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公园老李
“吃！”
落子生辉，掷地有声。随着一大手迅疾按下，桌上一只马儿被无情取走。
南华老街公园街道旁，到了下午十六七点，四四方方的石制棋桌上便约有几名上了岁数老头下象棋，偶有路人凑近围观。
这老区附近建筑老化严重，梵夙夜听闻这里有一群棋艺爱好者经常在此切磋，便寻思着过来瞅瞅。
这些玩棋牌的老头子，不是已婚中年人士便是退休领低保老头，生活自是悠闲。
梵夙夜经过刚好有人在下象棋，在不远一旁长条石椅上还坐着一位年入花甲，头发参差不齐的老大爷，。此刻，大爷戴着黑框老花镜，正翘着他别着二郎腿，别着拖鞋露着脚趾头，手里还捏着一份杂志，竟是近期一刊的理工报。
那杂志梵夙夜以前见过，里头不是电气电刊方程，便是奥数解密、难题易理、学术解说，若非是喜欢数学人士，真是教人半懂不懂。
看这架势也不知是谁家的二爷到此过活。
梵夙夜在其旁一条石椅上坐下休息，这二爷见旁来人见是生面孔，微微颔首，用那智慧的小眼神凝视了一会，只见老头那双目如电犀利，似是显圣真君天眼把人洞穿一般，扫描无异样尔后又埋头看报。
“吃车！”
棋盘一人看着五十来岁，看着还算年轻，另一人十七八岁像是附近高中学生，老头子下棋气势咄咄逼人，一路连营拔寨，攻势凶猛，一番较量那学生棋力不支，疲于招架渐渐有心无力，终是败下阵来。
“这把输了吧。”
围观两名路人一人道。
“败局已定，可以投子认负了。”另一路人提议道。
“下一局，下一局。”
那学生也自觉胜利无望果断认输，嘴里嘟嘟着，整理牌局后牌局还在继续，梵夙夜悄然来到几人旁边观看棋局。
见周围没其他人应战，两人又开始新的对局。
这下棋的老张头名叫张德生，没退休前是街道城改办主任，平时经常找几名好友喝茶聊天，最近几年学会新手手艺，下象棋，每日闲来找熟人切磋一番，借以提升棋艺，乐在其中。
梵夙夜在一旁观赏半天，也算看出了一些门道，虽说他接触象棋时间加起来也没一年，也没下过多少盘，感觉的到那学生和自己棋力水平无几。
老张有些许实力，准确说是个强力对手。
梵夙夜道：“这地方，谁的棋艺水平最高。”
闻言，周围几人都默不作声。
老张原本不动声色，见没人说话，感觉受到挑战，便接应道：“怎么，年轻人你是来挑战象棋的吗？”
“不，不，你别误会…我只是个象棋新手而已，随口一问。”梵夙夜开口道。
“新手啊，吓我一跳！！我们这里都是一些业余的象棋爱好者，”老张看了年轻人又道，“我们和象棋大师没法比，在这下棋比较厉害的当属老李头了。”
说着老张望向一旁看报纸的老李，老李听到有人喊他，一脸严肃望着棋桌几人。
这老李看着倒像是个脑子好用之人，没想到也是个象棋高手。
老李原名李墨晗，听说家里挺有钱，没退休前是某知名国营公务员，节假日过年福利是一分没落下，听说年轻的时候还出国留学深造，算是早年的一批有学志士青年，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一副老派学究模样，为人态度严谨，梵夙夜从其目光接触便知。
“老李，我又从网上学会了新的象棋招式，要不要过来切磋一番。”
“哦？？？”
李墨晗闻言，也是饶有兴致。
李墨晗放下手中报刊，朝几人走了过来，几人不自觉的让开位置。
这下有看头了，单看那碾压局没啥悬念，牌局吸引力不大。
有老李头的加入让周围人精神一振。
老李和老张谁的棋艺更高呢，从之前对话，便能感觉出老李稍微技高一些。
在个把月以前，两人棋艺水准还没很大差距，双方各有胜负，自从老李不知从学的什么飞刀布阵，弃子攻杀，那攻势是相当凶猛，至此老张一直都没赢过。
和老李下过一阵棋局后，老张连自身棋路风格都变了，这不老张从网上也学的什么弃马攻杀，追求速胜之法，钻研了一些时日，还找了几个路人陪练杀杀棋局，一挫往日颓势，找回了往日自信。
飞刀又见飞刀，究竟涅槃，鹿死谁手！
就看谁的飞刀更快！更准！！更狠！！！
牌局正式打开。
这次老张红方先走，“炮二平五！”
开局便是当头炮！
老李马腿跟上，屏风马防御。没下多久，这是经典的当头炮盘头马对屏风马象棋开局。
老李急进中兵！
这小兵脱轨了，见老张犹豫半天迟迟未动，梵夙夜学生两人也想替他出谋划策。
“快打他！”
“为什么不打炮呢！”
“起车占肋！”老张不慌不忙起车。
“为什么不发炮打兵！没有好的攻杀招式，炮不轻发。”老张解释道。
“架炮打马。”梵夙夜道。
“马八进七，是步好棋。”学生对着老李道。
梵夙夜和学生忽然又分为两派，一方指点老李，一方指点老张，两人互为较劲起来。
看两人意气风发，大有泼墨挥毫，指点江山之意，老张对此却置若罔闻，依旧按自己风格下着，但听到学生一会提示自己一会又赞赏对方下棋，不由不悦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放着大好棋子不吃，真是教人不懂！
弃马攻杀。
过河车压马，这马被锁住了，居然舍弃一马。
黑马过河。
老张感到些许压力，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吃对方马，而是挡住这匹黑马。
黑马返涧。
这黑马有象根，吃不到了。
看了半天，这下路马是不吃白不吃。
“吃！！”
老张当下决定吃下这红马。
“左架炮！”
“车拦炮。”
“右移炮。”
老李内心寻思道：“方才走错一步棋，才想到可以来个弃车攻杀，老张没看出来这妙手，马上就给他安排一手。”
“弃车！！吃象。”
老李观察一会，这个车子暂时还不能吃。旁观几人看不懂这一手，都一言不发，内心只道，难道老李还有惊天妙手。
眼下红方多子，在吃个车子，优势明显，但黑方道：
“进马叫杀。”
过河的黑马，蓄势待发，老张一阵模拟，反宫挂角。
老张自觉大势去矣，只得投子认负。
梵夙夜观察棋盘，红方多子，另一边一车未出槽被牵制，黑方子少，子力并不占优，倒马儿过河，马炮配合，车马炮三子归边攻势较强。
怎么投了感觉还可以继续的，莫名其妙结束了。
“要不你们俩来下一盘。”老张建议道。
这主意倒不错，这些人下棋就是麻烦。
“来就来。”
高中学生并不反对。
“来开干！”
新的对弈就此展开。
“谁先手？”
“先攻由我！！”梵夙夜当仁不让，快人快语。
“好。”对方并无意见。
“出兵！！”
梵夙夜用出先攻贯手伎俩！他研究过象棋子力特点。
车子直来直往，掠夺攻杀，按攻杀效率排第一无疑。
马儿走势刁钻曲奇，有意想不到之功，论攻杀效率只有车子三分之一，需要其他子力配合才有威力，开局侧重于防守布阵，正常中后期考虑调动进军中原。
炮同车，直来直往，虽不能直取咽喉，亦可以借助己方或对方棋子，实现远程攻击，效率为车子四分之三。
士象为守位侧重防守，卒子攻杀效率最低，走残局才会考虑，至于将帅则百无一用。
为这特点他制定了一套攻杀套路，双方棋力差距不大可以受用。
先攻贯手，出右兵！
“开局仙人指路！”
老李饶有兴致看着棋局，不知道这小子手段如何。
这对局男学生还是有些紧张的，对手实力未知，他开局预设便是屏风马防守，棋风偏防守，或是看别人下棋跟风缘故。
“跳马！”
对方屏风马，一番架炮跳马操作。
“千里走单骑！！”
梵夙夜右马出槽，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一路前行。
“看我过五关斩六将，诛颜良斩文丑，先拿这个小兵祭棋，吃！”
老李看了直摇头：“这年轻人…开局动马过河乃兵家大忌，马无根，过河难立足，纯属浪费步子。”
“吃炮！”
马踏中炮。
一换二不亏，大伙寻思着这家伙跑了半天过来竟然换炮。
很好目标一达成，下一步“架炮，急进中兵。”
对方出车，我方防守。
“炮对炮。”
对方已无炮，目标二已然达成。不急不慢的出车。
没有炮的远程助攻，短期对方无法构成有效攻势。
出车锁马！
对方连环马保住，对方占内道吃象，弃象攻杀，双车控马腿，调炮轰杀！
双车夺食！！
对面丢一马。
局势在我，我方多子并且牵制对方，对方脸色凝重。
对方开始防守，车炮兜底。
“霸王别&39;车&39;。”
将军抽车一幕上演，场面静悄悄。
对面绷不住。
老张心理暗道：“卧槽，无情！”
老李似有悟，废步吃子，这是他的乐趣吗？不过弃子攻杀才是他的乐趣。殊不知是算力有限而想出的娱乐套路走法而已，如此班门弄斧。
这都不投！
对方水土不服，内心更是不服。
梵夙夜发起连环攻势，虽然他没学啥攻杀组合，但他明白久守必失道理。
将军。
将军。
将军。
将军。
对方也将军叫杀。
将军。
将军。
在对方失去足够攻杀能力时，胜利是早晚的事情。
一轮连续轰炸下，对方溃败下来，对方只得吐槽道：“是你先手的吧。”
不置可否，红棋先手没毛病，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