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 章 谈判
放学回到家之后，陈自忠连饭都没有吃跟老妈打了招呼，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确定自己要印试卷卖给高考生之后，并没有立马开动，他还要准备一些东西。
首先他要找一家能合作的印刷厂，光靠他自己手写可做不出来那么多试卷。
而且这时候国内的印刷技术还不发达，还是再用铅字印刷，汉字激光照排印刷技术还没发明出来，所以还要有制版，排版的过程，一次性要印很多试卷的话小印刷厂可不行。
再有一个就是销售渠道，现在光有试卷也没用，邯城一中的这些学生可还不够。
试卷这种东西，得算上制版的费用，所以印的越多制好的版利用的次数越多，每套卷子的成本就越低。
如果只是一中这些学生的话可能连印刷厂的铅版费用都收不回来，所以需要一个可靠的销售渠道去稳定的销售印出来的卷子，才能有利可图。
陈自忠想清楚这些之后，才开始动手，首先是先搞出几套不一样的试卷，这才是他的根本。
所以他要在今晚把题目和答案都搞出来校对好，明天才好去找印刷厂。
陈自忠熬了一个通宵，数学的试卷搞出来，为什么才搞出来一科呢？
那是因为光数学一科，他就准备出来了十套试卷。
这十套试卷有五套是适合快班的，从高一到高三的知识点分体系的归纳到其中，加强学习的。
另外的五套是给正经的高一学生，只有高一的知识点慢慢融会贯通的。
他没办法一天晚上把所有的科目试卷都搞出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没有那么多钱。
身上唯一的钱是上次老爹拿出来给自己看病的200块钱，他说不看，老爹没收回去，大哥也没有接。
所以这个钱还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样，就这200块钱刨去制版的费用，就算只有一本数学的卷子也印不了多少套。
搞好了试卷之后下面就是要找印刷厂了，陈自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爹陈安国，。
毕竟陈安国是他重生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脉资源，像大哥那派出所副所长看着威风，真用起来绝对没有身为厂长的老爹好用。
于是陈自忠在床上眯了一个小时之后，等到天亮听到老妈胡梅开始准备饭菜的时候，就知道老爹应该也起了，老爹每天都是跟老妈一起起的。
于是陈自忠穿好衣服，到爹妈的房间找刚起来的老爹。
“这么早起来有啥事吗？”
老爹陈安国很惊讶陈自忠起得如此之早，因为现在学校的上课时间要比工厂上班的时间晚一个多小时。
经常是陈安国快去上班的时候陈自忠才磨磨蹭蹭的起床。
“爹，咱们市哪有印刷厂吗？”
陈自忠问道。
“你找印刷厂干什么，有什么学习资料抄一下不就行了，浪费那个钱干啥。”
陈安国对儿子的问题很不解。
“我这次考试考了第一，钱校长让我整理学习方法，让大家学习，所以我准备把学习方法打出来人手一份的。”
陈自忠不知道该怎么跟老爹解释印卷子的事，只能撒了个小谎。
“啥？你考了第一，昨天咋没听你说呢。”
陈安国很是惊讶，自己儿子在最好的学校考了全校第一，这可是大事，老陈家有没有学习的基因他陈安国能不知道嘛。
他在厂子当了这么多年厂长写的最多除了自己的大名就是同意两个字了，最多加个不。
“对啊，不信你去学校问去，你儿子可是文曲星下凡厉害着呢，老爹你还没告诉我哪有印刷厂呢，我还等着印东西呢。”
陈自忠很是傲娇的说。
“熊玩意还文曲星下凡，我看就是运气好。”
对于陈自忠的话他老子是一个字都不信。
“全市最大的印刷厂不就是你们一中的三产嘛。
今年年中所有厂子为了减负把小的印刷厂都合并了，归了你们一中。
你们的卷子，我们厂子里的文件，甚至政府文件印刷不都归一中印刷厂了，你们钱校长没跟你说？”
陈自忠没有理会老爹不信的话，反而恍然大悟，现在的一般大学校一般都是有自己的印刷厂的。
但邯城本来就不大别的地方不一定找到印刷厂，但邯城一中作为邯城最大的学校还能没有印刷厂了。
看来找老爹，真不如直接去找钱校长了，于是随便应付了下老爹，就回到房间把昨晚写出来的卷子收拾到书包里，也不顾老爹的追问就跑到了学校。
陈自忠没有去教学楼，而是按照上次的记忆，去了教职工宿舍，敲开了钱校长的门。
“你咋来了？”
钱德政看到是陈自忠很是诧异，钱校长现在从事行政工作，不给学生上课了。
所以自从上次带着他去快班报到之后钱德政很少见到这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天才小家伙了。
“那个，钱校长，我有点事求你…”
陈自忠被这么一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只说是有事。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你吃饭了没，没吃就跟着一起吃一口。”
钱德政家里就自己一个人，夫人在动乱时期没熬住去世了，家里有一儿一女，在那段时期也和他划清了界限。
老头子也是倔，回城了之后儿女都想把他接回家他愣是哪也没去就在学校宿舍住下了。
“吃过了，吃过了，您老先吃，吃完我给您看样东西。”
说着陈自忠从书包里掏出了他准备好的试卷。
“哦？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钱德政也顾不上吃东西，他对小家伙带来的东西很是好奇。
“就几套试卷，我之前自学时候从亲戚那拿到的，我之前就是用这些卷子自学的。”
陈自忠把试卷交到了钱校长手上，然后看着他一张一张的翻阅，这些试卷就是他接下来要和钱校长谈判的筹码。
试卷是好试卷，但足不足够让钱校长心动决定了他接下来有多少主动权了。
钱德政看着陈自忠拿来的试卷，题目新颖，而且陈自忠还在答案的几页，写上了知识点的总结归纳，以及解题思路。
就算钱德政是教语文的，但是看着如此试卷还是不由得越看越欣喜，越看越惊讶。
“好好好，太好了，要是这样的试卷人手一份，我们学校的学生学习成绩一定会大大提高的…”
钱德政不由得大声说道。
看着钱校长的表现，陈自忠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了。
印试卷的事百分之八十要成了，接下来就看怎么谈了，说不定有额外的惊喜呢。
钱德政看陈自忠拿来的试卷，兴奋的攥着不肯撒手。
“小陈啊，你还真是我的福星啊，不只是自己学习好，还能整理出来这么有用的试卷，真的是天才啊，我准备把这个试卷印出来，咱们学校的学生人手一份，你看怎么样。”
钱德政用商量的语气问着陈自忠。
“这些试卷要人手一份的话，制版得得需要很多钱。”
陈自忠继续挖着坑。
“诶，学校就有自己的印刷厂，制版而已用不了多少钱。”
钱德政注意力全在试卷没有注意到陈自忠的表情。
“那也不行，这些试卷是我亲戚带回来的，说是要用这些卷子找个印刷厂印出来卖给高考学生赚钱的。”
陈自忠做出了一副很为难的表情。
“这样啊，这可不好办了，你能不能跟你的亲戚商量下把这些试卷卖给我们学校，我们学校把它买断了。”
钱德政皱起了眉头，他对于陈自忠的话很不满，在他看来这些学习资料是很神圣的。
用它来赚钱的想法，他很不喜欢，不过为了能提高本校学生的高考成绩，觉得花点小钱把他买下来也是值得的。
“其实吧，我来之前我家亲戚就说了，这种学习资料他还有很多，各个科目的都有，都是他这些年攒下来的。
为此他没少遭罪。被批斗了很多回，都没舍得把它们交出去。他说了，这些可能是现在为数不多的完整的学习资料了，他也不是为了赚钱……
只是如果不收钱的话，白来的东西学生也不会珍惜反而觉得他是骗子。”
陈自忠继续忽悠道。
“呃，原来如此，是我小人之心了。”
钱德政还是个很实诚的人，他也不会想到陈自忠根本没有所谓的亲戚，所以对这个虚构的人肃然起敬。
在他看来在那个年代还能坚持文化知识的都是值得尊重的。
毕竟他也是这样过来的，陈自忠对这个经历过动乱的老人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我那亲戚还说了，他想和咱们的印刷厂合作，印这些试卷，这样咱们邯城一中自己的学生就不用花钱来买了。
也能第一时间先用到试卷，剩下的需要多少试卷他都会按照数量给印刷厂算钱的。
要是不行的话他只能去别的市找其他学校的印刷厂合作了。”
陈自忠把自己意图用所谓亲戚的名义半威胁的说了出来。
钱德政沉思了好一会，才说话。
“这样也不是不行，虽然有点不合规矩，但是这样的情况也是第一次，我需要开个会研究一下。”
钱德政也在算计着这里面的得失，虽然他很想独占这些卷子，但是显然不太现实。
正因为很清楚这些卷子的分量，所以他还是得谨慎对待，这泼天的富贵他得考虑一下怎么接的更好，把自己学校的利益最大化。
“好，我等您的消息。”
陈自忠也知道说的够多的了，这事成与不成看天了，实在不行真得想办法去别的市找印刷厂把东西印出来了。
虽然麻烦，但第一桶金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时不我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