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残酷的真相
“慢着——”
郑御和那位女弟子回头一望，就见持容长老满脸不赞同地快步走过来。
“笛儿，回去！！这不是你能试的！”
持容长老挡在郑御和那位女弟子之间，居高临下，背着手，严厉地呵斥着她。
“……是，师父。”
女弟子虽然退下了，但明显是被持容长老的神情吓到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你……”
郑御的身高与持容长老持平。
她抬起眼来，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
“仙长有何指教？”
另一边，持慧长老噔噔噔地跑到清霜身前，为她仔细探查了一番，摇摇头说道：
“她的身体一切正常，并无不妥之处。而且……”
持慧长老停顿几秒，颇有深意地望了郑御一眼，持容长老看向持慧长老，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而且，霜儿的经脉像是被自己冲开了，现在她的功力大大精进……已绝非昔日可比。”
！！！！！
不仅持礼长老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不远处的清慈也暗暗咬了咬牙。
这可是持慧长老亲自认证的！！
持容长老目露怀疑，瞪了郑御一眼，就自己伸手去探清霜的脉搏。
一刻钟过后，持容长老睁开紧闭的双眼，眼中的怀疑已经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满目惊骇。
“竟真有这种术法……”
“师父！！师父，请让仙子先把第三点说完吧！！”
清箬沉稳地走上前去，交上一本不知写了些什么的黄皮本子，然后躬身拱手，压低声音说道。
持礼长老看了看另外两人，见他们都没有理会清箬，不由得虚扶一把，和蔼地暖场道：
“郑姑娘，你还有什么高见，就通通说出来吧。哈哈哈哈不然……在下的大弟子可就要等不及了。”
清箬面上一喜，随即和现场上万名弟子一起，期待地望着郑御。
“第三点，你们练功之前用能量，尚可做到运转自如，练功后反而更加费力了……这很不寻常。一般来说，只有挪用别人能量，而且不加以转化的时候，才会发生通路堵塞的情况。”
郑御缓缓转向三位长老，拱手问询道：
“我在此冒昧的问一句，藏雪峰弟子修习各派术法时，是否借助了某些外部的灵体……或者是灵植？”
“…………”
一反常态的，就连最能挑刺的持容长老也沉默了。
持慧长老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持容和持礼都对着他微微摇头。
“额……那个，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大家回去在寝室里好好歇息一天，温习下旧课，今日的课程暂且取消！！”
持礼长老最先打破沉默，他给清箬使了个眼色，声如洪钟地喊道。
弟子们被郑御吊足了胃口，尤其是清箬，甚至还拿着小本本，认认真真地记了笔记。
如今乍一听这话，除了她之外，所有弟子瞬间露出惊喜的表情，对待郑御那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不管美人丑人，能停课的就是好人！！”
一群年龄较小的弟子，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离开了广场。而像清霜清奕这种大弟子，却走的犹犹豫豫，显然是各怀心事。
“清奕师兄，你的腿可好些了？”
清霜见清奕被人推着走在前方，出于担心，便赶过去关心两句。
“师父刚刚出关，我还没同他说上话……托郑姑娘的福，估计又得往后拖延一会儿了。”
清霜闻言，又仔细看了看清奕，只感觉熟悉而陌生。
原本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郎，此时正阴沉着脸，说的话也似乎句句有深意了。
高台下。
“郑姑娘，今天这个事……我们真没想到你会问出这样的话题。”
持慧长老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这个么，事关我们藏雪峰的机密。不过，既然是栖寒将你邀请来，便自有他的道理。既然被你看破了，我们也就不瞒你了……如果郑姑娘真有法子解决我们的困难，那么藏雪峰自有重谢。”
此话说完，就连持慧长老自己都感觉有点荒谬。郑御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怎么可能真的有办法解决困扰了他们几十年的问题呢？
“既然想知道，就跟我来。”
持容长老这会没有阻拦，他原本严厉的目光里，也生起一点星火般的希望。只不过这希望太过隐蔽，几乎是转瞬即逝。
但是郑御捕捉到了。
看来这个问题真的很严重……严重到让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甚至不敢在弟子面前谈论它。
他们一行人穿过连廊，穿过石门甬道，厚厚的石墙里竟然藏着许许多多昏暗的小房间。
若是仔细一瞧，那小房间里不仅存放着许许多多类似蘑菇的灵植，甚至还有一些披着白色袍子的人在忙忙碌碌，看起来像在提取着什么。
如果让阿庆来看，他一眼就能认出，那些一堆一堆的蘑菇状灵植，正是他们道童考核培养的那些琥珀灵芝！！
“这是……？”
这些植物，怎么跟她空间里长得灵植那么像？！
郑御压下眼中的惊诧，波澜不惊地询问道。
“这是一种灵植——琥珀灵芝。我们藏雪峰内部的灵核早已枯竭，此地的灵气日渐稀薄，不足以支撑这么多人修炼……”
“于是，我们和掌门师兄想出了一个法子……”
持慧长老面上带了一丝沉痛，别开眼睛，不肯与郑御目光相对。
持礼长老见状，连忙替他开口道：
“我们向山下的贫苦人家，收了一批又一批的幼儿，对外放出消息说是要培养弟子，然后让这些幼儿练习一种用自身能量来供养灵植的术法……
“可实际上，真正有天赋的弟子，从一开始就不会成为所谓的道童，而是直接被我们收入门下。那些道童，不过是……”
持容长老低着头，望着那些鲜艳的琥珀灵芝出神，似乎是不想面对这样用大白话陈述出来的事实。
“……不过是工具人是吧。”
郑御心底一片冰凉。
脑中叫嚣着冲天的怒火。
这么大的藏雪峰，这么多的内外门弟子，足足有上万人，居然都是靠着数量庞大的幼子，透支他们的生命来供养！！
难怪啊，藏雪峰不单单分成道童和弟子，而是要把弟子再分两个层次。
那些道童，如果不是天赋实在出彩，恐怕这辈子直到死，也不会有机会升任成这几位长老的外门弟子。
“郑姑娘，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任谁来接手藏雪峰，也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前辈们留下来的基业在自己手里毁于一旦啊……”
“那就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成千上万的幼子死于病榻吗？！”
这简直非人所为，藏雪峰自诩世间圣地，背后竟阴毒至此！！
郑御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阴暗的地下室里，充斥着与此处格格不入的药材清香。那些忙碌的白袍人，不断地将琥珀灵芝放入熔炼炉，就像是一把把收割生命的镰刀。
郑御此话说完，不知是处于愧疚还是心虚，持礼和持慧久久没能言语。
倒是持容长老抬起眼睛，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怨怼之意，不悦地反驳道：
“谁都想要当好人，可是好与坏又如何评判？你若是给不出解决的方案——那么……”
他灰扑扑的袖口里，有寒光一闪而过。
“那么……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老四！！说什么呢？”
持礼长老慌忙上前一步，将郑御和持容长老分隔开来。持慧长老也疲倦地摆了摆手：
“罢了……郑姑娘，只要你能答应我们守口如瓶，你依然能安安稳稳地当藏雪峰的座上宾。”
“师兄，你糊涂啊！怎可轻信他人口头上的承诺？！”
持容长老惊怒不已，对眼前二人的处理方式大为恼火。
“无妨……郑姑娘生性磊落，我一看便知。”
就在他们为如何处理郑御争执不休的时候，郑御头痛扶额，接到了钩蛇和毕方的传讯。
“我们查到了！！他们后山山洞里有个枯萎的灵核，附近还有一具冰棺保存的尸首。从沿路挂的画像来看，那具尸首很有可能是传闻中失踪已久的藏雪峰掌门！！”
“那个山洞外，设了很强大的禁制，我和毕方联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搞开！！”
！！！！！
藏雪峰掌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