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惑而从师，不耻下问
大殿内众人目光齐落江下，皆在暗想他将如何回应老者所问。
就连适才一直置身事外的文宫宫主，此刻亦饶有兴致地看向江下。
江下凝视着一脸得意的老者，轻声说道：“我确有此资格。”
“如此甚好”，白发老者似乎未曾留意江下所言，兀自接道：“你尚有自知之明”
然而，他话未说完便陡然止住，满脸惊愕地望向江下，双目圆睁，仿若见到鬼魅一般！
“这”，大殿内，其余众人也皆震惊地看着江下，显然被他这一句话震住了。
玉婵娟美眸闪烁，唯有她还算镇定。
一路行来，她深知江下绝非信口胡诌之人，他既然这般说，必定已有对策！
但除了玉婵娟外，便是白鹿城主和文宫宫主也都流露出诧异之色，凝视着江下。
整个大殿，在江下说出这句话后，一片死寂。
良久，
白发老者终于回过神来，愤然道，“竖子何其胆大，竟然口出狂言！”
白发老者身后一众前来声讨江下的老学究也纷纷开口：
“简直是一派胡言”
“此子当真目中无人”
“尔竟敢妄称有资格成为天下人师！”
“荒唐至极，荒唐至极”，一位老者捶胸顿足，显然被江下这句话气的不轻。
面对这群老学究的声讨，江下神色依旧，只是面带笑意看着他们。
彼时，一位文宫弟子终是按捺不住，看向江下开口道：“江下，你虽此次文试夺魁，但自称可为天下人师，未免言过其实。”
“诚然”，又一位文宫弟子缓缓点头，“你虽具才华，但毕竟年轻，何德何能为天下人师？”
云岚书院刘彦与殿内众学子对视一眼，起身说道：“江下，你自认为有资格为天下人师，难道也认为自己有资格为白鹿城主和文宫宫主之师？”
话毕，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那白发老者也回过神来，冲着江下说道：“你是否认为自己有资格为城主和宫主之师？”
“若无”，白发老者气急败坏道，“便收回你这大逆不道之言。”
“诸位”，江下看着众人激动的神情，突然高声喊道，“学子难道就不能为先生之师吗？”
“自然”，大殿中央，一位老者回应道，“若非如此，先生又何以教导学子？”
江下再度开口，声音洪亮，响彻大殿：“那请问，耕夫可否为在场诸位之师？”
这句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压下了众人的嘈杂之声，大殿内无数惊愕的目光纷纷投向江下。
在这个阶层分明的文道世界，这句话简直是荒谬至极！
“绝无可能！”有人高声怒斥道，“耕夫有何资格为我等之师？”
白发老者更是怒发冲冠，“江下，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然而，就在这时，江下环视众人，突然道，
“诸位可知农耕时节？”
“可知五谷时令？”
“可知谷物虫害防治？”
江下接连三问，整个大殿再次安静下来。
“荒缪”，一位老者不耐烦道，“我等知这些作甚？”
“哎”，江下突然叹息一声，悠悠开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简直可笑！”一位老者上前，声音严厉道，“我等皆读圣人书，入文道，了解这些又有何用？”
老者话音刚落下，
“又有何用？呵呵呵”江下却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之中满是落寞。
江下这一举动，不仅是这些前来声讨江下的老学究，包括文宫弟子，还有那几位学子皆面露疑惑之色。
即便是位于主座的文宫宫主，自江下说出自己有天下师的资格后，也一直在注视着江下。
此刻江下轻笑出声，文宫宫主也是露出诧异之色，不明白江下是为何故。
好在江下笑声没有持续太久，便停了下来。
江下看向大殿众人，轻声道，“诸位，我且问你们，为何读圣贤书？”
白发老者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江下会突然发问。
他思索片刻，缓缓开口：“读圣贤书，乃是为了明心见性，追求大道至理。我辈修行者，当以文道为基，以圣贤教诲为引，探寻天地奥秘，以臻至道。”
一位文宫弟子开口道，“是为了入文道修行，以文证道，御笔为剑，书写乾坤，成就一番伟业。”
江下闻言微微点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为了大周！”李文渊罕见开口。
“为了亲人所期，为庇护家族，安享太平。”，又有一人回答道。
“为了”
在场倒是有不少人开口，直到最后一人说完。
江下才开口道，“诸位之言，读书不过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不错！”，白鹿城主闻言微微点头赞叹道。
江下所言甚是，刚才众人之言，皆离不开这九个字！
一直沉默不语的文宫宫主此时也开口道：“善。”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这江下竟然同时得到了白鹿城主和文宫宫主的认可！
大殿内，白衣老者见此情形，急道，“江下，这与你自称有资格成为天下师又有何关系？”
江下微微瞥了白衣老者一眼，心知自己的铺垫已经足够。
于是，他继续开口道：
“诸位可曾想过，民以食为天，若百姓食不果腹，谈何治国？
“诸位不擅农耕、不解农时，不懂农务，又如何安天下？”
大殿内再度陷入沉静，只剩下江下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惑而从师，不耻下问，耕夫何不可为诸君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