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替代品
砰！
枪声如雷。
我的手不争气的抖了抖，如果我手里现在还有什么东西，肯定会落得和瓷碗一样的下场。
她的‘运’到此为止了。
女人的目光坚毅，直到死前也没有后悔。
血红的子弹穿过脑颅，不停歇的落在墙壁上，最后深深陷进去。
她还在微笑。
这一幕有些渗人，我不敢去看。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我害死她的，我又一次杀人了……
不知道我现在到底算什么？
我一面畏惧杀人，另一面又在不停的杀人。
先是云瑶姐姐，然后是那个参与者，现在又是这个女人。
我的手里已经有数不清的人命了。
猪哥哥准时出现在我的面前，挡住了那一幕。
“啊！”
我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
那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参与到这个‘游戏’中。
他甚至比我还身处局外，似乎除了尖叫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如果换做我，我未必做的比他好。
我不知道以前的我算不算有‘罪’，但现在我确确实实罪不可赦了……
我再也回不了头了。
‘朱雀大人’说的没有错，做的也没有错，‘终焉之地’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我一直以来心里的某个桎梏似乎被打破了。
我想通了一件事。
“今天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
猪哥哥说着，一只手揪住男人的衣领，另一只手拖住女人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向‘棋社’外。
我没有跟上去。
猪哥哥现在很需要冷静冷静，我也一样。
这场‘赌命’带来了太多变数，以至于我有些自顾不暇了。
我现在心里很乱，各种想法掺杂在其中。
“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
“这场‘赌命’很有意思啊，可惜结局不是我想的那样，看来我的‘运’也不是很好。”
‘朱雀大人’的表情惋惜，他果然一直在暗处看着，毕竟理论上来讲，他才是‘赌命’游戏的真正裁判。
每当有‘参与者’和‘生肖’赌命时，神兽都该准时出现。
他不能共鸣我的情绪，我也不奢求他能为我做出什么改变，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只被关在实验室的小白鼠，可以任意摆弄。
我绕过他，想要找个地方安静安静。
“小老鼠，见到我你不开心吗？”‘朱雀大人’挡在我的面前，“说起来我可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就这么招待我的？”
这个无耻的家伙，说起这件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简直就是个混蛋！”我忍不住骂道。
他明明知道地蛇违反了规则，还要任他放肆，直到张山哥哥和猪哥哥都受了重伤才肯出面。
“这称呼……”他的眉头皱了皱，随即笑起来。
“我可太喜欢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喊我，小老鼠，你真的太招人喜欢了。”
我有些难以接受，这算什么？受虐倾向吗？
“你每次都要等到快出问题了才出场，以为这样很帅吗？”
我的语气很不好，刚刚经历了这样一件事，我的情绪似乎特别需要一个发泄口。
我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神兽’，反正我什么也不怕。
“小老鼠，你好像对我意见很大啊？”
“对！特别大！整个‘终焉之地’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我毫不犹豫承认。
那又怎么样？有本事杀了我啊！
“行行行，真拿你没办法。”他伸出手就往我头上摸去。“可爱在这里是有特权的。”
我想要躲避，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拉住，他的力气大的惊人，地蛇完全无法与之相比。
“哎呀呀，这手感毛茸茸的，真不错，难怪那只‘猪’特别爱摸你的脑袋。”
我快气坏了！
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他柔软的羽毛披风忽然刮到我身上，我的脑中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
喜欢欺负我是吧！
正好我经常记不住看到哪页书了，就收一支书签吧！
我要兑现上一次的承诺。
我毫不犹豫伸出手，抓住触碰到的第一根柔毛，然后用力一扯，一支赤红色的羽毛立刻被扯了下来，换做以前的我肯定不敢这么做，但现在我根本不在乎。
他的手明显顿住了。
慢慢从我的脑袋上移开。
“有意思……”他依旧没有生气，我有时候真的完全不懂他在想什么。
面对‘参与者’和其他‘生肖’，他动不动就会要了他们的命，他第一次杀我的时候毫不留情，但现在却一次次对我的行为视若无睹。
就因为我现在有供他取乐的价值吗？
真是个奇怪的混蛋！
“想要吗？”我举起那支羽毛，“立刻走开我就还给你。”
我本以为他会接受这个建议，但他只是笑了笑。
“没想到你还真敢在我身上薅书签。”
他的手在披风空缺的位置拂了拂，将我抽走它的痕迹覆盖，然后才继续开口：“送你了，这种羽毛我多的是，不够还有。”
“……”
我彻底不想理会这个家伙了。
我将羽毛随意丢在地上，然后找了个舒适的椅子坐下来，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我真的好烦！
但我偏偏拿这个家伙毫无办法！
“看来你很不想见到我呢……”我听到他的声音带着装出来的委屈，“那我先走了，下次等你心情好了再来看你。”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立刻安静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我才稍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想要看看他还在不在。
结果我一睁眼，眼前就是一片赤红。
是那个家伙的羽毛披风！
“哈哈！‘朱雀’恶趣味的声音传来。“被我逮到了吧！”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烦的了，我好想打他！
这家伙究竟每天都在想什么啊，有这么无聊吗？
整个‘道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偏偏盯着我做什么？
有病！真的有病！
“好了，不跟你闹了，下次再来看你。”
他正了正披风，似乎终于玩够了，然后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我心想，原来不是升空才能消失啊，那你之前都要飞起来干什么？
不会真以为这样很帅吧！
他好像有种奇怪的癖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又在那里蹲了多久，窗外吹过来的凉风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才稍微清醒。
不知道是不是街道上多了一具尸体的原因，一整天我都没看见有新的‘参与者’光顾游戏了。
我走出‘棋社’，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还带走了两具尸体。
猪哥哥正在我的游戏场地里做着清理。
我连忙走过去，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我只是帮着整理箱子。
还是猪哥哥先开的口。
“呐呐呐，妹妹你真的好厉害，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藏的。”他又恢复了往日的说话方式，“刚刚你的场地来了两个‘参与者’，我试着帮你主持了两次‘游戏’，可惜有一次被找到了。”
猪哥哥明显不想再提之前发生的事，我也识趣的翻篇。
因为我也不想再提。
这样除了增加我们之间的隔阂什么作用也不会有。
“我藏的地方很简单呀。”我笑了笑，尽量装作轻松。“猪哥哥要我教你吗？”
“别别别，”猪哥哥连连摇头，“游戏核心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外传比较好。”
我点点头，虽然我很想说我已经见过猪哥哥的‘游戏’核心了，但还是不要提起来比较好。
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猪哥哥，你把我当妹妹看，还是当女儿看？”
问出来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这件事同样有关于猪哥哥不想提及的内容。
其实这件事的答案无可厚非，但我实在太想知道答案了。
在猪哥哥眼里，我……是个替代品吗？
就像当初白羊哥哥从地蛇手中救下我时的感情一样。
我能接受别人对我不好，但我不能接受别人对我好之后再把我丢下……
猪哥哥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我太笨了！又说错话了！
“对不起。”
他没有回答我，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把我看成了他的女儿。
这就是我这段时间得到猪哥哥照顾的全部答案。
‘终焉之地’除了白羊哥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我好。
猪哥哥对我满怀愧疚，但我也一样，我骗了他，我不敢留在他身边了。
我有罪，一个很大很大的罪，我害死了我的母亲……
我撒谎了。
我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终焉之地’了，我是来‘赎罪’的。
我决定要离开这里了。
我今年十二岁，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我得学会自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