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冤种
李市民见我一脸懵逼，于是笑了笑。
“一看你就是新来的，不知道了吧？转轮王，那是阴司十殿阎王之一，专管轮回。”
“没听说过。你刚才说什么，他明天大婚？阴司的人还能娶老婆？”
李市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小点声！万一被哪个嘴贱的王八蛋听到了，小心抓你去阴司受罚。”
“这不都人尽皆知了吗？还怕别人说？”
“你们村长娶小老婆，你敢到处去嚷嚷？”
“那倒也是。诶你怎么知道我农村的？”
“你看你这村样，往这一站胖哥就知道你的来路。”
说完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嘿，这孙子还有脸说别人嘴贱，我看他嘴就够贱的！
“你少整这些没用的。有事说事。”
“开个玩笑而已。明天要去的话就跟哥走，带你见见世面！”
“看样子你好像对这里很熟嘛，话说你哪一年下来的？”
“什么哪一年，就特么今年年初！我日，老子连女人屁股都还没摸过，真他奶奶的遗憾！”
嘿嘿，该！
我在心里暗笑。
就你这缺德样还想摸屁股，馋死你！
“行啊，反正也没事，去凑个热闹也挺好。吃席地点在哪？”
“轩辕冢。”
“坟地里办席？你们这边的风俗都这么硬核吗？”
“什么坟地，轩辕冢是个地名。你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我和李市民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在拥挤的飘零府里昏昏睡去。
次日，随着打更人的报鸣声，我又从朦朦胧胧中苏醒。
说实话，在这里睡觉，除了拥挤点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不适，比我预想的还是要好一些。
李市民这会儿已经走到外面，懒洋洋的一个人散步。
他看见我出来了，和我打了声招呼。
“小哥，昨晚睡得怎么样？有没有梦见日本女优？”
这胖子成天精虫上脑。
“你还是别叫我小哥，咱没那气质。就叫我阿强吧。对了，我们啥时候出发？”
“急什么。迎亲的队伍还没到，等到了我们一起跟着去就行。”
说实话，那些阴间的人物和传说，我一直都知之甚少。
唯一有点印象的，加起来都不超过五个。
对于这个转轮王，我是一点都不了解，只是听名字感觉他在阴间的地位应该不低。
还有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他们这种阴间的大神难道也有常人的七情六欲？
这似乎不太科学。
我就在想，他们到底是绝对理智的阴间执法者？还是说，他们只是一群拥有法力的特殊存在？
这个问题确实伤脑筋。
如果是前者，那么他们就是因果和真理的代表，那么阴司就是一个可以被绝对信任的地方。
如果是后者，那么阴花会的造反行为就完全可以被理解了。
因为但凡是理性的神明，怎么会搞出娶小老婆这一套？
这不扯犊子吗！
我越想越糊涂，越想疑点越多。
李市民看我正出神，便走过来拍了拍我。
“行了，别瞎想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就你也能看的出来？”
“别小看你李哥。你心里这点小九九，我一猜一个准。”
这胖子挺有意思，你看他像半个草包吧，可他非说自己是高手。
“你是不是在琢磨，这转轮王居然也能结婚？我刚来那会儿，也有诸多事情想不通，现在时间长了，很多问题自然也就明白了。”
我饶有兴趣地听他讲。
“这些阴间的大神们，生前也是阳间的普通人，得道后因为机缘巧合，转入地府做了执法者。你别看这里阴森严谨，乍一看貌似滴水不漏，一切自有安排。但实际上，还是有很多松散的地方。你想想，咱国家从古至今，这么多的亡魂，任凭这些大神们再有能耐，他也一个个管理不过来啊。”
胖子抠了抠鼻子，继续说道。
“有人的地方，就必有人性存在。别看他们已经脱离了凡胎，但骨子里的人性还是一尘不变的。只不过因为有天道制约，这些人才没有乱来。”
他这话虽说听起来有一定道理，可我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太对。
“那照你这么说，阴间运行的顺不顺利，全看这些执法者的心情了？”
“差不多吧。”
“差不多个毛！就算他们曾经是人，但是能够成为这里的存在，必有其天选的因素。如果都像你说的那样随心所欲，那这里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哟，那你告诉我，转轮王为什么要娶小老婆？这不是地主作风又是什么？”
你还别说，他提的这个问题我一时还真答不上来。
在我心里，阴间一直是个神圣而严肃的地方。
这里的执法者不会受任何因素影响，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管理和处置这里的鬼魂。
至于七情六欲、人情世故，我认为那是不应该有，也不会有的。
即便有，那也只是很少很少的一些随机反应。
“答不上来了吧。嘿嘿，我就知道。有些你自己觉得正确的道理，其实是不能自洽的，除非你亲眼所见。”
我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只能暂时保持缄默。
这胖子肚里还是有点墨水，不像他外表这么粗俗。
就在这时，街的那边传来了阵阵唢呐声。
胖子一个激灵，拉着我说道：“来了！迎亲的队伍来了，哈哈！”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听去，只觉得唢呐旋律听着怪怪的，不像是喜庆的曲调。
这时我突然想到个问题。
“对了，这里的其他人，也可以结婚吗？”
“结？你结一个试试！地府能把腿给你打折！”
“那转轮王凭什么就可以？这算以身作则吗？”
“唉，这就是你的天真的了。人家地位这么高，想干什么还需要征求你的同意？而且这里还是人家的地盘，你一要饭的，还管人家饭怎么做？这不扯犊子吗。”
他这么一说，我内心就更加矛盾了。
如果胖子所说都是真的，那么毫无疑问，我对阴间的信仰也要崩塌了。
一方面我坚信这些执法者是公正无私、无欲无求的。
可另一方面我却看到了他们贪恋红尘的离谱丑态。
如果是这样，那么有其一必有其二，有其二必有其三，上行下效，这阴司还能有几个好人？
怪不得牛头和马面看起来一副地头蛇的德行，原来都是跟他们老大学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和刘寡妇岂不是他们随心所欲所设计出的游戏里的棋子，任他们摆布和玩耍！
我靠！！
我在河里快要溺死，别人却笑着看我如何挣扎，而我还在帮别人守护道德底线。
我特么就是个大冤种啊！
我沉默了。
接着，我开始后悔了。
我后悔自己之前在阴花会的态度，后悔自己在里面大放厥词。
原来，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小可爱(大傻逼）！
我居然还瞧不上人家季修哲和达康书记！
我恨我的天真和执着。
我气冲冲地把手伸进裤兜里一阵乱掏。
李市民莫名其妙，问我在掏什么。
“我要给陈雪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入会！”
“你脑子瓦特了，阴间特么有电话吗？你说你要入什么会？”
“阴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