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5章 你答应我
我看着海珠：“阿珠，我们也走吧。”
“我也听到了。”秋桐看着我和海峰，顿了顿：“海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易克，不要泄气，海珠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整个公司进入了最后的高速运转状态。
看完数字，我和秋桐都松了口气，第一次搞这项业务，承接到了50多家外报外刊的活，代征数字全面超额完成了合同规定的任务。同时投递单也全部发送到了各站。
“嗯，我这边你放心，不会出问题的！”我说。
然后，大家都分别离去，剩下我和海珠。
曹腾看看秋桐，又看看我，点点头：“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夏季握握我的手，又看看海珠，欲言又止。
“曹经理，你这一块的数据都出来了，你忙碌了一天，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和易总在这里等最后的结果。”秋桐说。
我心里升起一股希望。
然后，海珠说：“你先打车走吧。”
这样想着，看着窗外寂寥的清冷夜色，我轻轻叹了口气……
云朵看着海峰：“你送我回去吧。”
海珠没有说话，站起来，和我一起出了房间就往外走。
走到酒店门口，海珠站住了，看着我。
我说：“曹经理，不必客气，不要谦让，直接做业务的还是你，真正该祝贺的，自然也是你……我是跟着你沾光了。”
秋桐看看我们，然后看着小亲茹：“小亲茹，你陪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头撞南墙不回头？”我呆住了，片刻，急切地说道。
曹腾走后，不一会儿，云朵进来告诉我和秋桐：“刚才党办曹主任来电话，孙书记待会要来慰问大家。”
我脑子木木的，点点头，没有多想什么，然后打车离去。
“是的。”海珠的口气倔强而带着几分悲凉。
“就因为不能生孩子，你就要坚决离开我？你就要坚决不回头？”我说。
在最忙碌的时刻，赵大健却不见影了，不知又跑到哪里喝酒去了还是睡大觉去了。
夏雨站在夏季身边，看看我，咧了咧嘴，然后看着海珠：“海珠姐，我们先走了啊……”
“请你把话说明白，我去迪拜前怎么和你说的？我说答应回来就跟你回去了吗？”海珠说。
我理解秋桐的心情，遇上这样的副手，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真没办法。总不能真的把他的分管部室都撸光彻底架空他吧？那样恐怕孙东凯就要出面干涉了。
“是的——”海珠的声音不大，但是口气很坚决。
“不要问为什么，理由很简单……我不想多重复！”海珠的口气有些冷。
我和海峰看着秋桐，似乎都没听懂她的话。
忙碌的白天过后，我和秋桐还有云朵曹腾吃过晚饭，都聚在统计室里，等待最后的征订结果出笼。
“海珠姐，你别生我气了哈……”夏雨又说。
海峰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此刻，公司本部加夜班的是统计室和办公室，同时还有所有的县区发行站，大家保持着同步运转。
“你……你不跟我回去？”我说，心里感到一股冷意。
“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离开我的，你知道你是爱我的，你明明心里很明白，你根本就不愿意离开我……难道，能不能生孩子，就真的那么重要？我自己都不那么看重，为什么你非要如此执拗？”我说。
正在发怔间，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海峰和秋桐走了过来。
夏雨接着转头看了夏季一眼，突然做了个鬼脸。
我和秋桐出了统计室，正好遇到苏定国匆匆赶来。
今天我工作很忙，其实整个公司都很忙，各部门都在紧锣密鼓运转着，为明天新年第一天的投递做着准备。
秋桐看着海峰，眼神一动，接着看着我：“易克，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办点事，我和海峰同路。”
最繁忙的莫过于统计室，各相关人员都在和各发行站紧张地对接着，接收各站的征订明细，录入电脑，然后按照地址划分到各自的投递区域，然后再将投递卡发送到各站。同时，总统计表里各项报刊的征订数据在快速汇总，汇总截止时间是今夜午时。
懵懂感觉，人生的路，靠的是自己一步步去走，真正能保护你的，是你自己的选择。而真正能伤害你的，也是一样，是你自己的选择。决定人生的，不是命运，而是你自己的每一次抉择。
“赵总……今天……就当没这个人算了。”秋桐说了一句，有些郁闷，还有些无奈。
夏季苦笑一下，然后带着夏雨离去。
小亲茹眼珠一转，立马明白了秋桐的意思，忙点头：“好，好。”
“曹经理，祝贺你……”秋桐笑着对曹腾说。
全部的征订数据，要到今晚零时才能出来。
“苏主任，这么晚你还亲自来视察工作？”我半开玩笑地和苏定国说。
“我可以接受很多现实，但是，唯独，我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只要这个现实没有改变，我就不可能回来……而这个现实是注定无法改变的，先天性不孕，这是老天注定要给我的惩罚……所以，我不会再回到你身边……我希望，你能有新的幸福的生活，有你该有的正常人的幸福生活。”海珠凄冷地说完，转身慢慢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同时，各发行站也都在和公司统计室保持着同步忙碌的状态，各位站长内勤都在各自的站上值守。
自从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自从我成为正儿八经的组织部备案的副科级干部，曹腾对我的态度变化很大，似乎彻底老实服帖了，再也不在我跟前夸耀自己体制内的身份了。
海峰看了看我和海珠，然后冲云朵点点头：“走，我先去结账。”
海珠微笑着冲夏雨点点头：“嗯，好。”
“你……你不是说只要我好好考试，只要我考好了，你从迪拜回来就给我答复……现在我考上了。”我说。
我也站住，看着海珠。
同时，业务部、车队、分拣室、办公室、财务科也都十分忙碌，都在为新年第一天的投递做最后的准备。
秋桐的语气似乎充满信心。
“对不起……我不想多解释什么了……我只能如此，我没有别的选择……请你不要再逼我了。”海珠的声音饱含酸楚，接着转过头去。
又想起浮生若梦说过的一句话：此生不长，有些精彩只能经历一次，有些景色只能路过一回。不要等，有时等着等着，就让等待成为一种习性，就会在等待中蹉跎岁月；不要怕，能说的立即说，能做的马上做，不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你今天不做的，或许就是永久的心结；不要悔，路是自己选择的，走过的，错过的，都是自己的情愿……
“你——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你不是答应等从迪拜回来就跟我回去的吗？”我急了。
到11点的时候，业务部的最后数据出来了，主要是代征代投的外报外刊的数字。
“云朵和小亲茹一起走了，我和秋桐没走，我们就站在你们身后的松树后面。”海峰走到我跟前，看着我，眼神有些黯然：“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她……终究还是不愿意跟你回去，我说过，她内心很倔强的……你该做的都做了，也不要自责了……我家妹子命不好，命中注定没有福气。”
第二天，是09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元旦了。
“哦……”秋桐点点头：“好吧，我们到接待室去等着。”
“呵呵……听说孙书记要过来视察慰问大家，我怎么能不过来呢。”苏定国笑着。
酒足饭饱，大家在和谐的气氛里散席。
我看着海珠离去，心里彻骨的冷意，今夜的酒精也无法温暖我的身体。
回去的路上，坐在出租车里，看着车窗外的寒冬夜景，心里充满了沮丧和失落，突然心里感到了一阵巨大的迷惘，我不知道，自己和海珠走到这一步，她的选择和我的选择，我们的选择，到底对还是不对。
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前段时间大家几个月的辛苦努力，成果就在那一瞬凝结。
我愣愣地站在寒夜里，看着海珠瘦弱的身体，心里痛怜不已。
夏季和夏雨一起先告别离去。
曹腾松了口气，笑着：“谢谢秋总，其实，该祝贺的是秋总和易总，这都是秋总领导英明的结果，这都是易总分管下取得的业绩。”
“赵总分管的那几个部室我去负责做最后的检查督促，你只管抓好你分管的那一摊就可以！”上午，在秋桐办公室，秋桐对我说。
我点燃一颗烟，吸了两口，没有做声。
但不知为何，虽然我和他之间表面上合作的很愉快，他在我面前也表现地很听话，但是我对他就是树立不起真正的信任，我在内心深处对他总是隐隐有一种戒备，似乎这戒备是无法消除的。甚至，他对我越是服服帖帖，我心里越感到有些不自在，越感到有些发毛。
海珠继续笑着：“夏雨，我当你是朋友。”
“是的，现在你考上了，我是该给你答复了。”海珠看着我：“我给你的答复是——我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