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妥协
第49章 妥协
接连一周时间。
眼看苏瑜的身影还不出现，朱婶都想打算跑一趟县城。
要不是大队长媳妇马丽蓉拦着，她都想立刻前往县城。
终于，周日这天，苏瑜重新回到镇上。
她准备烧水洗漱，朱婶就不请自来。
苏瑜本想冷脸相待，但触及朱婶那张复杂消瘦面庞，她沉默了。
“小瑜，我不干涉你的决定，你听我说完再决定也不迟。”
苏瑜和朱婶相对而坐，朱婶垂眸絮絮说着周云崢小时候的事。
苏瑜刚到家，以为周云崢已恢复出院，但没想到会的得到这样的结果。
朱婶说，周云崢十岁那年带回来一只小狗，也就是大黄，周奶奶不准他养，他执着的和周奶奶对抗。
绝食抗议、自残撞墙都使过，周奶奶不心软，还让他尽快死，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被丢下的那个。
朱婶在一旁劝阻不得，然而，也就那天，周云崢小小的身影忽地冲进院子里的井口跳下去。
那一瞬间，周奶奶当场惊在地。
是朱婶先回神，忙开门出去大喊救命。
周云崢被救上来时，险些救不活，周奶奶没去看他一眼，直到他从医院回家，两人也没说过一句话。
也因这个刺激，周奶奶的精神更加复杂。
时而严肃，时而慈爱，朱婶一个成年人都住的胆战心惊。
但是，才十岁的周云崢却一脸平静。
那只狗终究还是被带回了周家院子里。
可惜好景不长，才来半月，就死了。
朱婶原以为周云崢会大哭，但他却淡定的给那只狗处理后事。
大黄入土那天，阴雨绵绵，给周云崢半寸的头上落了一层水珠。
回到家，他大病一场。
再睁眼，周云崢变了，虽时常板着脸，但会亲近人，会给村里需要帮助的人家帮扶。
也是这个时候，大队长渐渐喜欢上这个孩子。
认为他懂事认真又上进，还聪明，脑袋瓜转的灵活。
周奶奶依旧是那副样子，他也不抗拒了，任劳任怨的照顾周奶奶。
直到周奶奶临终，他也尽心尽力的处理周奶奶的后事，让村里对他刮目相看。
朱婶很欣慰，认为这孩子想通了，能回归到正常人生活。
平静日子一直延续到现在，偏偏这年，村里来了一个女知青。
也因最近发生的事，朱婶才惊觉，周云崢或许没变，他只是将另一个模样的自己掩藏在了新的表面层下。
“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能做什么。”苏瑜平淡道。
朱婶叹了叹，“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是提醒你，自残才是他的开始。”
“云崢不达目的不罢休，如果他真的没了，那么你的名声和影响也不会好到哪去。”
朱婶起身离开。
苏瑜坐着许久未动，她神色始终冷静，她不觉得对她有影响，大不了她离开这里。
然而，这晚，苏瑜就体验到了朱婶口中的影响。
秋季是雨季。
这晚从细点的小雨到滂沱大雨。
苏瑜在屋内看书，静静聆听着屋外的雨声。
没一会，砰砰的敲门声急促而来。
苏瑜撑伞来到门边，隔壁王家几人，还有朱婶和朱光明都在门外。
地上躺着一个面色如纸的高大身影。
“苏瑜啊！这人是谁啊！中午开始就站在你的门口勒！既不敲门又不离开，就这么杵着吓死个人！”雨声大，王大娘扩着嗓音问。
朱婶和朱光明焦急的拖着地上人影往医院去，没人给他们打伞，三人看起来狼狈又不堪。
短短时间，周云崢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中途朱光明回头看她一眼，眼神又恨又怨，朱婶则是目光复杂。
还是王大娘看不过去，上前撑着伞护三人离开。
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地面。
王家两个儿媳何小荷与方美平常都是嚣张的，然而此时望着苏瑜淡静的侧脸，无端感受到冷寒。
……
下雨后的天空湛蓝，露出几缕丝的阳光。
苏瑜开门准备去钢铁厂，迎面撞上门外的人影，她下意识后退两步。
看清人影的面孔，她眉间冷了两分，话不多说，直接目不斜视的关门离开。
但是，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始终跟着。
苏瑜停，他停，苏瑜走，他走。
起初的两天，镇上的人们纷纷好奇的望着两人，钢铁厂的钱主任和厂长也八卦的问过苏瑜。
她无心回答，两人只好讪讪的闭嘴。
后两天，人们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意外发生在第五天，周云崢白如纸张的脸犹如死人，他摇摇晃晃的再次倒在苏瑜的门口。
王大娘再次敲打苏瑜的房门，依旧是朱婶和朱光明来把人拖走。
他们母子俩已离开大队一段时间了，村里八卦纷纷，这次周云崢的气息更弱，村里人听闻，三五结群来镇上看望。
王大娘还在巴拉巴拉的说些什么，但苏瑜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仔细观察，她眼袋下有微末的青黑。
她面无表情把门大力关闭，闭眼狠狠深呼吸一口气。
这晚，她不听外面任何喧嚣，把自己裹在炕上。
好不容易合眼睡去，天色熹微，大门又砰砰作响。
她开门，见来人，眼底划过讶异。
“小瑜，怎么回事，你跟叔好好说说。”
苏瑜没想到周云崢这件事会惊动到程明。
苏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她嘴张了张，就吐出一个我字。
“镇上公职人员说你以权欺压村民，我被喊下来视察一下，你跟叔说说怎么回事？”
“程叔，我，我也不知道。”
程明还想再问，大门被撞开，朱光明冷脸站在门外，“苏瑜知青，我哥进重症监护室了。”
程明歪头看了看苏瑜，皱眉的起身前往医院。
苏瑜在朱光明的注视下，也跟着去。
走廊来了不少村里的人，一看到苏瑜，就说：“苏瑜知青，你发发善心，云崢这孩子没坏处，你心怎么这么狠，你等他休养好了，再闹行不行？”
程明皱眉要上前，这时他助理在他耳边低语两句，他看苏瑜两眼，转身走到一旁。
苏瑜本是靠着墙，见状，她下意识的跟上，村民们想拦她，被朱婶拉住。
“上面重视……您这边有点麻烦……”
隐隐约约听着程明和助理的对话，苏瑜的眼帘无力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