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冤屈
妲己宫殿。
黄妃走后,帝辛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桌子,桌子上的器物吃食全部掉落一地,他依旧难以消气的凝眉沉思。
片刻后,他喊道:
“来人啊!”
进来的是一位他的亲近护卫。
帝辛道:
“你去传话飞廉和费重”
他说着摆手示意那人贴耳过来,那人听后转身而去,翻身上马朝费重家里奔去。
妲己不敢言语,只管低头佯示慌张的收拾着一地的狼藉。
帝辛看了她一眼,语气愤怒:
“都滚出去!”
妲己连忙住手,老老实实的和宫俾们一起跪在门外。
然后,帝辛开始喝酒,自己拿着酒觚直接从方彝里取酒,一觚一觚的灌着自己。
事情就这样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去,妲己不知道黄妃回来是一个什么结果,也不知道帝王为什么突然要召见费重。她只知道:如果她不那么说皇后等不了几天她就会死于非命,她那样说皇后,或许即刻死去或许安稳许久。事已至此,她只老老实实跪着等最后的结果。
不久后,帝辛已经有了醉意,费重和飞廉出现在妲己宫门口。
费重见妲己眼角淤青的跪在门口,更觉得情况很复杂。他和妲己对视了一眼,见妲己眼神坚定,貌似无所畏惧,他也顾不得多想,硬着头皮和飞廉就进去回话了。
门外的妲己虽然平静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却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回禀吾帝,黄妃已经离开大牢,现在正和比干丞相一众说话。”
帝辛醉意惺忪,他眉头一皱:
“说什么?”
“这距离太远属下未能听清。”
飞廉回答的老实。
“审问情况如何?”
帝辛又问。
费重眼珠子转了一下:
“皇后不认罪,言语中貌似有些责怪帝”
他说着又顿住观察帝辛的脸色。
“据实回,无妨!”
“皇后娘娘不认罪,说其无罪,还说让她认罪宁愿一死。”
“还有何言?”
“皇后请黄娘娘传话给王子器”
“说!”
“皇后娘娘让黄娘娘告知王子器也不可认罪。”
“狂妄!”
帝辛气愤至极,好似下一秒就要吃人。
“继续说。”
他又道。
“王子器认罪,王子器大喊都是他一人之罪,愿意承担所有罪责和皇后无关,说帝”
“说!”
帝辛把手里的酒觚摔了。
“说帝不应听信小人谗言,至皇后娘娘与不顾,还说还说会将苏美人千刀万剐。”
费重总算像挤牙膏似的把话说完了。
“费重所言,是否属实?”
帝辛看着飞廉。
飞廉说:
“费大夫所言句句属实,王子器的确认罪,并非被人陷害。”
“此等妇人,竟敢教唆王子构陷事实,简直罪大恶极!”
帝辛的脸都在抽搐。
帝辛尽全力平复着自己,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一字一句的说:
“传孤旨令,虞皇后心胸狭隘,还意图逃避罪责,有伤国母体面,令其在祭台刻写悔过书,昭告天下,如若不从,炮烙双手。”
“是。”
二人退了出去。
炮烙双手,在那个动不动就刮人的时代不算太大的责罚,更何况帝辛的本意只是让虞皇后当众刻字悔过,并不打算杀她。
可事情到了虞皇后这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另一边,比干一众人等要到后宫直谏帝王,却被护卫们拦了下来,各个如热锅上的蚂蚁。
比干资格老,徘徊了一会儿,见帝辛一直不肯出来,推开护卫的铜钺往里走,侍卫复拦截,如此反复着,但是他人老了,几回下来也是气喘吁吁了,不住的摇头捶胸,大喊:大商之祸,妖人当道,大商之祸
此时的黄妃已经默默的走过来了,她安慰众人道:
“几位老臣稍安勿躁,黄姝这就进去面见吾帝,一定全力规劝,几位都是国之重臣,且不可鲁莽行事,如果帝因私闯内宫而治罪,岂非大商之不幸?”
比干听了此言,才算作罢。
黄妃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跪在门口的妲己,眼神甚是漠然,她缓步进入殿内,见帝辛分明是醉了。
帝辛看着她:
“爱妃,你回来了,说与孤听听。”
他说着坐了下来,故作镇定的看着黄姝。
黄姝附身道:
“回吾帝,姐姐不认罪,说行刺一事与她无关。”
“还有呢?”
帝辛嘴角浮出一丝轻笑。
“臣妾以为,姐姐与吾帝相伴多年,确有冤屈之嫌疑。”
“爱妃接着说。”
“皇后位极国母,不会纵子行凶于后宫,望吾帝三思明察。”
“没有了?”
“皇后一直严律克己,望吾帝看在多年”
“够了!孤让你去问话,不是让你过来说孤薄情寡义!你可曾去见了王子器?”
“吾帝”
黄妃愣了。
“王子器可又认罪啊?”
帝辛又抽了一口酒。
“王子器说一切与皇后无关。”
黄妃从心底倒抽一口冷气。
“爱妃辛苦了,你且去吧!”
帝辛不再言语。
黄妃试了几次,终于说出一句:
“比干王叔几位大臣想要求见与吾帝。”
“下去!”
黄妃无奈的退了出来,用眼角愤恨的瞥了一下妲己。
此时已经正午,太阳烤烧着每一个人,黄妃倒抽一口冷气,顾不得许多,又往比干等一众大臣那里走去。
我们说帝辛的本意没有打算杀了皇后,他的原话是让皇后当众刻悔过书于祭台上,说白了就是让她丢丢人,至于后期怎样,他也没有想好。
但费重等人到大牢对虞皇后的传话是这样的:
“辛帝旨令,虞皇后心胸狭隘,逃避罪责,责令其到祭台当众刻写悔过书以昭告世人,如若不从,炮烙双手!”
“什么?!”
虞皇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虞皇后,吾帝旨令,请皇后移步祭台吧?”
费重说。
“本宫不去,本宫无错!本宫说过,要本宫认罪,除非一死!”
“皇后娘娘何必跟自己的脆弱身躯过不去呢?炮烙之刑,疼痛难忍啊!”
费重言语中流露着几分叹息。
“哼吾乃神明后人,岂是炮烙可以撼动?你等小儿尽管来吧,无需多言!”
费重和飞廉对望了一眼,挥了挥手,让行刑者进入牢房。
虞皇后被按跪在地上,两只手也被侍卫牢牢压住,另有两人拿着已经烧好的炮烙对着她白皙的双手摁了下去
一声刺耳的惨叫划破天空,犹如绝望哀鸟的悲鸣,她喊的不是疼痛,是内心最底层的绝望。
牢房里顷刻间冒出肉被烧烤的味道,虞皇后声嘶力竭,费重于心不忍的说:
“好了,下去!”
飞廉则在一旁一声不吭。
行刑者走了,费重惋惜道:
“皇后您身为国母,这是何苦呢?”
虞皇后整个人躺在地上昏厥的说道:
“你等小儿可满意了,还有何伎俩尽使出来吧!”
说罢便昏了过去。
费重二人走出牢房,他对侍卫说:
“送些水进去。”
可怜的虞皇后,歪躺在地上,风若有若无的吹着她白色的丝质衣裙,头上的青丝被汗水浸湿,如此狼狈的境遇,竟没有损伤她静美的高贵之态。
但是,善柔不败,过钢易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