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中秋（11）
“朕问你，纪元玥是谁的？”纪元泽是野种已是不争的事实，至于纪元玥，昌帝倒是真心疼爱过，如果连她也是
“元玥自然是皇上的骨肉，云召的公主。”宸皇贵妃忙不迭地解释，反正元玥是女儿，腿上也没痣。
“把这个贱人、野种、还有那个冒牌货，都带到后面去严加看管，朕以后要亲自审问。”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都是她勾引我的，都是她勾引我的，我最近新研了一个方子，可以助皇上日后羽化升仙。求皇上饶命啊——饶命啊——”
“你怎么能这样说，当初进宫可是你求的我，进宫后又三番四次借送丹药的幌子溜到我的宫里来，说皇上不通人事我”
“够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郑易冲两人大喝一声，示意侍卫赶紧把这对奸夫淫妇带下去，他们再多说一个字，只怕昌帝就会当场了结他们的性命。
随着两人的口中被塞上布条，周围终于安静下来，昌帝缓了缓脸色，“把纪元玥带进来。”
其实今夜之后，无论纪元玥是不是昌帝的亲生女儿，昌帝都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疼她爱她，甚至于连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但到底是疼了十几年的女儿，要想完全割舍也没那么容易，如果她真是云召的公主，那至少可保她日后衣食无忧。
不多时，粉色的身影就跨入殿内。
“参见父皇。”
“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所为何事？”纪元玥的十指绞在一起，眼神中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忐忑。
先是父皇突然发怒，将母妃带进来，随后又是二哥和道长被带进来，如今又轮到自己，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此时很是不安，不知道父皇究竟意欲何为。
看着眼前娇俏明媚的女儿，昌帝心中涌出一股很复杂的情愫。玥儿从小聪明伶俐，不似其他皇子公主见到自己那般唯唯诺诺，相比泽儿，自己也总是偏疼玥儿一些。
泽儿是谢芷嫣珠胎暗结的结果，已是不争的事实，只希望玥儿不是白疼一场
轻轻叹了口气，昌帝把目光转向一旁的郑易，“把三公主带下去，找个嬷嬷看看”。
“属下领命。”
郑易带着一脸莫名的纪元玥下去了，殿内独留昌帝和纪若尘两人。
烛光打在昌帝的脸上，正值盛年的帝王却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疲态，哪怕昌帝再心狠手辣，奸诈阴毒，此刻的他也不过是一个担心失去宝贝女儿的父亲。
好，很好，只要纪若铭对纪元玥真心疼爱，那我纪若尘就“帮”你一把。
“八弟，你觉得玥儿如何？”
“臣弟以为，八公主的性情与皇上极为相似，才华横溢、明艳大气，颇有皇室之风。”
“朕的意思，八弟应该明白。”昌帝对纪若尘的敷衍之词有些不悦，于是再问时加重了语气。
“臣弟自是明白，刚才也确为臣肺腑之言。”
纪若尘方才并没有说谎，纪若铭和纪元玥确实有几分相似的性情，比如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小小年纪就懂得为自己“规划未来”。
昌帝似乎对纪若尘的态度很不满意，他冷冷地别过头，双手负于身后，不再指望纪若尘能说出令他满意的答案。
嬷嬷很快就为纪元玥验完身，不出所料，纪元玥身上并没有“道玄”的印记。
可纪元玥是女子，没有印记也无法证明她的公主身份。纪若尘看出昌帝的疑惑，于是主动“献计”。
“臣弟以为，皇上若是担心三公主的血统问题，不妨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虽只是民间习俗，但也有一定的道理，眼下若是直接问三公主的生母，恐怕也问不出实情，倒不如试试这种民间的法子。”
昌帝对滴血验亲并不陌生，甚至亲自试过，只是
他抬眸瞟了眼纪若尘，发现对方仍然垂首立于原地，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郑易，你去准备一下，朕要同三公主滴血验亲！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是！”
郑易躬身退出房门，脑中还在仔细咀嚼着昌帝方才的“特意”吩咐，果然，皇上还在担心那件事
殿中，此时只剩下昌帝和纪若尘两人。
“八弟是从何时开始调查道玄的？”
昌帝狭隘但不傻，今晚的事不可能只是巧合，道玄恰巧发现玉襕的诅咒、玉锦恰好知晓玉襕的秘密，那个锦囊、那张未烧尽的纸片，还有中毒的小公子，都在把事情指向同一个方向：风家。
今晚，就是有人想借风家的梗，来对当年之事一探虚实。
“朕倒是不知，八弟竟对朕身边的人如此好奇，竟能追查出如此惊天秘闻。”
“臣弟不敢！”纪若尘知道昌帝的脾气，这种语气就是他动怒的前兆。
没有人喜欢被当成棋子，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堂堂云召帝王。
双膝“嘭”地一声跪到地上，“臣弟惶恐，此事未提前告知皇上，是臣弟的罪过，但这份密报，的的确确是今早刚收到的，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让诏狱暗访。”
“其实臣弟对道玄起疑，说起来还是因为元泽。”
“元泽曾在云召大肆撒金，想求得九葵佛珠的下落，借此送给皇上以表孝心。这件事很多人都知晓。臣弟听说元泽是为皇上所求，也曾暗地帮忙打听过，但都一无所获。”
“直到去岁，臣弟在雍醉楼与友人吃酒，听到隔壁有人说起九葵佛珠之事，说二皇子已在国师道玄的牵线下，得到寂缘大师的青睐，并收到赠礼九葵佛珠。”
“九葵佛珠乃佛门至宝，下落不明尚且不提，即使佛珠真在寂缘大师手中，大师也未必愿将至宝转赠一名年轻人。臣弟听后担心元泽受骗，于是开始打听寂缘大师的下落，一探虚实。”
“说来也巧，就在臣弟巡防边境之时，意外得知寂缘大师也在附近讲学，于是臣弟递上拜帖，言明身份，恳请大师一见。”
“谁知见面后却得知一个惊天消息，寂缘大师根本不识元泽，也未有九葵佛珠的下落，至于‘赠珠’之说更是无稽之谈。”
“臣弟后来又提及道玄为元泽牵线一事，大师则表示自己已和道玄多年未见，和元泽更是从未见过面。”
“臣弟听到此处，便怀疑宫里的道玄身份有异，但当时无凭无据，臣弟不敢随意将此事告知皇上，只能自己明察暗访，才终于得到这份密报。”
“臣弟母妃早逝，全靠太后与皇上方能苟活至今，臣弟今日的地位、荣耀皆是皇上所赐，臣一直对皇上心怀感恩，期望皇上龙体康健、万寿无疆。”
“今日将此事告知皇上，也是希望皇上能早远离歹人，保龙体安康。”
话间，纪若尘的声音已开始哽咽，眼眶也微微有些发红，说完后，他便向昌帝深深磕了一个头。
“臣弟斗胆，不敢在皇上面前隐瞒自己的小心思，今日若非事情牵扯到汐儿，臣弟绝不会当众拿出这份密报，还望皇上看在臣一片赤诚的份上，重新调查今晚之事，好还汐儿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