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芝兰玉树
不知道是为了演戏还是这些年的生活的确让萧岁感到一种疲倦。算是给自己找个喘口气的机会，萧岁从皇宫回来之后，真的开始放下一切俗物。放下了自己作为定安候，定北军元帅的身份，专心做一个满心要赶快把自己嫁出去的老姑娘。
“这身衣服好看吗？”萧岁今日没打算出去，穿得就是件简单的蓝色纱裙，不过头上的发式复合了些，是专门请梳头娘来府上做的，说是最近京城贵女中间最为流行的飞仙髻。不得不说，在穿衣打扮一道上，萧岁从小就是颇有天赋的，想当年也算事京城贵女里的翘楚。但凡吃她穿的用的，哪个不会在京城贵女圈子里引起一阵追捧。
现在再想起当你，萧岁真的觉得好像已经是远到了几辈子前的事情。
现在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美丽是足够美丽。却真的像困于金丝鸟笼里不得翱翔天空的雄鹰，与这里的一切总透着一种格格不入。
不知道何日才能冲破这牢笼，重新翱翔于蓝天呢？
萧岁握着手里的木梳，发呆了许久。
并没有意识到她身后居然站了一个人。
“阿岁。”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把萧岁拉了回来，她一回头，不禁愣住了：“嘉树哥哥？哦啊，不是，柳大人。”
自回到京城，萧岁已经见了不少老熟人。
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会见到柳嘉树。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深固难徙，更壹志兮。
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
曾枝剡棘，圆果抟兮。
青黄杂糅，文章烂兮。
精色内白，类任道兮。
纷缊宜脩，姱而不丑兮。
嗟尔幼志，有以异兮。
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
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
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
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
秉德无私，参天地兮。
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淑离不淫，梗其有理兮。
年岁虽少，可师长兮。
行比伯夷，置以为像兮。
京城中谁不知道，柳相家的大公子嘉树，天下一流的端方人物，孔孟圣贤书里走出来的当今圣贤，不仅出生高贵，年少有名。在士林中里有不少簇拥，乃当世第一流的人物。
如此君子人物，原本不该跟萧岁扯上关系，但是谁让他是自己好友柳明珠的亲大哥呢。
柳相这一双儿女，谁不知道大公子才是柳相最为看重的珍宝，寄予厚望，希望自己的家族里能出个真正的当世圣贤。
还在少女时代的柳贵妃娘娘就曾经吐槽过自己的老爹：“在我爹眼里，大哥干什么都是对的。不然的话，一定是这个世界的错。”
萧岁觉得这话说的非常正确。柳相虽然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但是这一片爱子之心连萧岁都羡慕柳嘉树命好。
毕竟自己的记忆里，父亲是很少在意自己的死活的。至于她尊敬的公主母亲大人，最大愤怒大概就是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男孩了。
“我刚刚问了花英姑娘，她告诉我可以进来这边找你。我就过来了。”
十年过去，许多人都不再是原来的样子。连萧岁都在感慨自己不是原来的自己，可是柳嘉树看起来，却还是一如当年。
他的眼睛该是世上最美的风景，除了一片洗练的湖光山色，秋水长天不见其他，让人一见都不禁要感慨：这是个生活的多么幸福的孩子，他的父母为了保护他长大一定付出了很多心力。
想到和柳嘉树一母同胞的柳明珠，萧岁总觉得自己心里愈发的不舒服了。
这大概就是自己在柳嘉树的面前永远会感觉十分别扭的原因。
把儿子保护的这样好，女儿却送进皇宫里去伺候能当她爹的文德帝，这父亲的心要偏到什么程度才能干出来这种事情？
“我听说你要比武招亲的事情了。”
柳嘉树如今已经官至礼部尚书，清贵无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柳相这是要让儿子接任自己的相位，一门二相爷，怎么可能会不是千古佳话。
“所以？”
萧岁这回真的没明白柳嘉树的意思了。这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我十年前说的话，依然有效。阿岁，我愿意照顾你的。”
柳嘉树从小到大就是个非常认真的人，说这样的话更加用了十足的认真和诚意，甚至十年前就已经和萧岁说过一遍了。
“我想你误会了柳大人，我说了，我得找个我心目中真正的英雄。很明显就算柳大人是探花郎出身，也不是我要找个英雄。”
有些人，就因为你不忍心伤害，所以才不得不快刀斩乱麻。
萧岁不是那种戏本子里写的享受很多个男子爱慕的女人，她是萧岁，她有自己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其实并没有那么多事情耽误在儿女情长上。
可是柳嘉树到底是不同的，毕竟那那样真挚的一颗心摆在自己面前，却被自己毫不留情地辜负。这就算是铁石心肠的萧大帅，也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更为可拍的是，这样罪该万死的行为自己还要进行两次。
这死了，得下个地狱吧？
看到柳嘉树的眼神，萧岁忍不住这样的谴责自己。
可是就算如此，自己也不能有半点心软。
“柳大人，你有你的光明未来。更该有与您足够般配的夫人。但是绝对不是我这个在士林里没有半点好名声的疯女人。这与柳大人的未来没有半点好处。柳相爷不会同意的。我也不想给我自己找这么多麻烦。”
萧岁觉得自己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绝对是良药苦口了。
“可是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是如何你说的吗？”
柳嘉树能够站了这个地方，实在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萧岁要比武招亲的事情在文德帝的有意引导下，已经被传的非常不堪。
连老女人深闺寂寞想男人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柳嘉树觉得自己只是很心疼，很心疼这个从小到大总爱独自承担一切的女孩。
“也许，我就是他们说的那样呢。柳大人又怎么知道我是怎样。不然我这是在做什么。”
萧岁不用想都知道外面都会说些什么。可是以她女子之身十八岁执掌定北军，太祖爷唯一外孙女，定安候萧岁，定北军的萧大帅，要是一点流言蜚语能伤得了她，她早该上吊以示清白了。
“既然这样，那算我多事吧。愿你能找到如意之人。”
柳嘉树知道自己此行必然是这个结果，但是他觉得自己要不来这么一趟心里一辈子都不过去。
得到这个结果，他也算彻底死心了。
这的可以按照父亲的要求，选择合适的淑女做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