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生死试炼（1）
遥夜看见后，转身轻轻叩门提醒，“娘子。暗学来人了。”
晚饭过后。
“你还有家人？”梅久从未听她说起过。
顾惊鸿自是没有漏听，“诸位自小习武，杀人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一件需要习惯的事，但愿经过明日的试炼你们还能活着站在我面前。”
此次聚集之处仍是义庄。
“明日我便说说她。”梅久总算能把自己端作长姐之态，但转而有些钦佩的道，“她比我能吃苦。”
“副使才教了我们几天而已。”梅亭春喃喃道。
原来蠢猪也能被逼上树，安久不再说话。可能是由于精神力强大之故，她在梅久体内待的时间越长，对这具身体的控制便越自如，假以时日，她定然能够比梅久更匹配这具身体。
安久醒来便瞧见绣架上的一幅春兰，梅久纤指如蝶翻飞，美不胜收。
梅久笑着摇头，转移话题，“十五娘近日在忙些什么？”
其实如果能够出去，安久也不是非抢梅久的身体不可，但她隐隐感觉自己没有其他路可走。
顾惊鸿顿了一下，声音里似乎染上了笑意，“你们是猎人，同时亦是猎物。”
两人共处同一具身体这么长时间，除了刚开始梅久的抗拒与惧怕之外，相处的还算和谐。梅久很有同情心。得知安久黑暗的过去，便心甘情愿让她寄在自己体内，从来没有想过更深远的问题，而梅嫣然离去之后，梅久在遭遇生死存亡之时的心态已经改变。
“你不舒服？”顾惊鸿只能找出这么个牵强的理由。
梅久停住动作，“因为……”
“你们这个年纪，应该已经议亲了吧？”梅久问道。
梅久咽回已到嘴边的话，默然拢住裘衣，出门随着暗影离开，慕千山远远跟着。
梅亭瑗面露欣喜，梅亭春却觉得有些不对劲，顾惊鸿这样冷酷的人突发善心？他不信，“明日还是训练这个吗？”
众人满脸疑惑的看向她。
安久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劫难。她与梅久真正的抢夺之战，才刚刚开始。
匕首依次交递，就连上次破门而出的梅亭瑗都咬牙完成，他们没有退路了，谁的命都不如自己的重要，就算对面是个活人也要拼，何况只是个死人？
鲜血淋漓的匕首很快传到了梅久手里，她早已被吓傻了，脸色煞白，握着匕首不住的颤抖，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显得异样清晰。
“好。”她起身理了理衣裙，回内室更衣。
同是差不多年岁的女孩。为何梅如焰行的，她却不行？
她知道自己很弱，安久比她更适合在梅氏生存，“我的命是我娘给的，她为我牺牲一切，我不想拱手让人。”
“嫣娘子大恩，奴婢一家老小都来伺候娘子也难报万一，奴婢早打算终身不嫁，一生伺候娘子，澹月亦然。”遥夜取了裘衣帮她穿上。
梅久恍若未闻，双手握着匕首，眼睛毫无焦距的对着尸体方向，甚至连转身逃离都不能。
遥夜道。“不仅奴婢，澹月也有。”
梅久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的手已然冻僵。
顾惊鸿亦有些不解，上次还出手干净利落，这一次其他人都有些进步，她反倒不济事了？
她不仅要活着，还要让自己变强。
遥夜原是早就说了亲的，对方是与她自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在汴京一户商行做管事，她算是高攀了人家，本打算明年春末便成亲，却因遥夜要入梅府暂搁了。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院中。
遥夜进来服侍，“娘子枯坐了一下午，冻坏了吧？”
黏糊糊的血顺着刀柄流到白皙的手指上，她回过神来，紧紧握着匕首向前走了两步，忽又顿住。
梅亭竹首先接过匕首，狠狠扎下去，她嘴唇微不可查的颤抖，但比第一次要冷静许多。
安久听完之后，淡淡道，“我就知道你是个白痴。”
安久是肯定智长老会留强去弱，才会觉得有筹码一搏，抖出真相反而对她更有好处。
梅久再次踏入大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无论看见什么遇见什么，都不能再昏倒，因为离开了母亲，她要学会一个人生存。
“智长老要留你，我若不说出实情唯有死路一条，现在启长老也知道此事，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梅久握着丝线手微微颤抖，“前些时候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可是现在我想活。”
遥夜观梅久神态与以往不同，心中亦是欢喜，“娘子能打心眼里笑。奴婢便放心了。奴婢爹娘当年曾受过嫣娘子大恩，奴婢来时，他们切切嘱咐要奴婢好生照顾您。”
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梅久心一横，道，“我与你先后昏迷，不知为何，解药只救醒了我，我……将实情都告诉他们了。我不想死……”
遥夜收拾心情，见梅久还想说什么，便催促道。“娘子，快走吧，别让暗影久等。”
梅久回到玉微居便开始坐立不安，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次太冲动，可是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只能等安久醒来再说了。
这样的景象令她有一瞬恍惚，“怎么回来了？”
“规则是？”梅亭君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对手是其他家族子嗣。”顾惊鸿清湛的目光掠过众人，“不过你们最好足够重视，因为据我所知，各大家族均出五人，而你们的实力很不容乐观。”
“又见面了。”还是在那间摆尸体的屋子，还是顾惊鸿清雅出尘的声音，“这一次好不容易才弄到两具，诸位不能像上次那般浪费，我不再多说，诸位开始吧。”
“不。”顾惊鸿并不隐瞒，“明日实战。”
梅久很迫切的想要迈出这一步，但旁人未必有耐心等她克服恐惧。
“其他人继续，拿这两具尸体练手。”顾惊鸿说完又补充一句，“不强制，若是不愿练习现在便可以回去。”
“对手不会是控鹤军吧！”梅亭春陡然拔高的声音有些走调，倘若是控鹤军，岂能有他们活路？
遥夜见梅久心神不宁，旁敲侧击的询问几次无果，便不再追问。
遥夜入府的时候还曾抱着一丝希望，所以男方说要等她两年，她亦不曾拒绝，如今怕已是遥遥无期，她想着，抽空要去告诉他莫要等了。
遥夜一边帮她套上夹袄，一边道，“陌先生可严厉呢。十五娘身上新伤旧伤不断，不过奴婢瞧着她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