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凶师（二）
那一日，阳光明媚，阿如兰带着满心期待与好奇踏上了前往开封城之路。
一路上，他脑海中不断想象着这座传闻中的繁华都市究竟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但当真正踏入城中时，还是被眼前所见震撼得瞠目结舌。
阿如兰心中原本就清楚，中原地区的繁荣昌盛绝非他们草原所能比拟，但却万万没有料到两者之间的差距竟会如此巨大！
在北宋时期，开封作为当时的汴京、东京，其繁华程度可谓登峰造极。
这里不仅拥有庞大的人口数量，更有着高度发达的商业体系。
整座城市规划得井井有条，街道阡陌交通，各类商铺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来自五湖四海甚至异国他乡的奇珍异宝都汇集在此地，使得这里的商贸活动异常活跃。
白天，街头巷尾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而当夜幕降临时分，城中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夜市更是彻夜不休。
此外，开封城的娱乐产业亦是十分兴盛，瓦肆勾栏等娱乐场所在城中随处可见，吸引着无数男女老少前来消遣娱乐。
而在文化艺术方面同样成就斐然，无数文人墨客云集于此，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各领域皆涌现出大批杰出人物。
一路奔波的阿如兰已经赶路许久，此时的他腹中饥饿难耐，饥肠辘辘的感觉不断袭来。就在这时，他望见前方出现了一家酒楼，眼神顿时一亮。
随后，他迈着大步快速地走进了酒楼里面，在大厅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点了满满一桌酒菜，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阿如兰吃得心满意足，拍了拍手叫来店小二结账后走出了酒楼。
就在这时，坐在酒楼二层的一个人盯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放在桌上，随后起身追了出去。
那个人一路紧跟着阿如兰穿过几条街道，当他们走到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时，跟踪者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动攻击。
然而这一击虽然看似势大，速度却是较为缓慢，就算是一个小孩恐怕也能够轻易避开。
其实，阿如兰对于这个跟踪了自己好几条街的人早就有所警觉，当对方出手的时候，他迅速转身抬手试图接住对方的拳头，并顺势抓住他。
但没想到的是，那个家伙仿佛洞悉了阿如兰的心思一般，竟然十分从容地收回招式。
就这样，两人在狭窄的巷子里对峙起来。
“这位小兄弟看上去还很是年轻嘛，看这样子，莫不是来自那广袤的草原？”
率先动手的那个人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带着一丝探究，向着阿如兰缓缓地开口问道。
阿如兰缓缓地轻轻晃动着自己的手掌，脸上带着一丝愠怒之色，随后嘴里发出了一声充满着不悦与质疑的冷哼。
他皱着眉头，神色间满是不解与愤然，大声说道：“哼，我今年二十一岁了而这是我头一次来到这中原之地，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何平白无故、毫无缘由地突然就对我出手，这就是你们中原人的礼仪吗？还请务必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回答道：“哈哈，那我可比你年长，我今年二十有七。不骗你，我之前一直都在山上潜心修炼，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从草原上来的奇特之人呢。今天既然让我碰到了，那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你走掉呢？来来来，我们来比试一场吧！”
阿如兰满心都是疑惑，皱着眉头追问道：“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不是中原人的？这酒楼上穿着像我这样旧时服饰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为何单单就认定我不是中原之人？”
那人哈哈一笑，解释道：“光看衣服的话，我确实分辨不出来。不过嘛，你吃饭的时候竟然不用筷子，我还真是从来没见过哪个汉人吃饭不用筷子的。再加上你眼神中的光芒太过锐利，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来自塞外的奇人。”
听他说完，阿主兰便知道今天不同他打一场是没法轻易离开的，便想先下手为强。
他一个冲拳，就朝那人脸上打去，那人确实是轻轻转身，便将那恐怖的一击躲了过去，随后在手上运起两股炁，将阿如兰身体一拉，接着就轻轻的一掌拍在阿如兰的肚子上。
只听阿如兰一声喝令，刹那间，双方的身形骤然疾速变动起来。
一时间，拳影翻飞，腿脚交错，每一个动作都刚猛而有力。
其中一方施展出凌厉至极的拳法，拳风呼啸，如虎虎生风般威猛。
而另一方则凭借着灵活至极的身法不断地躲避着，并且在恰当的时机进行伺机反击，时而用掌法突袭，时而用腿法强攻。
他们所使出的招式变化万千，难以捉摸，拳脚相互交错碰撞，你来我往之间，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
那人心中思索：“这人的肉身如此强横，想必是经历了非人的锤炼才造就成的，但为什么只会一些粗浅的武技，莫不是不愿动真格？”
阿如兰在这一时刻猛然收住架势，紧接着他的身体骤然爆发出强大的炁。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人再度冲了过去，其气势之汹涌，如大河冲堤一般，令人感到深深的恐惧。
那人看到阿如兰展现出如此凶猛的架势，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道：“你这么擅长刚猛之力，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来个以柔克刚！”
只见他的身形突然间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仿若虚幻的影子一般令人难以捉摸。
阿如兰打出的拳拳刚猛无比，那气势足以开山破石，然而却始终难以击中那人，反倒是那人击出的拳掌，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无误地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人的炁流悄然内敛，其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流清晰可见，那气流宛如潺潺的溪流般轻柔流动，却又蕴含着无尽的强大威势。
阿如兰的攻击正是打在了那些气流之上，他只感觉如同打在了柔软的水面一样，自己的攻势瞬间被化解，显得毫无抵抗之力。
“这是……太极拳！”阿如兰看到眼前之人的收招动作，猛然间回想起自己幼时大祭司曾提及的中原人的一种功夫，它以柔克刚、刚柔相济、动静结合、以意行气，使用起来在与敌人缠斗时能够游刃有余，仿若自在玩耍一般。
在那时，阿如兰对于这种说法表现出了十足的不屑一顾，在他的心中，他坚定地认为这些统统不过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奇技淫巧罢了。
他对自己充满了无比的自信，坚信以自己的天才之资，凭借自身真正的实力，就足以去横扫任何的功夫，根本无需借助那些所谓神奇却又让他看不上眼的力量。
大祭司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抚摸着阿如兰的头顶，说道：“长生天赐予我们强健的体魄，使我们天生比其他人要强很多，当我们也逐渐迷失在这天生的强大的血脉里。”
大祭司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在得到天下之后，我们也像那些中原人的统治者一样，逐渐变得傲慢了起来。你看东方草原的人信仰萨满，本部草原和西方草原的人也有少部分人信萨满，他们战斗是怎么样？”
阿如兰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随后缓缓地说道：“仔细想想，好像是说能够获得一种特别的力量。这种力量一旦拥有，似乎就能让身体产生奇妙的变化，从而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健有力，拥有更强大的能力去应对各种状况。”
大祭司微微仰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而后缓缓说道：“不错，确实如此啊。然而辽东的那些汉人和女真人也同样信奉萨满，并且他们还能够请到一些极为神奇的力量附着在自己的身上，从而能够在短暂的时间里拥有那些被他们请上身的所谓‘仙家’所具备的能力。”
阿如兰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地说道：“那力量又不是自己的，即便使出来又有什么用呢，终究还是没用。”
大祭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后缓缓地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那高远而纯净的天空，缓声说道：“你以后会懂的。”
思绪渐渐回拢至此，阿如兰的额头上不断地渗出豆大般的汗珠，他面色凝重，紧接着咬咬牙，将自身的炁毫无保留地全部调动起来，随后身形一闪，再次以决然的姿态向那人猛冲而去。
那人见此情形，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随后伸出右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紧接着缓缓地自言自语说道：
“怎么回事，为何来来去去就只会这一招啊？这也太奇怪了，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本事了吗？”
说罢，只见他的身上陡然泛起一道有着实质般的金光，那耀眼的金光迅速蔓延开来，覆盖在他身体的周遭。
而就是这层闪耀的金光，竟硬生生地挡住了阿如兰那竭尽全力的最后的一击，使其无法再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只见那人脸上笑意连连，嘴中念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