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怕我下毒？
说曹操，曹操就到。
晏五很快捧着一盆热水来了，还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壶酒和小刀。
季云华用热水净了手，转脸对晏五道:“行了，我要开始手术，无关人等先出去。”
晏五指了指自己:“我？”
季云华点头。
“不行，我不能离开，万一你……”
季云华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你什么你，你现在耽误的可是你家公子的抢救时间。”
“晏五，听季姑娘的。”
晏五咬牙:“是，公子，属下就守在门外，有事您叫我。”
把人赶走，她立刻进入了状态，把男人胸前的衣裳裁开，箭尖深入胸口，皮肉翻开，血肉模糊。
季云华皱起眉，想当年她在急诊科那会，一些男性患者遇到点小磕小碰都会疼得吱哇乱叫，而手下这个人，明明疼得要死，却还能强忍着一声不吭。
她真的很难想象受了这样重的伤，眼前这个男人是如何能够不吭不哈承受下来的。
季云华没有过多犹豫，从衣兜里拿出麻醉喷雾，洒在他的伤口周围。
男人看着她手中奇怪的物件，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是没有询问一个字。
“我要拔箭了，你且忍下，我尽量快点。”她嘴里虽这么说，其实手心里都是汗。
那人淡淡道了声“好”。
类似的手术她做过很多，季云华静下心，一手按压住周边的静脉血管，一手握住箭尾，略一用力，只听一声闷哼，短箭离开体内，由于处理正确，只涌出少量鲜血。
“你怎么样？还好吗？”她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男人唇色惨白，额角浮了一层薄汗，但就在这样的剧痛之下，还能保持着足够的清醒。
他一双明澈的眸子，亮如寒星，隔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无碍。”
季云华深深地吸了口气:“接下来我要清理伤口缝合，这期间会比刚才还要疼，你忍忍。”
男人轻轻“嗯”了一声，垂在床榻边的双手青筋暴起。
季云华背过身悄悄开了瓶生理盐水倒进空碗里，简单清理过伤口后，拿出针线开始缝合伤口，许是麻醉起了效果，男人一直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
室内一片静谧，只余下两人呼吸的声响。
片刻后，季云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好了。”
咔哒一声门响，晏五推门进来，入目便是主子胸口上已经缝合好的伤痕，他惊诧了一瞬，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季云华，真没想到一个偏远地区的农家女还能有这一手，瞧这伤口处理的比宫里御医也差不了。
“看什么看！”季云华斜了他一眼，又从怀里拿了些止血的粉药出来，“好人做到底，来吧，把你袖子撸上去，我给你上点药。”
晏五微微一怔，难得没有废话，乖乖拉起袖子，任由季云华消毒上药包扎。
“行了，问题不大，注意点伤口别沾水。”
晏五抓耳挠腮，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谢谢季姑娘。”
季云华格外大度地摆了摆手，再度回到床边，伤口上处理好了，就怕后续会引起比较严重的炎症反应。
“季姑娘。”男人开口。
烛火下，面上露出浓浓倦色。
“今夜多谢你，我让晏五送你回家，以免你家里人担心。”
季云华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垂眸想了想，拒绝了。
“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你胸口的伤虽然缝合好了，只是我担心后半夜会发热，救人就到底，我再守你半宿，明早再走，算是还了你的救命之恩。”
季云华向他投去浅浅一笑，心里却是想着，以退为进，她都这样表示了他们总该不会再要自己性命了吧。
对视少许，男人微颔首:“如此，多谢。”
言毕，疲倦地阖上了眼。
房间再度安静下来，季云华又盯着他看了会，才移开视线，晏五盘腿坐在门后调息打坐，留了仅有的一张凳子给她。
还算有些良心。
季云华走到凳子边坐下，一静下来，所有的疲惫都涌了上来，很快，她歪着脑袋进入梦中。
床上，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偏过脸，视线聚焦在她身上。
被蒙面黑衣人追杀，躲进深山，又恰巧被一个会医术的农家女救下，这样一个闭环，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一个无权无势，不受皇上重视的皇子能被谁这样用心记挂。
他脑中思绪万千，正试图从杂乱无章的迷雾中清理出一条线索来，胸口伤口疼痛袭来，肿痛发热的创伤牵动着他每一根神经，他的双手紧攥成拳。
似是感应到他的痛意，季云华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却是下意识看向床上的男人，见他眉头紧蹙，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
季云华起身上前，毫不避讳地揭开了他的衣衫，还好，伤口没有渗血，她又抬手覆上他的额头。
女孩指尖的清凉缓解了伤口带来的疼痛，却又莫名生出另一种异样的感觉，男人的唇角几不可查地绷紧了。
季云华发现他体温有些偏高，担忧地蹙起眉头，正准备把人叫醒，撞进男人深黑的眼眸里。
“你有点发热，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人垂下眼帘，眸底一片乌青，他疲倦地道:“没有。”
季云华定定地看了一眼，转身给他倒了杯水，犹豫再三，还是从空间药房里掏了消炎药。
“呐，把药吃了。”
那人睁眼，盯着她手中的碗里的药，眼中的探究一闪而过，在季云华搀扶下半躺起来，接过吞下，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多谢。”
季云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还为这些白色药片想了一肚子说词，他竟然没问半点。
“你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吗？”她忍不住问道。
他反问:“是吗？”
季云华愣了下:“当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你睡会吧，明早天一亮让晏五送你回家。”他嘱咐完闭了眼。
季云华咬了咬唇，这话听着像是急着赶她走似的。
“不用，我认识路。”她别扭地回了句，转身回到凳子上闭眼睡觉。
男人睁开眼，望向那个瘦小的身影，冷冽的眸子里多了一分别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