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地裂逃生
短短的几秒震感李堇前世也遇到过很多次,都是很远的地方地震的余波。
奇怪,没听季言安提过,这一年,南离国有发生地震啊,是他没聊到还是只是轻微地震?
震感越来越强,房屋开始微微摇晃起来,厨房里传来碗筷哐哐当当的撞击声,后院的鸡窝里,鸡疯狂地咯咯叫。
“不好。”
李堇脸色大变,奔出房门,“娘,言平,快跑,是地震。”
陶氏和季言平闻言奔出房门,他们也是觉得像地动,房屋摇晃得越发厉害,桌上的案上的摆件接连砸落。
陶氏连忙跑回房间收拾贵重物品,一边喊着季言平,“去,快去把你爹和爷奶的灵位包上。”
李堇也回房把银子首饰胡乱一包,背着身上,三人在越来越剧烈的摇晃中往屋外跑去。
外面,左邻右舍也急慌慌地收拾细软往外跑,有人往东有人往西,乱糟糟一团,人心惶惶,人群里不时传来女人小孩恐惧的哭声,男人的喝骂声。
李堇大声喊了一嗓子:“往村口稻场跑,那边宽阔。”
村民们仿佛有了主心骨,目标明确地往稻场跑。
“轰”的一声巨响,清河村后的小青山突然整个缓缓下沉,不过几息就肉眼可见的矮了不少,小青山方向一条巨大的地裂往清河村这般延伸而来。
这哪里是地动,这明明是地裂,大地直接裂开一张巨口,无情且凶狠地吞噬着地面上的一切。
“跑,快跑,地裂往这般来了。”
人群又开始疯狂地往地裂相反的方向疾奔,清河村数百村民,挤做一团,冲撞,踩踏。
陶氏被狠狠地撞飞出去,身上的包袱甩飞到路边的水沟里,来不及去捡,李堇和季言平一人一手拉起陶氏继续飞奔,陶氏脚步越来越重,三人慢慢落在后头。
就在清河村被地裂吞噬的同时,南离国以福王府为终点,一条地裂如同利箭,贯穿整个南离,扎进南离国的京城上陵,箭尖位置,正是福王府。
福王府后院,郡主离倾城重生归来,睁开了双眼,恨意冲天。
……
李堇咬了咬牙,把身上的包袱扔掉,接过季言平身上的灵位背着,季言平背起陶氏,李堇帮忙从后面托住陶氏半个身子,三人继续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地动渐渐平息,身后连绵不绝的轰轰声终于停了下来,众人回望,呆若木鸡,清河村,没了,原清河村所在的地方只有一条宽将近一公里的巨大裂缝。
“呜呜呜……”
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响起,渐渐地,越来越多人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有的庆幸劫后余生,有的心疼家园陷落,有的是亲人没逃出来哭得撕心裂肺。
“爹……娘……”
“阿爷……”
“阿奶……”
“囡囡……我的囡囡……”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四周黑压压的瘫着数百村民,有清河村的有青山村的有何家村的。失去至亲的,劫后余生的,都心空落落的。
他们的家,没了。他们的根,没了。今后,该何去何从?
李堇双脚不自觉地颤抖着,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在这种天灾面前,人类的力量太过渺小无力。
缓过劲来的陶氏,扑到季言平怀里嚎啕大哭,“没了,你爹的坟没了,我百年后不能和他合葬了,呜呜呜……”
李堇硬吞下这口狗粮,这关注点,真清奇了,人都差点没了,还操心合葬呢!
过了有半个时辰,远处有火把的光亮如长龙蜿蜒而来,是官兵。
原来是地裂之后,吴县令迅速组织县衙衙役和民勇来营救,最近的潭州守备府也快马先来了一支官兵。
民勇们有序地帮忙救助伤员,官兵们把一排排安置灾民的帐篷扎了起来,衙役埋锅造饭,很快,粥香四溢。
香浓的粥香安抚了灾民们心中的不安,人群渐渐有序安置了起来。
“娘……堇娘……言平……”季言安地呼喊着远远传来,带着明显的嘶哑和焦急。
漆黑无月,四周只有火堆的微光,照得人影影错错的,分不清谁是谁。少年一个个火堆找着,不复以往的从容,衣摆塞在腰上,双脚都是泥泞,脸上是没见过的惊慌失措。
李堇眼前一亮,站起来摆动双手,“言安,言安,我们在这边。”
“言安……”
一头扎进季言安的怀里,李堇也控制不住地开始呜咽,一开始小声抽泣,慢慢的哭声越来越大。
“我好怕啊!小青山一下子就被吞掉了,接着是清河村,我恨不得自己长四条腿……”
搂着怀里脏兮兮的少女,看着眼前的母亲弟弟,都好好的,季言安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天知道这一路他有多么害怕,若失去他们,他活得有什么意义?
季言安右手紧紧搂住李堇的腰,左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少女纤细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笨拙地安慰着:“没事没事,我在呢!我来找你们了。”
陶氏促狭地对懵懂的季言平道,“还以为堇娘不怕呢,原来是你大哥不在,没人给她抱着哭。”
“娘你刚才哭得更惨。”
被季言平的大直白话噎了一下,陶氏有点不好意思,“我也就是有点吓到了,现在娘觉得咱们一家四口都活着,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我们先进城。”季言安这么说,三人自无不可,几人互相搀扶着向外走去。
“我们以后要住哪里?县太爷应该会划地给我们重建家园吧?”
“应该会的,就是田地没了,只能自己去开荒了。”
“那还好,我们这边荒山还是蛮多的,就是山地不如田地。”
“那肯定的。”
“能活着就很好了,这次幸好有小青山挡了一会儿,我们几个村都来得及撤走,伤亡不大。”
“不幸中的大幸。”
一路听着衙役官兵和村民们的只言片语,李堇也暗松了一口气,暗道了声,“幸好幸好。”
两兄弟一人一手扶着陶氏,季言安另一只手还牵着李堇,四周纷杂,他没听清,“什么?”
李堇抬头看了看整齐的一家四口,踮脚将唇凑近季言安的耳边,“我说,幸好我们都没事。”
“嗯,幸好。”耳朵酥酥麻麻痒痒,季言安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牵住李堇的手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