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物是人非
灵泉因为江辞的浸泡,清澈的泉水上漂浮着一层淡淡的猩红,生机能量鱼贯而入,迅速的治愈着他身上的数十道外伤,暗伤。
在疯魔子近乎疯狂的训练下,即便江辞的血脉被封印,仍让那血脉不知不觉中运转,构建成更加强大的肉身。
疯魔子坐在一旁儿的椅子上,桌子上摆着几盘菜肴,除去他手中,桌子上还放着一碗饭。
“一个月的时间,体魄提升到这个层次,不错不错。”
江辞目前勉强能够承受百倍的重力,在炼体一道中被称为百斤身,百斤身已经叫他吃尽了苦头,可以想象,黄蛮的千斤身得有多恐怖。
“小子接着!”
一块鲜嫩肥美的猪肉,被疯魔子轻轻一抛,江辞张嘴正好落在他嘴里。
吧唧吧唧的嚼上几口,嘴里糯叽叽的,肉香四溢。
“老头儿,厨艺不错!”
“那是,爷爷我当年混迹江湖,搅动风云的时候练的,魔道中人大多独来独往,要是不会做饭,荒郊野岭容易饿死。”
对于疯魔子的说辞,江辞十分认同,魔道和正道不同,正道大多依赖宗门获取资源,而魔道要想变强,资源就得自己搞,为了修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也难怪人人喊打。
不一会儿功夫,江辞穿戴整齐,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抄起筷子,便与疯魔子争夺菜肴中的猪肉。
小顽童和老顽童,总是能够精准的抢夺同一块肉,筷子叮叮当当的战作一团。
“啪!”
一筷子打在江辞手上,疼的他连忙收回手,那块肉也落进了疯魔子口中。
“年轻人,还是太嫩啦。”
疯魔子挑了挑眉,贱兮兮的笑道。
疯魔子击打的是江辞手上某个脆弱的穴位,哪怕是百斤身,在遇上这种针对性打击,还是会吃痛。
一个月的苦修脱胎换骨,江辞心头炙热,盯着疯魔子恢复的邋遢装扮,就像二人拜师那天晚上,不知不觉间泪水浸湿了眼眶。
“哭啥”
“老爷子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个,待老夫仙游云海……”
少年的头轻轻叩下,许久不见抬起。
疯魔子的下一句话遏制在喉咙,他摸了摸少年的脑袋,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也不必再说。
江辞的炼体修行已经达到瓶颈,短期内除非有奇遇,否则难以再有成果。
在开始新的修炼之前,疯魔子给江辞留下了一天的休息时间。
重新踏足熟悉的蜿蜒山路,欣喜吗?厌恶吗?
平静吧。
山门处,熟悉的三道身影映入眼帘,他们正在欺压新一位打扫山门的弟子。
这个位置人来人往,也是最容易受欺压的地方,当初自己主动揽下,就是为了保护新入门的弟子,如今……
挂名弟子之间依然有争斗,软弱,是无法生存的。
“住手。”
“他妈的,谁敢拦……”
“嘿嘿,您呐。”
那人出口的骂声一软,变得矫揉造作中混杂着谄媚,让江辞犯恶心。
“闭嘴,离开。”
不愿和三人废话,将三人打发走,他将目光落在了那名弟子身上。
是个小女孩儿,年纪不大,明显可以发觉眼神中闪烁着的胆怯。
“别愣着,我们回去。”
不多时,二人便回到了那个,让他由衷感到熟悉的小院儿,弟子们大多在外忙碌,也没能见到当初为自己敷草药的少年,据说是在江辞离开的半个月后,他也成功晋入了外门。
接受着周围好奇,艳羡,嫉妒的目光,江辞的脸上再也挤不出一丝笑容。
“凭什么你能被长老选中”
“凭什么你能一个月杀进内门”
“凭什么?”
“真是好运气!江辞!我们不需要你的可怜!滚出去!”
“你如今飞黄腾达了,还来我们这儿穷山恶水干鸡毛啊!”
“哪怕你变强了,也是一名魔修!”
“宗门不会容忍你赖在宗门内的!”
……
“嗯。我明白了。”
临行前,江辞将身上全部灵石都留下来。
“你在羞辱我们吗?”
江辞不答,转身离开了。
又一次,人性刺痛了他的内心。
“是还不够强吗?”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那堆灵石瞬间引发了哄抢,为首的正是刚刚质问咒骂的那些人。
小女孩死死的攥紧手心里的一枚戒指,颤颤巍巍的藏进了屋内,戒指里藏满了灵石,足够她修炼三个月。
一道笑声打断了江辞的思绪。
“少见,已经踏足内门,还来回顾这荒凉之地。”
江辞神色不悦,望着来人,冷声道:“有事?”
“武都门,木乌桐,恭候多时。”
青年身着青衫,浩瀚剑势在他身周激荡澎湃,剑气外放!
按疯魔子的说辞,融汇了剑势剑气,才算彻底踏入了剑修行列,并且大概率能在后续凝聚出独属于自己的剑意。
天骄啊!
江辞的神色凝重了几分,快速吐息,促使气血在身体内快速流动,胸膛中的心脏强而有力的疯狂跳动,将状态调整至巅峰。
“过两招?”木乌桐笑道。
江辞身影急掠,瞬间闪至木乌桐身前,左臂在前遮挡住藏在身后的右拳。
猛的轰出来。
在拳头临近木乌桐时,霎时间受到无形阻碍,拳头上的劲气骤降了三分之二。
拳头被对方的手掌轻易钳制,无法抽离。
“蛮力有余,技巧不足,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武都门”
那人手掌一旋,狠狠推出,灵力灌进江辞右臂,将他强行震退五六步。
江辞的神色变得更为凝重,这人并非等闲之辈,绝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对抗,面对他的压迫感绝不弱于疯魔子。
想到这,江辞甩甩手放缓全身气血,欠身道:“师兄有何指教”
“如果有兴趣,就来武都门,我在那儿等你,另外两家应该也派人招揽了,想来不会派什么重要的角色,你表现出来的实力不错,但分量还不够让那两边派高层来招揽,顺嘴一提,黄蛮,也在我武都门。”
他并没有给江辞提问的机会,转身离开了此处。
回到和疯魔子一同居住的小院落儿,疯魔子正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害怕影响到疯魔子休息,江辞蹑手蹑脚的朝自己的小屋走去。
“这才一个时辰不到,怎么就回来了”
“师傅,额……宗门内没什么好玩的,就自己回来了。”
江辞答道。
江辞不说,疯魔子也同样清楚,内门对师徒二人颇有微词流言蜚语避之不及,外门的谄媚江辞也不喜欢,他把心中的小院儿寄予为“家”,可早已没了家人。
从他踏上修炼这条道路起,就注定是孤独的,真挚的情谊,早已成为了奢侈品。
这天夜里,山崖边,一老一小仰望着漫天星辰,疯魔子拿出了一坛陈年老酒,酒香醇厚,好一坛烈酒。
为江辞倒上一碗,那碗酒,不断在嘴边徘徊,就是迟迟下不了口,这酒的味道对他来说太烈了。
目光瞥向疯魔子,这老头儿像是喝糖水一样,一碗接着一碗,将信将疑的抿了一口。
这酒的效果像蒙汗药一般,立竿见影。
看着少年在自己身侧昏睡,疯魔子拿起了那只碗,看着碗里剩下的酒,含笑道。
“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