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又见面了
季云华面色凝重:“王婶子，你的病……”
“我的病我心里有数。”王婶子打断她的话。
季云华见她心绪平静，甚至还能够笑得出来，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王婶子也没有瞒她，语气淡淡地说了起来:“我爹我阿爷临死前都是先咳嗽，咳血，胸闷，呼吸困难，到最后疼痛难忍。”
季云华呼吸一滞。
一开始还能够说她只是怀疑，可是听完王婶子的一番话，她能够确定这就是肺癌的病程，从初期咳嗽到疼痛晚期。
“我早知道这一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比我爹和我阿爷来的都要早。”王婶子嘴角划过一抹惨淡的笑容。
她不怕死，只是难过她的小丫还没有长大，未来无依无靠的日子她该怎么办，将来会不会也得上这肺病。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过似的疼。
季云华默默无言，王婶子太过理性，任何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喉咙微哑:“那现在……”她问不下去。
王婶子手捂着胸口，浅浅地呼了口气:“怕是撑不了几个月了。”
季云华眼睛发酸，这一刻王家母女的窘境与她记忆里的那一幕重演，为何厄运尽找苦命人？
“云华姑娘，这肺病是缠在我家族身上的噩梦，我以为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直到这一天真正到来，我只怕小丫她也像我一样的命运。”
做父母的一辈子为了子女操劳，就像她的父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如今命运就要重演。
王婶子拉住季云华的手:“姑娘，婶子不用你救，小丫还小，她还有机会，求你救她。求求你了。”
她说着就要跪下，被季云华拉住。
在医学上癌症并不能称作遗传性疾病，只能说患者后代有一定几率发病。
像小丫家这样连着三代遗传的情况真是少之又少，偏偏被她遇见，在后世连拥有最先进资源的专科主任大佬们都没有办法，她又能怎么做。
“云华姑娘，小丫她爹走得早，家里仅存的一点钱我都留给小丫，只有这个，是她爹同我定亲时送的。”
王婶子以为她是嫌自己出不起诊金，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极细的素圈银镯，她不舍地深看了一眼，就要塞到季云华手里。
“这还是小丫爹祖上传下来的，其余的都变卖了，只剩下这一只，原本想着留给小丫做个念想，可要是连命都没了，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什么用处，云华姑娘，我将它抵给你作为治疗小丫的诊金。”
季云华哪里会接下:“婶子，我要是图钱就不会跑这一趟，况且肺病也不一定就会落在小丫身上，当然我也会查查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让她打包票这个真的做不到，她是人不是神，万事求个竭尽全力，至于结果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王婶子没再硬塞，感激地一口一声谢，季云华听着心里难受极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打开药箱，从空间里迅速摸出一板止疼药调换好，交到王婶子手里。
“这是止疼药，如果觉得疼了就吃一粒，婶子，一旦有痛感立刻让小丫来找我好吗？”她很认真地说道。
“好……”
“云华姐姐，水来了。”王小丫风风火火地回到屋里。
季云华收回落在王婶子脸上的目光，从药箱里拿了几包调理身体的营养保健药，暂时瞒过小丫，至于能够瞒多久她也不知道，希望时间能够长一点吧。
“每天给你娘熬一碗喝。房间里要多通风，但也不能直接对着吹，以免着凉，调整好心情，不要太累了。”
王小丫认真地听着，就差一个字一个字背下来。
“我都记住了。”
“好，铺子里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小丫好好陪你娘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王小丫点点头。
季云华转身正要离开，王婶子忽然叫住她。
“小丫，送你云华姐出巷子，这地方乱，你一个女孩子又是生面孔不安全，还是让小丫送你到街上。”
季云华没有拒绝王婶子的好意，安全很重要，这一点她还是很注意的。
王小丫领着她抄了条近道，一路无人，眼看要到巷子口，忽然从拐角里冒出一个年轻大高个来。
眼尾一条长约两寸的疤痕，白色凸起的皮肤好似一条扭动的蚯蚓，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果然，下一刻就听他问道:“王小丫？这是谁？”
王小丫皱起眉，悄悄挡在季云华身前，只是可惜小丫高估了她自己，低估了季云华的身高，就这么站到她前头，恰好能够露出季云华一张漂亮的脸蛋。
“请来给我娘看病的大夫。”王小丫快速说完，也不管他听清没有，拉住季云华的手就要走。
没想到男人侧挪了一步，再一次挡住二人的路。
情急之下，王小丫喊了一嗓子:“李刚你要干什么？别忘了你的命还是我阿爷救的。”
李刚张开手臂，示意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做:“别误会，我就是好奇，镇上的大夫我都见过，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
浑身上下流里流气的，季云华自然不会告诉他，万一惹来麻烦怎么办。
王小丫显然更清楚李刚是个什么人，涨红了脸，怒气冲冲道:“关你什么事，快点让开，不然小心夜里睡着了，我阿爷来收拾你。”
李刚就笑了，不过到底没有再为难她们，侧过身目送两人消失。
王小丫拉着季云华一直跑出两条街，才敢停下来，她气喘吁吁地撑着双膝:“幸好，幸好没追上来，云华姐我还是把你送回药铺的好。”
季云华无奈地耸耸肩，只能这样了。同时她也很是好奇，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就是个混子，跟了个什么大哥，每天在街上收取保护费，谁要是敢拒绝，打断腿都还算是小菜一碟，他还有更开胃的东西。”
季云华点点头，这很正常，不管是现在还是在后世这种事都挺常见的。
王小丫说送就真送，看着她直到进入安济堂才敢放心离开，本以为自己做的有够仔细了，转身离开没多远，就看见李刚斜斜地倚在一家铺子的外墙上。
见到她，十分友善地打了声招呼:“巧了，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