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史上最倒霉穿越者
天色渐沉,巨大的天幕像是被人涂染了一层厚厚的蓝色墨水,明月高悬在天空,零星的几颗星星伴其左右。
永安城外的南山里,季云华横躺在一块巨石旁,月光下她的表情痛苦中带着几分狰狞。
我怎么了?
怎么会这么疼?
是在做梦吗?
……
混混沌沌间,她想要挪动手脚,想要坐起,可是完全没有办法,连最简单的睁眼都做不到。
她的脑袋仿佛被人用锤头狠狠敲击了一下,剧烈的痛楚让她无法分清此刻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季云华,季云华……”
是谁在叫我?
她像个瞎子一样,寻着声音摸过去。
“是我啊。”
“你是谁?”
“你是我,我即是你。”
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炸开。
季云华努力想要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思维。
“什么意思?为什么你即是我?”
“这不重要,你只要记住,你就是我,在这天启国好好活下去……对不起,我要走了。”
“不是,你把话说清楚啊,什么天启国,喂,你别走啊!”
她急迫地想要抓住那人,星星点点的力量终于在此刻凝聚,她猛地睁眼,彻底摆脱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入目是一片漆黑,季云华怔住,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没有出现幻觉。
“这是哪里?”
她不是在休息室里睡着了吗?怎么会在野地里醒来?
等等——离她几米开外那两颗悬在空中泛着绿光的圆珠子是什么?
季云华凝眸,借着盈盈月光,她的脸颊顷刻间变了色。
“嗷呜……”
狼叫声在空谷中回荡开。
“我去!这是什么鬼地方!”
季云华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踉踉跄跄爬起来,环顾四周,一片陌生,忽然之间,她想起昏迷时那人在自己脑海中的话。
天启国。
这三个字仿佛是一把密钥,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瞬间涌进脑中。
季云华,15岁,家住永安城桃花村,父亲季大海在城里搬砖做苦工,养着祖母与叔婶一家在内的七口人,母亲李翠花负责家里的所有活计,夫妻俩每日从睁眼到闭眼都在燃烧自己,奉献他人。
受了父母的影响,因着婶婶的一句“几日不见油水,我家耀祖都饿瘦了”,原主孤身一人夜黑上山捉野鸡,不曾想,鸡未抓着,人先摔下山坡,撞晕在巨石上。嘎了。
回顾完原主这短暂的一生,季云华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穿越了的现实。
想想还真是有点悲催,别人都是穿成什么宰相尚书嫡女,再不济庶女也行啊,只有自己,开局就是地狱。
身后是山崖,迎面是野狼,赤手空拳对上尖利獠牙,存活率可想而知。
季云华倒吸一口凉气:“倒霉的,我该不会才来就要命丧狼口吧。”
话落,空中拂过一缕微风,吹透了她单薄的补丁衣裳,鼻子发痒,一下子没忍住打了声喷嚏。
小小的动静瞬间打破两相对峙的平静,野狼一步步上前,周围没有任何的防身武器,唯有零落在地的几支枯树枝。
季云华顾不得其他,顺手抄起一根,边退边恐吓道:“我警告你别再往前走哦,我可是有,有武器……”
忽地,脚下一滑,幸而有巨石相挡,她机敏抱住,才没摔下山去。
季云华慌忙间稳住身形,扭头朝下探了一眼,黑黢黢的一片,看不出高度,她犹豫不决,危机时刻是否跳下去,搏一份生机。
野狼通人性,看出她的意图,前肢一扬,朝她所在方向高高跃起。
季云华瞪大了眼睛,在她瞳仁里,野狼的躯体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是时候该做出决断了,宁可摔死,也不要被生吞活剥做夜宵。
季云华紧紧闭上眼睛,作势要跳下去,却听一道破空之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脸颊飞了过去,力道之大,脸颊都被气浪划破。
刺痛袭来,她睁开眼,就见野狼自空中重重跌落在地,挣扎两下,再不动弹。
一柄长剑从它眼球直插入脑,一击毙命。
季云华被眼前景象短暂的震惊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此处除了她,还有人,并且还是个练家子的,比起只懂生存法则的动物来说,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
她沉下脸,转身看向长剑飞出的方向。
这时,有人从她身侧不远处的草堆里走出来,一身利落黑衣,左手拿着一柄空剑鞘,想来方才那一剑是他刺出去的。
季云华谨慎地看着他,试探着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
恩字还未出口,就见男人如鬼魅般越过她,停在野狼尸体前,从它脑袋里一把拔出长剑,带起一串血和野狼的脑脊液,饶是季云华这种常年蹲手术室做手术,见惯了血肉的外科医生,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下一个该不会就要到她了吧?
没给她过多的思考机会,那柄长剑直勾勾地指了过来。
季云华忙道:“别别别,大哥,你冷静点,咱们有话好好说。”
冰冷的声音响起:“说,是谁派你来的?”
“大哥,我是永安城的百姓,我姓季,名云华,家就住在桃花村,不信你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那人没有开口,只是泛着寒芒的剑刃分明在说:“你看我信吗?”
一滴冷汗从她额头滑过,季云华咽了咽口水,紧接着又道:“家里穷,白天要做农活,我只能夜里上山来捉野鸡,一时不慎滑了脚摔在这,也不知昏迷了多久,一睁眼就看见一只狼。”
她说着吸了吸鼻子,眸光微闪,脑中飞速旋转,思考脱身之策,男人冷喝一声,杀意袭来,直抵喉管。
“鬼鬼祟祟看什么!”
季云华汗毛倒竖,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非常危险。
在这一瞬间,她心里做下一个决定。
有利用价值的人才能活下去。
“你受伤了吧?”
男人愣了愣:“什么?”
季云华抬起下巴,笃定道:“你身上的血腥味引来了野狼,我会医术,可以给你处理包扎伤口。”
再开口,男人的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波动:“你会医术?”
季云华毫不犹豫道:“会!”
男人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充满了探究之意。
季云华不避不躲,直面迎上。
片刻后,男人收了剑,声音里散发着透骨寒意:“这里有人受伤,治好他我放你走,治不好你死。”
季云华:“……”
原本打算止血包扎一下就完事了,怎么好像事情超出了她的设想?
季云华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就见被他扒开的草丛里竟然还藏着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