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先生，你看我是读书的材料吗？
“先生，读书人不需要远庖厨吗？”
看着蓝玉熟练地把肉切成细丁，准备下锅的样子，林洛好奇地问。
“当然是要的，不过我请不起厨娘，只好自己做，要不你来，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林洛讪笑道：“我不会。”
蓝玉轻轻地哼了一声：“说吧，这次来是为什么事？”
如果没事，这小子才懒得跑过来。
林洛往前凑了两步，问道：“先生，你看我是读书的材料吗？”
蓝玉回头瞟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我听说有一种文脉修士，你看我怎么样？”
蓝玉诧异道：“你不是武道入等了吗，怎么又要修文？”
林洛入等的事在养生院传得沸沸扬扬，蓝玉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林洛忸怩道：“这不是艺多不压身嘛。”
蓝玉气笑了：“这都是哪里来的歪理，修行当然是专一的好。”
“而且你现在才修文，已经太迟了，文脉不修肉身，不修元神，修的是人的心性根本，最好的入手年龄是八岁，那时候心思纯一，最容易透入心性本源，长大后，智慧发达，心思杂乱，心性本源就像是被罩上一层壳，再也难以透进去了。”
说到这里，蓝玉想了想，决定推翻自己的话。
“不对，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小子从小就鬼精灵，没见你什么时候心思纯一过，算了，你不适合修文脉。”
林洛哭笑不得。
他还指望能靠当文抄公来逆袭呢，现在没希望了，这个世界的文修貌似不能光凭写写文章就提升实力，还要什么深入心性本源。
其实想想也对，别人写得文章，怎么可能你复述一遍就能提升自己修为了呢，太不合理了。
可是他还不肯绝望，不试试谁知道结果怎样。
“先生，要不你教教我？万一成了呢？”
从蓝玉方才的口气，林洛知道，他肯定是个入了门的文脉修士，所以他赶紧询问道。
蓝玉沉吟片刻，说道：“也罢，苗苗，进来看着灶台，别把菜烧焦了。”
小姑娘闻言跑进厨房，吮着手指，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锅子里的菜。
藕片和肉丁已经入味，淡淡的香味让小姑娘口水都流了出来。
林洛跟着蓝玉来到书房。
蓝玉从书架上找出三本书，说道：“虽然不指望你修文入等，可多读书懂些道理总是好的，尤其你现在做了捕头，一举一动关系到百姓福祉，更不能不懂道理。”
“文脉是由历代文士建立起来的一个传统，最重历史，所以这第一本书叫作《文脉渊源录》，是让你对文脉修行的历史有个了解。”
“凡历史总有个开头，这第二本书《文圣粹言》，就是文脉修行的源头，你要好好体会。”
“有源头则必有流脉，这第三本书《诸宗师语汇》，是文脉历代大宗师语录选编，可让你对文脉的开展有深入的理解。”
“这三本书你要好好研习，过后你来和我说说你的心得，然后我会根据你的心得来判断，你是不是能入文脉修行的门。”
林洛把书拿在手里，心里已经垮了一半。
这三本书，要读完也得半个月，到时候他早就死得透透的了，还入什么门。
可他还是把书收下了，蓝玉先生待他这么诚恳，他不好让他失望。
接下来两人没再说什么，蓝玉看出来林洛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就不打扰他。
吃完饭，林洛拿着书，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
刚走进林宅所在的小巷，就见自家门口站了个捕快。
原来杨全义担心林洛逃走，布置了人手每天来林宅盯梢。
林洛没有为难他，开门走进去。
闲着没事，又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林洛干脆把带回来的书拿出来看。
谁知道这一开始就放不下了。
《文脉渊源录》说的是文脉历代修士的言行事迹，最吸引林洛注意的是最初的文士，也是文脉源头的文圣。
他大概生活在八千年前，资料所存不多，人们只知道他一生都在天下游学。
既学习别人，也把自己的教给别人。
他人生最后阶段很神秘，后人只是从他幸存的弟子口中知道那些事。
当时文圣正带着学生游历，结果在西北地带，如今封魔山那里遇到了妖魔暴乱。
他派遣几位弟子向当时的皇朝传讯，自己则带领剩下的弟子留下来抵御，结果他们全部牺牲在那里。
关于这位文圣，林洛好奇的有两点。
第一是书中对文圣的记载极为平实，不像后世的文脉大宗师常常有极为夸张的描写。
林洛并不认为后世大宗师的描写过分夸大了，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个人的伟力可以移山填海，文脉大宗师该有这样的表现。
反而是文圣的描写，平实的有些奇特，他好像不是个修士，而是个普通人。
这可能吗？
文脉修行的始祖是个不曾修行的普通人，怎么想都不对劲，而且，如果他是个普通人，又是怎么抵御住妖魔的暴动，并把妖魔封在山中呢。
第二个让林洛好奇的点在于，这是第一次妖魔暴动的记载。
妖魔一直都有，但短时间内大规模涌现，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恰恰被文圣遇到，最后文圣牺牲在抵御妖魔的战斗中，成为天下读书人，乃至普通人的心中如高山日月般仰望的存在。
林洛总是相信，凡是过于巧合的事情，多半会有隐藏的联系。
那么文圣乃至文脉和妖魔的暴动有什么联系呢？
林洛翻遍了整本《渊源录》也没再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林洛把疑问放在心里，留待以后再做探寻，然后拿起了另外两本书。
不同于历史小故事，这两本书内容古奥，难于理解，他大略翻过一遍，又对照着《渊源录》里的内容略作回忆，脸色有些古怪起来。
他发现，这方世界的文圣，地位大体相似于前世的孔圣。
可这方世界却没有亚圣和荀卿，这就使得文脉的修行从萌芽就遭受了夭折，后世文脉修士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到了今日，文脉大宗师出现了不知凡几，可文脉修行一直没有得到系统的说明。
这是文脉在起源处就出现的缺陷，依靠后世的文士根本无法弥补。
就像人小时候受到的创伤，很难完全在长大后得到弥补一样。
林洛有些叹息，他可以想象，在文圣当初遭遇的大战中，不知有多少子游子夏，曾子颜子葬身在里面，没有了他们，又怎么能有后来的孟子荀卿。
一旦孟子荀卿不能在合适的时间出现，那就再也不会出现了，所以这方世界的文脉，永久的欠缺了一部分内容。
文脉的大宗师们可以依靠自己的经验，带领自己的弟子进入文脉修行的大门，却没有办法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明，让天下所有的文脉修士都可以依照它自己找到入门的路径。
林洛现在还没有精力去管别的文脉修士如何，他只知道自己又能活了。
这方世界没有孟子荀卿，他的世界可是有的。
他可以循着他们已经开辟出来的路径，直接契入这方世界的修行。
结果一定会很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