是喜欢他。
“黎离，我喜欢你———”余茉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喜欢才会想努力找话题跟你相处，喜欢你才会想努力提升成绩跟你拉近距离，喜欢你才会想天天跟你待一起，不想看到你受伤，不想看到你被欺负，喜欢你才会……”
上一次黎离也直接了让人家不要喜欢他的话，这一次面对女孩灼灼的眸光，大胆而热烈的告白，他也难以再说出拒绝的话。
此刻，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要跳出来，砰砰的跳动声，让他无法集中思考。
半晌，他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开口，“我……”
“你先别急着回答。”
余茉紧张地打断他，小脸通红，生怕人家会拒绝，说一些什么只把她当朋友的话。
“我表白不是说一定要你现在跟我谈恋爱，我可以先追你，你也可以慢慢考虑，不要冲动的做决定。”
黎离缓过来，就在刚刚他有一瞬冲动的就要答应她的告白了。幸好被她打断，他的理智也回归。
觉得她的话说得在理，现在他们还是高中生，面临高考的压力，早恋不现实。
他思索了一番，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会慢慢考虑的。”
人这么一说，余茉又觉得不大爽落，暗戳戳试探他，“那你要考虑到什么时候？”
“嗯……高考后吧”高考完，他会告诉她，他同她一样的心意。
可女孩震惊了，“什么？高考？还有一年时间呢，这么久……”
黎离低眸说，“因为现在，我们高考是最重要的。”
行叭……余茉虽有微词，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主要也怕说多了，人家来个那就不考虑直接拒绝她，选择与书过日子，这就难办了。
“那，在高考之前，你也不要接受其他女生的表白。”她跟他谈条件，最后又悄悄补了一句，“另外，我可以追你吗？直到你高考后做决定。”
“随、随你。”
她这么直接的问法，让黎离又是心跳加速，别开脸，结结巴巴地答她。
声音听不出他的情绪，可余茉敏锐地看到了他发红的双耳。
心底不由得一笑，说不定，她漫漫追人之路不会那么坎坷。
“星哥，你最近不常去找李学姐呐？”
这天，宋阳阳又双叒叕在午后休息期间见到陈星越在教室打游戏。
忍不住疑惑，“你跟人分了？”
陈星越丢下手机，用手中作业本狠狠敲打了下，“这么咒我？”
见人哀怨地摸脑壳，他随性地翻开作业本，边说，“快到六月了，她快要高考，这两个星期都在闭关学习。”
“我呢，作为男朋友，自然要体贴地为她着想，尽量不去打扰她，懂不？”
宋阳阳“哦”地一声，连连拍他马屁，“星哥，你越来越有男人成熟风范了，简直是我辈自豪。”
陈星越说着滚，嘴角翘起的弧度出卖了他被夸的愉悦。
“说起来，高考后，是不是就到了我们的学业水平考试了？”宋阳阳忽地问道。
“还有这种考试？”
学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沉迷游戏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宋阳阳只得找前桌的周怡确认。
周怡说，“是的呢，学业考在高考后的一天，对我们来说也是大考，成绩等级将影响我们考大学呢。”
“除了文化课，我们还有必考的体育项目——游泳。”
宋阳阳听完，心拔凉了一大半，“那惨了，我本来想着高三再冲刺，考个大专应该也够应付我妈了，但现在要是这个学业考不合格，连个大专都进不去，我妈肯定要掐死我。”
“你从现在开始好好认真复习，还是有机会的。”周怡小声安慰。
“我基础不好，估计够呛。”他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是读书的料，也对读书不感兴趣，只因这是人生成长必经的路，才勉强在学校混着。
“没关系，我……我可以给你辅导。”周怡微红着脸说，“学业考多以基础题为主，给你速成一下，应该没问题。”
宋阳阳双眼放光，欣喜地握着人的肩膀，“周怡，谢谢你！你真好！”
南华二中，室内游泳馆内。
黎离蛙泳游了20来米就攀着池壁，露出水面喘息着。
余茉在池边蹲下来，居高临下望着他，“让你不要我教，你看看你过了一个学期咯，蛙泳还是半吊子。”
好几次，上游泳课时，她兴致冲冲要教他，都被他直接拒绝，明明第一次教他的时候效果挺好，更熟了之后就不让，不知这人在扭捏什么。
被人一嘲，黎离不好意思地别开脸。
其实，游泳在人小的时候最容易学，越大越不好控制水性。黎离仅用了一学期十几堂课就学会了简单的蛙泳，算是不错的了。
余茉说这话本意不是嘲笑，而是，“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游泳考核，合格条件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游50米来回。”
“我看，还是我来教你吧，不然过不了关。”
“我可以自己多练习。“被水泡发的少年还在固执地坚持。
她不解地蹙眉，“搞不懂你在执着什么？之前第一次教你的时候，你不是很乐于接受而且配合得很好……”
大脑的画面随着话浮现，她顿住，想起了那天最后，她好像不小心吃了人家豆腐……
老脸一红，余茉咳地一声，强加镇静向人保证，“你放心，教学时候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吃你豆腐……”
见人没动静，再次重申，“虽然我现在在追你，有时候可能会被欲望支配，为了你的考试，我肯定会认真教你，不会做奇怪的事。你相信我。”
黎离看似面上没动静，实则随着她的话，耳朵越发通红，忍不住在她往更加不可说的方向谈时，羞愤地制止她，“余茉，你不要再说了。”
她努嘴“哦”地一声，“那你让我教你吧，保证你安全通过考核。”
“反正你也没反对我追你，我不在你面前做点事体现我的优点，怎么追到你。”
黎离被她说得一通心跳爆炸，他没见过有那个女孩这么光明正大地把追人挂在嘴边。
这样的她，他无从应对，只得顺从。
黎离答应的字眼含在喉咙，忽地有人从背后的水中跃起，造出一大片水花，霎时将专注聊天的两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