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期付款
“漂泊终地？你来自漂泊终地？”
惊诧的嗓音回荡在公司内，就见马什耸了耸肩，默认了。
得益于联邦的宣传，漂泊终地在联邦人眼里简直和人间地狱没什么区别，虽然也差不多就是。
而能从这种地狱里爬出来的，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林赛有一种联邦人特有的天真，她并没因马什的出身而害怕，反而打消了心中对马什实力的怀疑；
部分联邦人似乎都这样，他们觉得自己站在联邦的土地上很安全，自己也遵守联邦的法律，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外来者也会遵守法律。
联邦的统治能维持到现在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真的很努力的让联邦基数巨大的平民变得更蠢，更好控制。
简单点说，人民愚昧的程度和官吏腐败的程度只要在一个合理且健康的比例内，那么一切都尽在掌控。
犹豫片刻，林赛叹了口气。
“每天两百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了。”
“你的能力范围？”
马什要素察觉，当即反问。
“保护你们姐妹会的会长不应该是姐妹会背后的金主出力吗？再不济也是会里面的大伙一起筹钱，怎么只要你一个人出钱？”
“唉~”林赛又叹了口气，瞅她愁眉苦脸的模样，似乎要把肺叹出来般；
“姐妹会风光过一段时间，那时候背后还有金主，那些大人物对我们的理念很赞赏，对组织的赞助也不予余力。”
“什么理念？”
“把养育孩子的权利还给家庭、男女通过婚姻组成的家庭是社会稳固的基石之类的”
可能是卖婴幼儿用品的商人，也可能是开婚介所的在背后支持。
马什心里盘算着，手上的笔在林赛狐疑的视线中记得飞快。
“继续，把你们的理念都说说，极端的不极端的都行，我需要通过这些判断爱德华兹所面临的危险来自哪里。”
“呃好吧。”林赛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提前说好，我加入姐妹会的时间不长，对理念了解的并不深刻，我能阐述的，大多都是口号之类的”
“没问题，说就是了。”
“行吧，还有就是制止暴力侵害女性、需要更多的月假和年假、女性可以做任何事、独立女性之类的”
说到这里，林赛明显坐立不安起来，她的眼神开始闪躲，言语也变得支支吾吾。
“还有还有一些人她们会会会溜进新生儿培育所，阉阉割男童还说要成立一个只有雌性的乌托邦”
对面，马什和朱迪的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朱迪依旧小口小口的吃着午餐，马什依旧拿着笔刷刷刷的写的飞快。
“你们你们觉得恐怖吗？”
“不要问我，问你自己，你觉得恐怖吗？”
“当然，那些人太极端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在以同样一个组织的名义行动呢？”马什反问。
林赛明显没法理解这个问题的深层含义，只能道；
“爱德华兹大姐头认为我们已经很虚弱了，不能再破坏内部的团结。”
看来你的爱德华兹大姐头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马什默默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联邦的社会化抚养已经进行了三十年了，第一代社会化抚养试点项目内那些完全由机器抚养的人类已经走上社会，成为一部分中坚力量；
在这种大背景下，什么姐妹会、兄弟会之类的组织只会越来越衰弱，社会的基本结构在改变，人类本身承担的养育职责正在被机械进一步替代；
除了提供亲本种子，男女在整套生态繁衍过程中几乎不必承受任何责任。
在男女两性关系彻底沦为娱乐性行为的大背景下，没了责任，哪来的无限制的权力。
而这种娱乐，似乎也不受人待见，连漂泊终地人都知道，想找乐子，找个仿生人可比找妓男妓女快活多了。
性别界定彻底模糊，也就是社会接受新的社会结构需要时间、需要克服阵痛，否则如果大部分公民都开始否认性别这个标签，哪还有什么姐妹会、彩虹会的生存余地。
林赛无异是幸运的，她处在这个转变的漫长阵痛期内，尚能窥见姐妹会最后的余晖。
马什觉得很抽象，但这并不妨碍他做生意。
“行吧，看在你如此爱戴你们大姐头的份上，这亏本生意我做了，一百五一天，不能再少了。”
“一百五”林赛默默计算着自己的偿还能力。
“可以分期吗？”
闻言，马什可劲挠了挠头皮，最后还是无奈叹气。
“可以。”
“那好！我先租一个星期，分三个月还，月利息三个点，可以吗？”
“可以。”
第一单生意，能赚一点是一点吧，总好过坐在公司干等。
马什心中安慰自己的同时，让个人终端拟定了一份雇佣协议，接着通过网络传给了对面的林赛。
十秒钟的时间并不够这个姑娘看完如此严密详尽的协议，但她还是附上了自己的虹膜、指纹等个人信息。
契约成立，电子契约快速上传，它将在联邦数据中心备案，确保接下来合作中双方的权益。
收起纸笔，塞回胸前口袋，马什平淡起身。
“预祝合作愉快，林赛·佐兰福斯特女士，需要现在开始保护吗？”
“当然！”
正式的社交行为结束，林赛紧绷着的双肩这才放松下来，嘴里迫不及待的嚼起了什么。
“走吧，我带你们去爱德华兹大姐头的家。”
林赛迫不及待的说着，似乎是嚼了东西的缘故，嗓音变得略沙哑了些。
“爱德华兹大姐头的家很近的，等会儿路上我们加个通讯好友，我把位置共享给你。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你负责早上8点到晚上12点，夜里我来接替你，正好和大姐头住一起，这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赛一边说，一边起身往外走。
一旁，马什冲朱迪招了招手，关上公司大门，跟上了她的脚步。
一路穿行，三人继续向北，穿过了水木大厦后面的小巷，来到街对面的一栋八层建筑前，全程用时两分半。
“喏，就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