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们扯平了
上了大半节课，剩下的时间自由活动，沈湛换下跆拳道服，抱起篮球，和同学一起出去了。
一群男生勾肩搭背，从舞蹈教室门前路过，沈湛双手插兜，被簇拥在中间，天生耀眼。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苏旎，金光透过玻璃，正好洒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她的动作一点儿也不标准，额头有一层薄汗，小脸泛红，脚下颤颤巍巍，老师在旁边抬着她的手，帮她纠正。
像笨蛋。
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沈湛的浓眉轻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欸，你们说舞蹈班里谁长得最好看？”周铭转着球问。
秦遇不过脑子，接了一句：“苏旎呗！”
沈湛一记冷光扫过，秦遇缩了缩脖子，“怎么了？湛哥，你觉得苏旎不好看？”
“嗯。”好看，只能给他看。
周铭挑挑眉，“沈湛肯定和我的审美一样，我觉得马笑笑最好看。”
……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球场。
沈湛开口制止：“打球吧，别讨论些有的没的了。”
教室里，苏旎的心思完全没在舞蹈上，她看到外面一群男生在灿阳下奔跑跳跃，篮球在天际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她满眼艳羡。
为什么舞蹈老师不让她们提前休息？她跳舞跟跳大神一样，她根本不喜欢跳舞，她宁愿去跆拳道社当人肉靶子。
苏旎光顾着向往自由，没注意到自己脚下，被身边的同学绊倒了。
人砰然倒地，苏旎抱着自己的脚踝，痛到小脸皱成了麻团。
“苏旎，你又在捣乱！”老师冷脸训斥。
苏旎有点委屈，“我没有，老师，我脚崴着了。”
“我看看。”
老师朝她走去，蹲下检查了一番，“还真是，这次我错怪你了，你在这等着，老师去拿毛巾帮你冷敷。”
苏旎小声说了一句：“谢谢老师。”
老师站起身，对着全班同学安排道：“大家原地休息。”
苏旎疼得要死，睫毛上都沾了泪点，她在努力憋着不哭。
旁边的陈紫期坐了过来，向她道歉：“对不起，苏旎，我不是故意的。”
看她自责的模样，苏旎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怪我自己没看到。”
“是我动作幅度太大了，老师也经常提醒我……”陈紫期说着说着哽咽了。
苏旎怕她难过，抹掉蓄在眼眶里的泪，笑说：“你看！我没事！我只是扭了一下，不疼。”
陈紫期抬眼，跟苏旎对视，她好像减轻了一点点愧疚感。
周围的其他女生也陆续坐了过来，一起安慰两人。
窗外，落日的晚风在轻轻地吹。
沈湛透过大落地窗，远远看到舞蹈教室里的人聚成一团。
“沈湛！接球！”周铭传球过来。
沈湛跳起，稳稳接住，冲破防线灌了个篮。
老师回来了，她用白色毛巾包着一瓶冷冻的矿泉水，敷在苏旎的脚踝上。
“苏旎，老师先帮你冰敷消肿，你要是觉得很疼，咱们就去校医务室，我打电话让你家长来接你。”
苏旎瞄了一眼愧疚的陈紫期，开口道：“我……不是很疼。”
老师的脸瞬间严肃，“你这孩子！那你刚才还哭天喊地的，吓老师一跳。”
苏旎不知道说什么了，随即垂下了头。
老师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老师教学生十几年了，像你这样跳舞扭伤的孩子可太多了，现在的小孩都娇气，老师小时候学跳舞，摔了、扭了，就在旁边休息一会儿，休息好了起来继续跳……”
听着老师的碎碎念，苏旎拍拍陈紫期的手背，冲她做了个鬼脸，本来还在难过的陈紫期破涕为笑。
“哎呀你这个孩子，老师跟你说话，你冲同学做鬼脸。苏旎，你自己拿着毛巾敷吧。”老师用手指点点她的头，把毛巾塞在她手里。
接着，她走向前方，拍拍手：“同学们，马上下课了，以后大家练舞的时候一定要专心致志，学舞蹈，磕磕碰碰都是……”
苏旎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踝，手里的毛巾特别冰，凉意从指尖往身上蔓延。
广播铃声响了，放学了。
等老师宣布下课，大家陆续起身，去更衣室换衣服，苏旎也慢慢悠悠地爬起来。
“苏旎，放学你的家长来接你吗？”老师走到她身边询问。
“接，我妈妈接我。”
苏旎说谎了，根本没有人接她，爷爷去世后，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家。
老师点点头，嘱咐她走路慢点，拎起包、锁好门就走了。
等苏旎从更衣室出来，馆内寂静寥然，夕阳拉扯着尾巴，把地上染成橘红色。
只剩她自己了。
苏旎背着书包，一瘸一拐地走着。
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苏旎转头，没看到人，又转到另一边，对上沈湛带着笑意的眼睛。
“呦！怎么回事儿啊？我的小老师变成小瘸子了。”他语调刻意拉长，带出绵软的氛围。
“跳舞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苏旎的声音软软的，回答也是一本正经的。
沈湛最是抵抗不住她这样跟自己说话。
微风拂过，乌黑的发丝飞扬，他冲她示意般地挑挑眉，把单肩挎着的黑色书包背在胸前。
然后，他在苏旎面前蹲下了。
苏旎很好奇，问：“你干嘛啊？沈湛。”
“上来。”他双手向后背，要接住她。
苏旎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不用……”
“上来！”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不容拒绝。
苏旎听话地趴在他的肩膀上，手臂环住了脖颈。
沈湛：“以前你背我，现在我背你，我们扯平了。”
苏旎：“嗯。”
她看着沈湛的侧脸，凌厉的眉眼，高挺的鼻子，一双狐狸眼微挑，眸光流动，没来由的好看。
沈湛背着她从操场侧门出去。
苏旎感觉他走得挺慢的，轻声问：“沈湛，我重吗？”
“有点儿。”
“那我以后少吃点。”
少年扬起嘴角：“哼，逗你的。”
“哼！”
路过小吃店，秦遇和周铭刚买好炸串出来，两人看着沈湛背着苏旎从面前走过去。
周铭一愣，嘴里的炸鸡排还没嚼完，“沈湛不是说苏旎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