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至死不渝
“没有。”
“苏旎，这些年，为什么没有谈恋爱？”沈湛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没遇到合适的。”她给了一个最平平无奇的答案。
“如果遇见了呢？”他仍旧不死心。
“遇见了，就遇见了。”
沈湛看向她，似乎想从她平静的脸上寻找一丝破绽，可是，他扑了个空。
“前面那家沙茶面还不错，我下去买，你在车里等我。”
苏旎逃一般地停好车，夺过他手中的手机，走了。
已经错过饭点儿，店里人不多了，前面只有两人在排队。
苏旎打开手机，发现自己的头像被沈湛换成了风泽画的情头，给他的备注也改成了“亲亲老公”……
很难评。
再点开沈湛的头像，两个人莫名的契合，就像彼此的基因互相选择。
苏旎搜了一下风泽，发现他的词条是“内地知名漫画家，xt独家签约金番作者”，苏旎知道xt这家公司，业界龙头。
这样看来，风泽的约稿都要五位数起步了吧，重点是，普通人根本排不上号。
自己赚了。
“你好，请问吃点什么？”负责点餐的小姐姐微笑着询问苏旎。
苏旎回神，“两份沙茶面，一份姜母鸭。”
“好的，还需要别的吗？”
仰头看着招牌，苏旎又说：“再来一份五香卷吧。”
“好的，请扫码。”
等了一小会儿，苏旎从窗口领了打包好的食物，拎起往外走。
路边大树下，沈湛倚在车边，身姿绰约。昏黄的路灯映在他的侧脸，刀削斧阔一般，无端生的好看。
不是冷白，是健康的小麦色。
不是高冷挂，是野性和肆意掠夺。
凸起的喉结，手臂上盘错的青筋，领口露出坚硬紧实的薄肌，和苏旎记忆中的沈湛完全重合。
他抽着烟，默默地等。
忽地，两个年轻女生上前，跟他说着什么。
沈湛眼神中带着锋利和冷漠，他仍旧叼着烟，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路灯下亮得晃眼。
两个女生讪讪离去，苏旎走上前，“等急了吧，前面排了两个人。”
沈湛掐灭烟蒂，丢在地上，又碾了一脚，“不急，我乐意等。”
他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打开副驾车门，上了车。
苏旎绕过去，又回到了主驾驶。
晚上吃完饭，两人洗完澡，苏旎帮沈湛上着药。
医院里，只涂了他的手背，家中，苏旎撩起他的衣襟，检查着身上的伤痕，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挨了一棍子，淤青一片，他也没感觉到疼。
原来，沈湛也不是无所不能。
空气静地骇人，甚至能听到棉签在皮肉上摩擦的沙沙声。
“旎旎，现在，你有家的感觉吗？”
良久，沈湛也没等到她的回应。
他继而说道：“我有家的感觉。”
苏旎的手顿了一下，他继续说：“苏旎，对不起，这么多年，我还是学不会以你想要的方式去爱你。”
药，也继续均匀地涂抹在他的后背。
“苏旎，你离开后，我的心都是空的。”
苏旎轻轻吹了吹上药的地方，问：“怎样才能不空？”
沈湛惊讶到回头。
苏旎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怎么样，你的心才不会空？”
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年，他一直在淋着酸涩的雨，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他怕失去，怕到不敢离开半步，去买一把伞。
此刻，就像是前面的她突然回头，将伞倾斜在他的头顶。
“苏旎，我要你暴烈地爱我，至死不渝。”
苏旎没有说话，将棉签丢进了垃圾桶，抬手帮他拉拢衣襟，又拧上了药盖。
沈湛看着她，眼底是失落，亦是不甘。
寂静的空气再次被打破。
手机响了，是沈湛的。
他接通，陆彦霖的声音传了过来：“湛子，有个人醒了，问出来了。”
“是谁？”
“燕城，苏阑珊。”
久违的名字，听得苏旎心里恍惚，她长吁了两口气。
沈湛挂断电话，将她按在自己怀里，“旎旎，有我。”
“她大约是……知道我们结婚了。”
沈湛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旎旎，有我在，一切安心。”
“嗯。”
“对了，腿上有没有伤到？刚才忘了。”他的话太吓人，让她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
沈湛顺从地脱下，任凭苏旎检查。
翻找了一圈，没有伤痕，刚拿出来的棉签又塞了回去。
她垂着眼，坦白道：“沈湛，警车上，我没有害怕，其实我是……担心你。”
听到这句话，沈湛兴奋到站起身，完全忘了褪到脚脖子上的裤子，差点儿摔了个跟头。他赶紧把裤子提上，目光灼灼看向苏旎。
“沈湛，你从来没有配不上我，是我怯懦。”
年少时就怦然心动的人，只是各种阴差阳错，让他们不得不错过。
她还记得当年的那束黑玫瑰，“极致的爱”，弥补了她人生中大半的缺失。
自卑的是她，压抑的其实也是她，成长的苦楚在她的心里烙下了无数的伤口，而沈湛，吻她的痛。
她喜欢他凶狠的情话，无形的压迫感（过审）……也许只有疼痛到失控，才能让她感受到自己在真正的被爱。
沈湛一把抱住了她，紧紧地，想要把她揉进骨子里，密密麻麻的吻掠过她的额头、眉眼、鼻尖、嘴巴……
隐晦的爱意，此刻，达到了极致。
对于沈湛而言，苏旎就像龙卷风，台风眼中最安全，可是他从未进去过。
如今，台风，在向他张开怀抱。
他激动到心脏跃出，血液倒灌，他将自己投进大开的风门，纵使万丈深渊，他沈湛甘之如饴。
他埋在她颈间，（过审）：“苏旎，我求你再爱我一次。”
他双眼通红，宛如丧失解药的瘾君子，伏地向至高无上者乞求。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无视所有人，我想世界上只有我们俩。
此刻，苏旎才明白，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月夜下，缱绻难舍难分。
沈湛看着身上的女人，妖得像只狐狸。
清纯的杏眼沾染了情欲，媚得撩人，她勾起他的下颌，细碎的吻落下。
大落地窗前，万丈高楼下，江景斑斓闪烁，竟也变得动人。
他修长的大手死死抓住靠背，关节处的伤口白中泛红，闷哼声忍到发颤。
江岸，烟火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