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以一敌三
公子?
想来该是赵县令的儿子。
季云华转身,走到他面前,不卑不亢道:“赵公子,小女略懂医术,此番前是来为赵老太太看病的。”
赵景恒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显得若有所思。
季云华淡然对上,眸中不见一丝惧怯之意。
“你懂医术?”他问道。
季云华回答:“是。”
“跟我来。”
“公子?她看起来还没小的大,连郑大夫他们都没有法子,她能行吗?”
李正一边说一边观察赵景恒脸上表情,见他没有出言制止,以为认同自己,口舌利索:“依小的之见,她定是个骗子,待会小的就把她赶走。”
赵景恒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这么聪明,不如我这个公子也由你来做的好。”
李正慌忙摇头:“不,不是,我……”
“少废话!管家平时就是这样教你们的,自己领板子去。”赵景恒冷声呵斥完,转身又换上先前温润的表情,“姑娘,抱歉,是我府里小厮不长眼,让你看笑话了,里面请。”
整座府邸很大,三进的院子,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个月亮门,穿过门,是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正房大院。
赵景恒领她来到北房门外:“敢问姑娘贵姓。”
“季,名云华。”
赵景恒颔首:“抱歉,季姑娘,祖母自病后整日昏昏睡睡,我先进去请安。”
“好。”季云华自然不会有意见,安安静静立在长廊上,目送他进屋。
足足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有丫鬟出来通传:“姑娘,我们老夫人有请。”
季云华整了整裙衫,跟在丫鬟身后朝里走,刚至房门,就听屋内传来话音。
“依在下所见,老夫人这就是气病,疏肝理气,心宽无念,只要将体内淤堵的气疏通,上亢的气自然可平稳下降。”
“非也,我看是风症,邪风入体,留滞肌肉,经络,以邪风散寒化湿,便可通络止痛。”
“在下倒是认为,老夫人是被邪祟入体,我的祖传符咒可驱除鬼神作祟。”
……
季云华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她一脸无语地看向屋内众人,连符咒驱魔的江湖骗子都请来了,看样子赵县令当真是着急得紧。
“咳。”她略一轻咳,“赵公子。”
众大夫朝她看来。
赵景恒抬了抬手,为她介绍:“这几位皆是我母亲请来为祖母医病的大夫,想来你刚才也听见他们说的话,你怎么看?”
不知为何,季云华从他的话语里听出几分嘲弄的意味来。
“可否容我先为老夫人把个脉。”
得了首肯后,季云华缓步上前,在床前蹲下身,手搭在陈老太太腕子上。
脉搏硬且节律紊乱。
这就是很典型的高血压患者的脉象。
季云华起身询问:“赵公子,请问哪位是跟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下人。”
赵景恒想了下:“杜鹃。”
一个衣着素净的丫头走进屋子:“大少爷。”
“杜鹃,我问你老夫人头一回发病前都做过什么?可有受到什么刺激?比如吵架,生气,开心,都算在内。”
杜鹃想了许久,脸上表情略有僵硬,她向赵景恒投去一抹害怕的眼神。
赵景恒皱眉:“说。”
“是夫人。”杜鹃垂下头不敢看人,近乎低喃开口,“老夫人同夫人大吵了一架,夫人离开后,老夫人就说自己胸闷,头晕眼花,站不住脚。”
情绪激动,神经兴奋导致肾上腺素水平上升引起血压升高,从而产生眩晕感。
她可以肯定陈老太太得的就是高血压,没有药物治疗单靠自身免疫力去压制,这样下去只怕会有危险。
只不过她该如何对赵景恒解释高血压,一旁的三位医者傲慢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看她出丑。
季云华稍许沉默后,再度问杜鹃:“老太太可有头部胀痛,失眠多梦,眩晕,胸闷不适,四肢乏力的症状?”
“大夫,你是怎么知道的?”杜鹃惊讶地道,先前也来过不少医者,老太太没力气一遍遍回答自己哪里不舒服,都是她代为传达。
而眼前这位看似衣着普通的农家女,竟只是搭了脉就能一口道出老太太的所有症状,这让她如何能不惊奇。
赵景恒眼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正色,他是赵县令与亡妻的孩子,府内现如今的夫人齐氏并不是他的生母,齐氏有自己的儿子,因此两人关系不算好。
平日里他几乎不回家,都是宿在学堂,而今听闻身边小厮汇报,齐氏趁着赵县令去镇里汇报工作,私下里请了几位大夫回来为祖母医治,他便向夫子请了假,匆匆赶回家。
恰巧碰见被门房小厮拦着不让进的季云华,他心生一计,左右都是不靠谱的,不如把她也一起放进去,闹腾起来,砸了齐氏的场子,省得她使坏心思。
只不过这会再看,眼前的年轻女孩手里或许还真有两把刷子。
“依季姑娘所言,我祖母可还有的救?”赵景恒突然插话。
“救是能救,只是陈老太太拖了太久,就算是救过来身子骨也必然有损耗,另外后期恢复也是个问题。”
赵景恒点点头:“无妨,只要能救只要命在就够了。”
一旁站着的三位医者听出点味来,这是要给他们踢出局啊,那怎么行,赵家给的可是一百两银子,怎么能落入一个黄毛丫头的手里。
有人就站出来了:“赵公子我有异议,来赵家为老夫人看病的医者不少,有心人随意套上一两句,就可知道老夫人的病症,若是因此胡乱定下诊治的人选,那可真是太荒唐了。”
“赵公子,不是我等不讲理,医者良心,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若是赵县令不在府里,不如把齐夫人请来一并定夺。”
赵景恒驳斥道:“定夺什么?用符咒救人?真是荒唐可笑。”
“赵公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老马祖上就在大河镇,十里八乡的大夫我也认识不少,可是从没听说过有姑娘这号人物,不知道公子从哪里请来的人?莫不要被一张脸给蒙骗了。”
赵景恒眉头紧皱,这帮酒囊饭袋拿齐氏压他不成,还想在他身上泼脏水,真是给了他们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