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都市中的战场
狂风在耳边呼啸，无数纷乱的气流重重擦过身侧，刮得人耳朵生疼。
在这趟仓促启航的飞行旅途中，藤香月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前面有阿斯托尔福挡风，后面有查理曼护着她，理应是最安全的那个人。
但是，在起飞的那瞬间，她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准备，既没能抓到缰绳也没能抓住阿斯托尔福，因此所有的压力就都落在了查理曼的身上。
——也就是说，现在的她，除了整个人背靠在查理曼怀里、被他单手牢牢抱住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手段能维持自己的身位了。
诚然查理曼足够可靠，不仅能稳稳当当地坐在原位，甚至还能把她也固定在原来的位置。
但是，这些并不能缓解她的害怕：
那种急速上升带来的不适症状，实在是太过强烈了！
头发被风疯狂往后撕扯，胸腔沉闷到喘不过气，轰鸣的风声灌满了耳朵，连带着整个脑子都开始嗡嗡作响。
这正是最真实最刺激的体验，在这种情况下，藤香月的身体无法抑制地发抖，只能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这份巨大的恐惧感。
“master，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在强烈的气流中，查理曼的大喊声被风吹散在了空气里，显得有些朦朦胧胧的。
但是，他的声音还是相当清晰地传到了藤香月的耳朵里，让她的紧绷的身体稍微放缓了一些。
整个上升过程只持续了短短五六秒。很快，骏鹰便进入了平稳飞行的状态，那些因压力剧烈变化导致的痛苦症状也迅速衰退下去。
“master，没事吧？”
进入平稳飞行的第一时间，查理曼便开口询问藤香月的状态。
而另一边，即便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藤香月还是没能作出回应。
由于先前气压变化太剧烈，再加上现在海拔有点高，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缺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用指甲狠狠掐着手心，她急促地呼吸了几下，从嗓子眼里努力挤出两个字：
“……没…事。”
即便是看不到她的表情，单凭这声艰难的回答，查理曼就已经能知道她目前的状态了。
想了想，他深吸一口气，对前方的驾驶员大喊道：
“喂，阿斯托尔福！！麻烦你飞慢一点、照顾一下身后的乘客啊——这种笔直冲上天的行为实在是太胡来了，千万别再有下次了啊！！”
“好好好——！！我知道啦！！我会慢慢飞的，你们别害怕哦——！”
阿斯托尔福的声音中气十足，听起来相当靠谱。
但是，出于对他的了解，查理曼还是决定再唠叨一句：
“请、拜托你、务必一定要飞慢点啊！！待会降落的时候也要慢慢来，知道了吗！！”
“okok！！我知道啦，我一定！！”
在他们喊话的期间里，藤香月终于稍微习惯了点“在高空上疾驰”的感觉。
她心中的恐惧感迅速衰退，而与此同时，其他的感官也在迅速回拢——
现在的她，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来自背后的温暖，感受到对方紧紧搂在自己肋骨处的手臂和臂弯……
以及，查理的脸，正紧紧地靠在她头顶侧上方。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在用整个身体来拥抱她一样，有一种极强的包裹感。
在这种情况下，她情不自禁地感到了安心，同时也感到一种令人气恼的羞涩感。
被心上人抱着固然很开心……但她很清楚，这份拥抱，仅是出自于“保护御主的责任感”而已，绝对没有包含私情。
如果她是个魔术师，又或者是那种极限运动爱好者，刚刚应该就能表现得更加从容、更加令人放心一些了吧？
像这样只能缩在从者怀里瑟瑟发抖，只能一味地当一个被保护者……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烦躁。
想到这里，藤香月用力咬了咬嘴唇，在心底暗暗发誓：
待会降落的时候，她绝对不能再表现出丢人的一面了！
“啊，在那在那！！master，陛下，你们快看！！”
阿斯托尔福惊喜的呼喊声，打断了藤香月的思绪。
心里憋着那一劲，她勇敢地探出脑袋往前看，当场被惊讶得喊出了声：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现在，他们正处于一堆高楼大厦的上方，不管怎么看，这里应该都还在城区范围内才对。
然而，就在两公里远的前方，无数大厦拦腰倒塌，仅剩半截残骸矗立在地面上，宛如被削去一半的钢铁树林。
浓烟不断自这片废墟中飘出，将附近的天空染上灾难和毁灭的气息。
而在那片烟雾中，可怕的爆炸声还在接连响起，各种光点交错闪过，仅剩的高楼不断被摧毁、坠落到地面，迸发出一阵阵令人心颤的轰鸣。
这是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然而诡异的是，哪怕事态已经演变成现在这样，藤香月也没有在附近的空域中看到救援飞机，地面上也没有大量警车正在赶往这里。
车辆在正常行驶，没有任何堵塞，过往人群也在以正常的速度前进，没有任何恐慌的迹象……
然而即便如此，所有车辆和行人还是不约而同地绕开了那片战场，这导致这块地区都仿佛成为了某个与世隔绝的区域，显得既诡异又很合理。
隐约有几道模糊的身影，正在那片区域的大厦之间高速闪动。
那是远超人类极限的速度，而且不管怎么想，这么大范围的破坏也肯定不是凡人造成的——
也就是说，那几道模糊的身影是正在交战的从者，这片废墟也正是他们的杰作。
看到这副场景，阿斯托尔福将骏鹰悬停在了空中，没有继续靠近那里。
他的表情罕见地凝重起来，而查理曼也在这时开口分析道：
“那里有两个从者正在战斗。从他们的战斗风格和武器来看，应该是archer和lancer吧。
“能看得清那两个从者的相貌和着装吗？”
藤香月低声问道。
查理曼微微一愣，而阿斯托福则在这时回答道：
“嗯……那个，一个是穿着黑色衣服的lancer，衣服很薄很贴身，头发好像是白色的，肩膀上还有一圈红色的毛皮。
“另一个是穿着白衣服，黑色头发的archer，皮肤颜色比较深。
“唔……他们的长相我看不清，我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