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李闯毁我大明江山，吾等与他势不两立！
“皇爷！”
李若琏和高文彩叩首道：“我等天子亲军职责所在，岂有逃离之理！卑职愿为大明死战到底！”
“快起来！”
朱由检有些激动。
没想到最后伴他左右的竟是这些微末之人！
而其他那些朝廷重臣早就跑得没影子了。
“唉！”
朱由检重重叹了口气。
“皇爷！”
李若琏拱手道：“史将军正准备率兵北上，请您一定要撑住啊！”
“远水解不了近渴。”
朱由检苦笑，“何况从扬州到京城迢迢数千里，还没等他筹集到钱粮物资，李闯已经攻破城门了！”
吴三桂之所以迟迟不来。
不就是他想要三十万银子，而朝廷却拿不出来吗？
银子！银子！
各方势力都只顾自己捞钱，全然不在乎江山社稷与黎民的安危。
“皇爷放心！”
高文彩沉声道：“我等死守城门，必不让京城沦陷李闯之手！”
朱由检抬眼环顾四周。
城墙上守城兵士非常缺乏，两面城墙才分配到一名兵士。
这如何守得住呢？
如今的京师，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你们都逃命去吧！”
他摇头叹息。
“卑职誓死护驾！”
李若琏和高文彩两人突然双眼含泪，“皇爷，覆巢之下无完卵！国破家亡之日，便是我等殉国之时！”
闻言，朱由检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又何尝不想死守京城，等待像李若琏、高文彩这样的忠勇之士勤王！
可勤王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需要的是兵卒真刀真枪的实干！
这一点是个人都清楚！
李闯逼近京城，其实他共发出两道调令！
一道发给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加封他为平西伯，命其火速驰援京城。
可他心怀鬼胎，索要三十万银子不成，便故意拖到现在都没赶到。
而另一道紧急调令，则发给屯兵百万于武昌的左良玉。
命其火速驰援，加封他为宁南伯，封他的儿子左梦庚为平贼将军。
并承诺，事成之后，可以让他们父子世代镇守武昌。
可惜，调令发出后，一直没收到任何回应。
想必他也是不肯出兵了。
在这种情况下，大明朝数百万军队都成了摆设，更不要指望区区几个锦衣卫了。
他，已经回天乏力了！
想到这，朱由检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懑和悲哀。
他猛然睁开双眼。
眼中尽是疯狂的怒焰，“大明危矣！吴三桂逆贼误人误己！也不知洪图能否将他斩杀于阵前！”
巩永固携旨办差。
但其一介文臣能否威慑住拥兵自重的吴三桂呢？
这就很难说！
朱由检心里没底。
现在已不是当初斩杀袁崇焕的时候了。
念头及此，他有些难为情地看了一眼李若琏。
这位锦衣卫指挥同知在调查袁崇焕奸细案时，因禀报案情不符他当时的政治需要，而被连降两级。
袁崇焕有没有通敌不重要。
重要的是其人好大喜功，空许五年平辽，最后没成。
私下还与满清接触，使大明失去了对朝鲜的控制权。
并擅自卖粮与喀喇沁蒙古，间接资助满清，从而让毛文龙所在的东江镇游击军，得不到袁崇焕的军粮而挨饿受冻。
最重要的是，他竟敢擅自诛杀毛文龙！
以致十万清军绕过山海关，入寇关内劫掠，他作为辽东督师竟毫不知情！
桩桩都是欺君大罪，不杀不足以平愤！
但，如今他却有些后悔了。
水至清则无鱼！大明如今无人可用啊！
“唉！”
朱由检又重重叹了口气。
“皇爷”
王承恩见他情绪低落，在旁低声劝慰道：“尽人事听天命！”
“尽人事听天命？”
朱由检幡然醒悟过来。
既然大明的气运，已走到了这强弩之末。
那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去煤山看看吧！”
朱由检抬眼看着众人，“去看看李闯的兵到哪了。”
“是。”
几人沿着城墙往北而去，穿过护城壕，走过一条小径，他们来到煤山脚下。
朱由检心神不宁地登上煤山。
身后跟着王承恩、李若琏和高文彩三人。
远远看见城外。
闯军主攻的彰义门烽火连天，喊杀一片。
“皇爷，京城怕是要破防了！”
王承恩喃喃道。
“朕没能保住大明江山！”
朱由检长叹一声，“可惜了那么多将士！”
心里多少是有些惋惜的。
围着他溜须拍马的朝廷重臣全都跑了。
而以往那些坐冷板凳的微末之人，却都留了下来奋勇抵抗。
死到临头才看清形势。
这不得不说很讽刺。
此刻，朱由检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
“皇爷切勿悲观！”
李若琏叩首道：“上天碧落下黄泉，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愿相随！”
“锦衣卫千户高文彩愿相随！”
高文彩跟着叩首道。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愿相随！”
王承恩也跟着叩首道。
“好！好！好！”
朱由检连说三个好字，脸色稍霁，“倘若有那么一丝可能，朕定要封你们为国公！世袭罔替！”
“谢皇爷！”
三人叩首谢恩。
“走！下山清点兵器人马杀出重围！”
朱由检厉声道。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双！”
几人杀气腾腾地冲下山。
回到皇宫。
朱由检命王承恩将皇室众人召集到文华殿。
而李若琏和高文彩则将仅存的兵士聚拢到崇文门。
“各位朱家儿女！”
“生死存亡之际！是跪着死，还是站着生？”
文华殿内，换了一身便服的朱由检，举着火铳厉声问道：“你们怎么选？”
“自然站着生！”
早就换下华服的妃嫔，及一众子女齐声道。
“那倘若站着也活不了呢？”
朱由检的声音有些颤抖。
太子朱慈烺等三兄弟面面相觑。
想到自己性命即将堪忧，就忍不住打起了摆子。
父皇为何那么执拗，不接受李闯的议和呢？
“那就站着死！”
长平公主扶着浑身颤抖的昭仁公主，毫不犹豫道：“作为大明的公主有尊严和骄傲，绝不做苟且偷生之事！”
“不错！”
周皇后亦言辞凿凿道：“若真到那一步，臣妾愿自尽以保全皇室颜面！”
“臣妾等必会保全皇室颜面”
袁贵妃和张皇后等人附和。
“如此，朕便放心了！”
朱由检欣慰点头。
宫中有身份的女眷保全了他最后的颜面。
“好大儿们随朕杀敌！”
朱由检手持火铳率三个儿子及数十名太监冲往崇文门。
那里李若琏一脸严肃地望着兵士。
“儿郎们，李闯胆敢马踏京师，今日就叫他有来无回，尔等可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
为数不多的一众将士激情澎湃地呐喊着。
国破家亡。
若让逆贼攻破京城，那他们也只有殉国这一条路可走了。
在临死前，杀几个逆贼算是热闹了黄泉之路。
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
如此，还能名留青史！
“死矣！即是今日事，壮哉！后代必会知！”
“誓死保卫大明！”
李若琏慷慨陈词。
“誓死保卫大明！”
众兵士群情激昂跟着呐喊。
“好！”
李若琏满意点头。
随后，转身向朱由检恭敬拱手道：“皇爷，标下一百零八人愿追随您杀敌守城！”
“好！儿郎们！”
朱由检热血沸腾，“李闯毁我大明江山，吾等与他势不两立！随朕杀！”
“杀！”
众人穿过耳门冲到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