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钱是不可能借的
伤口缝针这种事对于季云华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关键的是摔下的过程中是否骨折，没有x光，她只能凭着感觉触摸诊断。
李翠花忍不住询问:“云华，你爹他腿到底折了没？”
“腿没事，有事的是脚踝。”季云华手在脚踝处冷不防一按，季大海立马哎呦叫出声，“肿胀，局部压痛，很有可能是骨裂了。娘，你去打盆井水来。”
骨裂急救的最好方法应该是冰敷，可惜这里没有冰，只能暂且拿井水来代替。
冰敷好季云华又拿出绷带开始包扎，一番操作下来，夫妻俩眼睛都看直了。
这样利落的手法，怕是连镇里的老大夫都做不到。
可惜了。是个女娃子。
季大海心里叹息道。
一家三口忙着处理伤口，这老太太却是偷跑去隔壁村找了自己的二儿媳妇秦氏。
秦氏本就是个偷懒耍滑的，加上家里的活又有嫂子李翠花。她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带着儿子耀祖回娘家唠嗑儿，顺道在挤兑一下只生了一个女儿的嫂子王氏。
姑嫂俩孩子年龄相近，王氏的女儿夏花还要大上一岁，瘦瘦小小一个，再看耀祖白胖又高大，随了他的母亲，作威作福惯了，从小就以欺负夏花为乐。
王氏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忍受，同时私下里悄悄叮嘱女儿，见到耀祖再来就躲出去，惹不起她躲得起。
夏花也是个聪明的，在院子里喂鸡，老远听到小姑的声音，提上菜篮子一溜小跑去了山上拔秧草。
耀祖到家里没找到受气包夏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秦氏费了好大劲才哄好，屁股刚碰凳子，还没坐热乎，婆婆就找来了。
“老太婆，烦死了。”秦氏啐骂了句，起身迎了出去，堆起一脸笑，“娘，你怎么来了？”
“老二家的，你大哥把腿给摔伤了。”
“什么？！腿摔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严重吗？”家里的日子可都是靠着季老大，他要是有什么好歹，那可怎的好。
“我也说不好，反正血糊糊的被东家叫了牛车送回来，倒是云华那丫头一口一个骨折缝针的，我个老婆子也听不懂，就赶紧出来找你了。”
秦氏听了眼睛一翻，老太婆还不是怕让她出钱呗，不过眼下这不是重要的。
她把季老太太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娘，咱们快赶紧回去，大哥的伤不严重也就罢了，要是躺个个把月那可怎么办，耀祖马上就要去学堂读书，那就是未来的状元探花郎，可是耽误不得啊。”
婆媳俩想到一块去了，对视一眼，秦氏忙拉上儿子与婆婆匆匆赶回家。
王氏远远瞅着，没听见小姑子说了些什么，只看她脸色不好，心头也爽快不少。
乡下人腿脚快，心里又憋着事，速度就更快了，平时要走一炷香的路愣是缩减到了一盏茶的时间。
到了村口，秦氏忽然想到什么，叫住婆婆:“娘，咱们请上郑大夫一同去家里给大哥看看伤吧。”
她盘算的清楚，大哥要是敢装病，郑大夫一眼就能瞧出来。
季老太太不情不愿地出了这两文钱请了郑大夫上门，进屋那会儿，季云华刚给季大海包扎好脚踝，正叮嘱父亲把脚抬高，促进血液循环，防止充血。
郑大夫听了连连点头，又瞧见季大海腿上缝好的伤口，走上前:“说的不错，小姑娘这伤口是你缝的？”
季云华回过头，微微一笑:“郑大夫，是我处理的。”
“嗯，不错，”郑大夫转脸，疑惑问道，“季大娘，你家不是请了大夫，怎的又叫我来？”
季老太太瞪了季云华一眼:“郑大夫，这是我那大孙女，丫头片子一个她懂个屁。”
郑大夫惊了，看了眼处理好的伤口，又看向季云华，一脸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呢？”
要是自己上手，没准还不如她处理的好，他原先是给村里牲畜噶蛋的，后来生意不大好，便拓展业务，自学做起了赤脚大夫。
他又凑近了些，发现季大海腿上伤口的缝合线很是特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不由得“咦”了一声，正想问问季云华用的是什么线。
季老太太挤到他身侧，腆着脸问起来:“郑大夫，我家老大没事吧？明天能下地吗？”
“明天？”郑大夫没好气道，“你要是想让他后半辈子成个瘸子就明天下地吧！”
这话季云华方才就同季大海夫妻俩说过了，只是季大海做惯了活，卧床静养对他来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若说先前他还抱着侥幸心理，那么现在郑大夫一句话无异于下了死刑。
“什么？！”
季老太太和李翠花两人异口同声。
李翠花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郑大夫，那我家大海的脚可怎么办？要用什么药？您说，我这就买。”
季老太太也急了，生怕郑大夫一个狮子大开口，她的钱可是都要留给耀祖乖乖将来娶媳妇用的，心里想着，脚就慢慢一点点后挪。
季云华看的一清二楚，嘴角扯过一抹嘲讽的笑，抢在季老太太逃遁前，一把扶住她，贴心道:“祖母，你别伤心，我爹他用了药再休养个把月就能好了，郑大夫，你说是不是？”
都是一个村的，各家那点子破事都清楚的很，郑大夫搭腔道:“是啊，季大娘你放心，伤筋动骨一百天，养养就没事了，就是这消炎止痛的药一日三次，这伤少说也得用上一周，一日6文钱，一共是42文钱。”
42文，这可是笔巨款啊，李翠花攒了这么多年，手里头也不过才有30文，还差12文，这可怎么办，她求助地看向季老太太。
“娘，您能不能……”
她借字还没说出口，季老太太率先发作了，双手朝膝盖上狠狠一拍，顺势坐地，哭嚎起来。
“哎呦呦，我的命怎的这么苦啊！老头子你怎么不把我一起带走算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