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沈霁月从来就不是依靠别人的菟丝花
沈霁月倚靠在床榻上,手里抱着一个汤婆子。
宝珠忙前忙后的烧着炭盆,屋里头一瞬间变得暖和起来。
武太医和张太医两人商量了许久,才对椅子上端庄坐着的皇后开口:“沈姑娘积劳成疾,流产后也未好好养护,再加上身染慢性毒药,恐怕是活不长了,只能拿药吊着性命。”
皇后有些震惊,再三询问:“无可救药吗?”
武太医摇摇头:“久病成疴已是难治,何况毒已经深入骨髓。”
皇后沉默了许久开口:“用最好的药材给本宫好好医治。”
“是,微臣遵命。”
宝珠带着太医离开后,殿内就剩下她二人四目相对。
皇后愧疚的开口:“抱歉。”
沈霁月倒是疑惑:“娘娘为何如此说。”
皇后:“本宫等你康健,安平也很想你。”
沈霁月听到安平的名字,神情都变得温顺起来。
皇后突然开口道:“贞嫔生了皇子,许贵人怀孕三月流产后一病不起,在半月前身亡。”
“秦迟现在是贵人,皇帝又纳了朱常在。”
沈霁月:“皇后娘娘和我说这些做甚。”
皇后缓缓起身,走到她身旁轻笑着开口:“因为本宫知道柔妃已经准备回来了。”
“本宫在凤仪宫等着柔妃荣耀回归。”
沈霁月:“草民恭送皇后娘娘。”
宝珠端着药膳走进来说道:“这些都是皇后娘娘让送来的,奴婢验过没问题。”
宝银也是笑着走进来,关上了门。
沈霁月:“好。”
她端过来喝了几口后问道:“露水的事情辛苦宝银了。”
宝银摇摇头:“奴才不辛苦。”
这段时间她们几个人总是围坐在一起,倒是没那么多规矩。
宝银手里拿着糕点吃的起劲儿。
宝珠担忧问道:“主子身子真的无碍吗。”
沈霁月笑着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在延年殿这些时间,我可不是单纯为了吃苦的,放心,我有分寸。”
宝珠听到她的保证,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说道:“露水那边的罪证奴婢已经烧的都成灰烬了。”
沈霁月搅和着手里的粥,“带上她倒是真的把计划发挥到了极致。”
宝珠:“奴婢真的每次看到露水都是一阵后怕,若不是主子一早发现,都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乱子。”
沈霁月:“毕竟我们那时候寄人篱下,以后不会了。”
从宝金死后,皇帝让内务府派了一堆下人进挽星阁时,她便一个都不信任。
只不过她象征性的让宝珠假装在背后都去查查。
后来也是宝珠提议还是需要多些自己的人手,那时候她同意了,就着手让宝珠去培养。
其实她只是在背后默默看着,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秋雨,露水,还有许多人都是别人的人。
或者说整个挽星阁都被后宫的奸细塞满了。
这些事情她一直没说,直到宝珠开始都被影响,她才慢慢去让宝珠注意。
那之后没过多久,宝珠便也发现了端倪。
她吩咐宝珠和宝银一起都不准轻举妄动,她倒是想看看,那么多人围聚在挽星阁到底都想做什么。
这个挽星阁她可是快待不下去了了。
一步步的或许如她所料,动手的最佳时机就是她有孕后身心俱疲的时期。
她也算是将计就计,当露水请缨跟着她来到延年殿的时候,这一切她都有数了。
她需要利用露水背后的人去见贺乔璋。
她需要让露水背后的人引来贺乔璋。
她需要用这段时间好好休养,流产给她确实带来了太大的伤害。
她需要破釜沉舟,去做一个真正光明正大的的宠妃妖孽。
柔妃唯唯诺诺的人设她厌倦了,她要彻底的改换一个霸道专宠的妃嫔,她要掌权。
宝珠仿佛也是想到什么,放松的笑了笑,然后她问道:“那主子是什么时候发现甘遂有问题的啊。”
“当初主子说的时候,奴婢还真的有些恍惚,明明甘侍卫看起来很真挚正直。”
沈霁月放下手中的碗,轻轻敲了她的脑袋瓜子,说道:“在这后宫所有女人都是皇帝的。”
“一个莫名其妙的侍卫出现在我的视野,然后无辜懵懂的告诉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只想对我好,宝珠不觉得奇怪吗?”
宝珠眨眨眼:“所以甘遂一开始就是别人下的饵?”
沈霁月挑眉点点头。
宝珠一瞬间感觉鸡皮疙瘩起满身。
那就是说从主子才进来没多久,她们已经设了好大一盘的棋局,就等着主子一步步跳进去。
若是主子没察觉,那么一步一步都是必死的局。
无论哪一步,但凡有一个是主子没发现的,那就一定落得必死结局。
沈霁月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有些嘲讽的开口:“若是进宫后我便严谨些,或者说不那么自大。”
“宝金也不会死的那么惨烈。”
宝珠:“主子。”
沈霁月握着她的手,看着宝银:“希望无论何时你们都不许做傻事。”
“信我,我会解决的。”
“沈霁月从来就不是依靠别人的菟丝花。”
从最开始见到甘遂的时候,她就问过是不是皇后的人。
可是甘遂的回答倒是有些意思,她便起了疑心。
到出了照月阁,甘遂那通看似很心动的话语,其实更是试探。
试探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通文墨,试探她到底有没有戒备心。
那一个蠢笨的丫头当然没有戒备心,也不知道他说什么。
甘遂的解释让蠢笨的她很高兴。
背后的人也知道物极必反,所以甘遂的下一次出现是过了很久仿佛是真的很凑巧的巡逻。
射箭场的出现她就是全身戒备,当时她以为会刚好被皇帝看见,所以她也直说了,让他离开。
只不过好像这也不是她们的计划,只是故意让他出现试探试探。
还是让他过来看看她射的箭筒呢。
接着又是长时间的没相遇,或许是因为她射箭场的态度,甘遂需要避一避。
舒嫔出事那日,他的出现让她不得不依靠,甚至他隐去了自己,只为了帮她护着她,还告诉她有人要害她。
这一番举动,换做任何人或许都会为之动容,觉得甘遂是真的为她好。
更甚者一个恶心的想法就是甘遂是不是喜欢她,才会对她那么好。
所以在甘遂提出出逃的时候,她故意问他为什么。
甘遂也是聪明没有直接明说,只是用一种看似懵懂的回答来扰乱她。
在她看来这招是真的高。
若是直接说因为爱她,她必定直接吓跑,可是这种自己也分不清的真心才会更为所动。
他也没说要和她在一起,只是给出一个模糊的概念,用外面的自由和父母亲来诱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