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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战淮北(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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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行回归的捉生队,一人额外带了两匹回来,就在营地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就算是韩良臣见了,也不免要两眼放光,赞叹不已,更别说那些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的军将们。

    高耸的石炮(投石机),弩车,大型弹射器之间,还陈列着外露高大轮毂的炮垒。

    “避重就轻,还是像和我玩心计么……”

    随即我看到的,却看到是一只步军,大概有一个半团的规模,最大的一只主旗上写着“常林”二字。

    领头的捉生将瓮声报告到。

    我眯起眼睛道。

    “来人松绑说话……”

    两下回合之后,标兵队也在号令声中脱离接触,与这些友军保持了某种对峙,至少对方有些慌乱,却不肯离去。

    “身为军中总教导官,若是不能身先士卒在前……”

    “你还知道些什么,尽数说来……”

    一片高昂的应和之声。

    “却未想还有贵部十数人监守,觉得人少可欺起了贪念,才有这番是非的……”

    “上下有秩,各分其责,才是长效之道……”

    “那还有什么样范意义……”

    “将这些抢夺军淄之辈,全部给我扣下拿住……”

    见到赶上来的二十几骑捉生队之后,马上一哄而散,连带一点焚毁和破坏措施都没有,就这么完好无缺的丢给了我们。

    每一个人第一次看到如此多钢铁巨物凑在一堆发威,都免不了会有些目醉神迷,然后是深深的敬畏。

    “当场动手放到了十几个,又多亏被老牛乘其不备,擒拿住领头的,这才对峙了下来……”

    发现和截获辎重大队的位置,就在十多里外,不过道路有些曲折,赶过去并不要太多时间,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漫长了,毕竟多耽搁一会,就多生一分变数。

    “总训,您没有必要轻身犯险的……”

    “尔辈安敢如此放肆,不怕军法严处么?”

    这一个总算吸取教训,低姿态了许多。

    这时,远方道路上再次传老号响,却是后续的大队人马也跟了上来,我心中大定,站起来吩咐道。

    不要小看战马对于这些古人的影响力,作为自古以来最重要的军事物资和国力的衡量标准之一,拥有军马,乃至战马数量的多寡,就如后世大国争霸的硬实力中,装甲机械化军团的规模大小,坦克装甲车的拥有数量一般,属于几乎铁打不变的硬指标。

    却被我踹了一脚打断,将脸径直踩到泥土里。

    不用说我也明白了,这显然是来抢战利品的,见到奔驰而来的我们后,这只人马也很有些惊讶,顿时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调整了个阵形,正面迎向过来。

    我挑选了其中一匹深红色的牡马,作为备换的坐骑,这样一匹日常行军,一匹战时坐骑,于是乎新出炉的“红老虎九世”,就此诞生。

    虽然还有语言不通等种种问题,但是当我们在长矛和盾牌的防护下,将那些小炮抵近,对着山丘上,不紧不慢的轰死了上百人后,这些负隅顽抗的困兽之敌,就发生了分化和内乱,几十颗头颅被砍下来,连同成捆收缴的兵器、旗帜,送到我的面前。

    “干得好……”

    处在前方探查的姚平仲,回奔到我身边道。

    “有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其余部队随后跟上……”

    这可是毛色油光,身绒厚重,体态健美的北地健马,虽然不是什么边地名种,而是混血居多的草原马,但不是我们使用的大多数,南方那种相对矮小粗壮,以耐力和负重见长的山地马,所可以比拟的。

    “是属于友军的旗号……”

    因此若是能完好的获得这批马匹后,并假以时日换装并驯熟了之后,我这支部队的机动里和作战范围,将得到进一步的提高。

    乃至拥有一批血统优秀的好马在民间,就如后世宝马、奔驰,乃至兰博基尼之类炫富手段,和身份地位的象征。

    这就是青徐镇的底蕴啊,不愧是乙未之变后,第一批形成的老牌藩镇,其前身和渊源,甚至可以上溯到数百年前,龙武系外围之一田承嗣留下的青淄军一脉。

    前驱开道的骑兵闻讯之后,迅速逼近那些友军阵列,突然扔出几个火雷弹,给丢到他们面前的地面上,轰轰有声溅起一片尘土来,顿时将那些紧张的官军队列惊了一下,顿时散开一个缺口。

    “给我清出一条道路来……”

    “我们正在看守这些斩获……”

    炮声再次震响起来,随着振动后退的身架,那些炮手再次用上去,努力的推拉着炮身复位,清理膛垢,擦拭降温,重新调校射角,用木质塞栓定住,然后开始犹带余温,烟汽袅袅的炮管中装药填弹。

    另一个被拔出塞口的军官道。

    但是,其中最有价值的,却不是他们所押运的物资,而是那些负责运载的畜力。因为是远程行军调集的需要,没有一只其他驴骡之类的大牲口,却是清一色的马匹来承当,而且大多数是那种塞北边军使用的标准军马。

    “那就让他多吃点苦头好了……下一个……”

    “总算有一个会说人话的……”

    “把他们给我赶开……”

    但是更多的炮丸,则被打在了城墙中部,变成蛛网状崩裂的新旧坑洞之一,或是高高的越过头顶,在城墙后的民居中,造成某种哭喊连天的无妄之灾。

    刚刚交付完军令的刘延庆,穿过填平的城壕和破损的门洞,就看见高高翘起的滑架上,十数条拖着光烟的火龙腾空而去。

    “飞火雷?……”

    “我乃江西招讨行司襄樊路置制,常林军左统制麾下……”

    从个头上说,连我胯|下那只精挑细选出来的坐骑“灰熊猫五世”,也有些相形见绌了。

    我点了点头,鼓励道。

    他口中念叨着,这种大型火器,难道是从海路运过来的。

    “这些人马就出现了。”

    然后我在马背上,看到高举着火把,站在正中堆起来的车马辎重后面的十几名捉生兵,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人结结巴巴的继续道。

    这显然是后方大本营的稳建持重之道。

    我点头吩咐道。

    追上的年轻虞侯,正色沉声道。

    因为是行军的需要,因而这批军马是按照游牧迁徙的标准,大多数是选用了性子相对驯服温和的母马,搭配少量健壮的公马,来确保它们不会乱跑。

    一身鱼鳞铠被沾染成红色的韩良臣,摆摆手毫不犹豫的道。

    “下一个……”

    “却是没有其他的意图了……”

    “怎生交涉也无用……还想仗着人多势众扣拿我们……”

    按照后方的部属,连国朝利器的神机军,被分作十数个分遣队,用来临时配属在各部之中,作为攻坚力量的加强,如此之下,自然无趣的紧。

    北朝的实职中郎将兼边军大将,差不多等同于南朝延边的统制官,这一个首级,应该可以换到不少好东西吧。

    “我部乃是奉命调遣过境,只是撞见如此之多的辎重……”

    我身后的标兵队队乘机下马冲上前去,用手牌将这些友军的士兵,用力推搡挤压开来,开辟出一条道路,掩护着剩下的马队一拥而入,占据和控制了剩下的辎重车马。

    “新的敌人么……”

    “偌……”

    然后他将信手割下的人头,丢给这名随行虞侯。

    因此,哪怕是在相对平坦的水网地区作战,但也不得不用全线步步推进,一个个拔除要点的死办法,用物资和兵员的大优势,毫无工巧和机谋的和北军拼消耗,博伤亡比,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战斗却是他这种将帅,最不喜的类型。

    这可是一大笔收获啊,按照其中找到的簿册,其中各色兵甲钱粮军淄,据说是供给八千人马二十天足份用度来配给,还有额外装载用来犒赏士卒的银绢,以及沿途收刮和劫掠来的资财。

    “随我先行前去接收……”

    “说的够详尽的话,我不但可以放你回去传话,还可以给些馈遗的……”

    “我辈奉命追讨北军一部。”

    “老子还要到帅司去打官司……告他个越境袭夺友军的罪过……”

    越往北推进,就越是感到抵抗的激烈和压力,每天至少有数万人被压缩堆积在,一条交错变动的战线之上,夜以继日的繁复厮杀争夺,然后随着一座座化为灰烬和瓦砾废墟的城邑市镇,一点点的往复拉锯着向北推进。

    “亲直团,标兵团……”

    我冷笑道。

    徐州,桥市。

    就这么一个徐州六镇之一的稚溪镇,就这么难啃了,填平了外围的子城,还有郭城在负隅顽抗,推平了郭城还有牙城在继续坚守。

    只可惜对方手上也很有些本事,差点就让他逃脱了,因此最终还是没能,不然活捉回来的话这份功劳就更大,要知道同样规格的北朝将领,就算是开战以来也没能俘获几个。

    “二话不说要夺走我们的辎重和牲畜……”

    我说那些友军怎么有些呆板滞带,原来是领头的被擒拿了。

    令人窒息的漫长等待之后,在火光和烟尘震响中,呼啸着轰碎城墙一角,激起漫天碎屑和尘烟,至少有整整半火的守军,就此了了帐。

    ……

    “那几位带队的,忍不住想分润一些好处的……”

    “让人来分辨一下,是不是正主儿……”

    这些北朝边军的战斗力还是可以的,只是他们在错误的地方,选错了对手而已。不过我得到的消息,却不是那么乐观的,这些不过只是前锋而已。

    紧接着,燕九儿所带领的另一路捉生队,也有所回报,他们找到了敌军后队的辎重,从溃亡回来的士兵口中,听到前师尽数覆灭之后,剩下的那些辎重兵员,几乎是人人自危在原地踌躇不前。

    因此牵出来对照后,灰熊猫几乎是屁颠颠的马上凑过去,打着响鼻舔着大舌头,呼哧呼哧有声的围着臀后打转,做出各种讨好之状,让人忍梭不禁。

    “却遭而部刁难,这是作何道理……”

    “索敌追亡这种事,就交给我们好了……”

    他们正团团包围着那些一起在道路上的辎重,许多人还正在用力向两边拖挽着车马,搬运这什么的辎重。

    因为体积和负载的问题,国朝的水军暂时没法进入运河,但是青徐镇所拥有的车船,却可以相对便捷往来运河支流之间,为沿岸的城垒军塞,输送物资和兵员。

    “既然看不清形势,也不会说人话……”

    斜斜的越过无数工程器械和军兵民夫的头顶,重重的落在城墙上,变成大团爆裂开来的火光和烟尘,还有被熏得乌黑滚落下来的人体,无论是城上城下,他们就像是蝼蚁一般的渺小。

    然后我让人拔开一名俘虏口中的填塞物,对方急忙喊道。

    “天大的误会啊……”

    其他的就作为现场的奖赏,分给那些表现出色的军官们,连新出炉团副的张宪,也得到了一匹青灰马,顿时也无法免俗的眼睛都舍不得挪开了,恨不得一天到晚都黏在一起。

    我再次哼了一声,让人饱以一顿老拳,重新塞上。

    对于聚以重兵的东南路来说,这也是最无聊也是最稳妥的战略部署,压缩了己方战术发挥的空间的同时,也不给敌方多少可乘之机,逼他们只能做堂堂正正的正面之战。

    随大势按部就班之下,除了小范围内的高强度遭遇战外,几乎没有多少让他们表现个人权谋和军略的机会,只需随大流聚兵推进堆压过去就是了。

    我骑在马背上点名道。

    我命令道。

    我这才注意到,牛皋手中和脚下,还有几个灰头土脸五花大绑的军官服色的人,我嘿然笑了起来。

    要是那些马受惊了,跑了一些,那都是令已经做好全盘规划的我,十分肉痛的损失啊。这种想法之下,连之下胯|下奔波的些许胀痛,都被忽略了。

    半天后,韩良臣带去截击的教导队也回来了,还带回来那位逃走敌将的首级,给那些俘虏辨认确定,是北朝的拓揭中郎将兼押藩都知董虎庭。

    这就是他们被挡在这座牙城前的第四天,或许今天就应该有所结果了吧,看着顺着搭靠的云梯涌上城头的人潮,刘延庆眯着眼睛想道。

    “这这,这定然是误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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