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迷途的羔羊
不管周达康发没发觉，反正我对这场帝王闹剧的兴趣，已基本消磨殆尽。
这其实就是一个线性发展的故事，结局比较容易联想。
而后面的过程，我也已经大致猜了个八九分。
整个故事，可能都是朱棣一人自导自演。
他的野心作祟，才是一切的根源。
而莲花道人的预言，只不过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出于基本的社交礼仪，我还是和周达康简单聊了下我的分析结果，他听后对此并未表示反对。
“如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毕竟再有权力的人，到了这里也要接受现实。可是小同志，你把人心，想简单了。”
其实对于他的话，我也有所准备。
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预料到阴花会由来的并不会单纯。
于是我继续道出自己的分析。
朱棣和旧臣相继离世后，魂魄陆续下到地府，而后重新聚拢，这其间必有高人作法才得以实现。
朱允炆死后来到地府，因缘际会，没有走普通人一样的流程，至于他的真正去向，已经成了千古之谜。
而朱棣到底有没有在阴间得获得朱允炆的线索，这点也不得而知。
也许正是因为朱棣知道了自己在阴间已无后顾之忧，于是便把目标对准了阴间的统治阶层。
他想取而代之。
但这都只是猜测。
然而天道恢恢，轮回不爽，皇权梦终究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若干年后，朱棣和旧臣们逐渐在轮回中遗散，原来的组织分崩离析，而至于后来又如何演变成今天的阴花会，其过程和细节则不得而知。
不过从我对这些人的观察和了解，偷梁换柱、鸠占鹊巢的手段肯定是少不了。
我不禁感叹，执念的强大，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品性。
可披星戴月、尝尽凄风苦雨后，到头来不过是造化弄人，终究一场黄粱美梦而已。
说实话，我对这种吃饱了没事干的人真是非常的无语。
周达康看我脸色有些阴沉，于是又发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笑声。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讲话。
他似乎也在等待我的下一步反应。
鉴于已经察觉到我的变化，所以周达康暂时保持沉默，以免自己说错什么，导致双方都尴尬。
真是老谋深算，从某个角度，我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燕王朱棣的影子。
“农强同志，有什么感受，不妨分享一下。”
还是周达康率先开口，笑着打破了沉默。
说实话，他这个问题，我真没兴趣回答。
还能有什么感受呢？
我的感受真要说出来，恐怕你们听了会不高兴。
首先，从朱棣的阴间组织覆灭到现在，已然过去六百多年，这其间阴花会如何介入并取代，这个无法考证。
其次，朱棣的组织肯定还有更为强势的永续机制，其作用是确保他的精神向理想得以被后继者们实现。
所以，这一点才是所有问题的核心。
唯一不同的是，其目标由王权统治演变成了空间统治，有点换汤不换药的味道。
呵呵，这阴花会，果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不过我也不必在这件事情上犯愁，他们做什么关我毛事？我又不准备和他们一起搞革命。
“感觉，不太好说。”
“没事，畅所欲言，但说无妨。”
“就觉得，你们像一群盗墓贼。”
周达康听完先是愣了一下，我原以为他又要标志性地笑两声，然而却并没有。
我有点尴尬，知道自己口无遮拦惹了麻烦，正准备和他道歉。
谁知道周达康突然开怀大笑起来。
我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只觉得他好似乎在用某种方式玩我。
“小同志，你很幽默嘛。不过你说的对，从某个特定角度来讲，我们确实和盗墓贼差不多。”
见他没有计较，我也就放心了。
“我们的力量，很弱。想要达到目的，一些必要的手段，确实不得不用。”
说着周达康指了指那几个理事会成员说道：“你看，他们之中，起码有一半都是曾经朱棣旧臣的后嗣。他们的家族里有一条秘密祖训，那就是死后来到地府，要继续实现永乐大帝的终极目标。”
“就是统治阴间呗，根据我初步计算，他这想法实现需要50亿年。”
“哦？这你也能算出来？”
周达康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对，50亿年后，太阳毁灭，地球也跟着完蛋，那时候他的愿望就彻底实现了。”
周达康乐了一阵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轮回之前，尽最大努力推翻地府的统治。如果我们倒下，还有一代一代人前赴后继。”
我真想骂他是个疯子。
他到底凭神马认为他们能够成功？
蚍蜉撼树的故事难道没听说过吗？
颠覆阴间，何其可笑！
而且居然还有人不断加入这个会，来充当个人主义的炮灰，简直匪夷所思。
有个问题我本来不想问，可面对这帮不要脸面的人，我貌似也没什么不好说出口。
“达康书记，你们有朝一日要成功了，下一步会怎么做？”
“永远关闭阴间的大门，让世界不再有死亡的恐惧。”
哎哟卧槽！！
特么简直骇人听闻！！
人死入地府轮回，这是亘古不变的因果规律，不是由谁来决定，而是天道自然的必然结果。
你们也不好好研究研究，人家地府为什么会存在？
就你们这种混蛋理论，顶多也只能骗骗三岁小孩！
我不想再跟这帮神经病浪费时间，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诶？农强同志，这就要走了？不再聊会儿？”
周达康仍是一副礼貌的样子。
我不能当面骂人家，毕竟跟他又没仇，我只是不屑于跟这种脑子不正常的人相处。
“达康书记，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达康略显诧异。
“请讲。”
我深吸一口气，尽力将心态放平和。
“我认为，贵会在生死自然这个层面上，有点本末倒置。”
此话一出，周达康的眼神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是一种矛盾与不安，只是被他隐藏的很恰当。
“这里，不会被任何力量改变，也不会出现能够改变它的机会。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句话世人已听过无数回，但我看您好像还有点不太愿意相信。阴间是宇宙自然的产物，你无需探究它究竟是怎么形成的。人死魂归地府，这是永恒不变的规律。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试图挑战天道规律。以前有个藏族法师说过一句话，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觉得你们现在回头还不算晚，这场由明朝皇帝开始的闹剧，该收场了。”
说完这些话，我心里舒服多了。
我长这么大，几乎没有发表过什么长篇大论，今天也不知怎的，脑力突然爆发，表达能力蹭蹭往上涨。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定数，连天道都在帮助我唾弃这些迷途不知返的可怜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