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庆幸有雨
出了电梯，苏旎语气温柔：“沈湛，你用点力气好不好？我快扶不住你了。”
“好。”他微弱地应声，眸中泛着狡黠。
进门后，沈湛把头埋在她颈间，冰冷的呼吸喷在苏旎温热的皮肤上。
“旎旎，我好冷，我想洗热水澡。”
“行，你先在这呆一会儿，我去放水。”
苏旎扶着他躺在沙发上，转身去了浴室。
半眯的双眸豁然睁开，沈湛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苏旎还是关心他的，不顾危险去捞他，亲自下水帮他开锁，开车把他带回家……
再不承认这是爱，她就太过分了，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个嘴硬心软的小东西。
没一会儿，苏旎放好水回来了，沈湛立马换上了一副虚弱到要死的面容。
苏旎丝毫没有察觉，扶起他去了浴室。
沈湛靠在池壁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弱弱地说：“旎旎，我好冷，我的衣服好凉。”
“……”
看着他的湿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腹肌。
苏旎拨开侧脸黏住的发丝，思索片刻，好像确实应该帮他脱下衣服，不然泡热水澡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脱掉鞋子，踏进浴池，帮他解着扣子。
沈湛偷瞄了一眼她低垂的羽睫、温柔的眉眼，内心是止不住的兴奋，然而表面上还是那副任人宰割的死样子。
“旎旎，裤子。”他悄悄提醒。
“……”
苏旎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摸上他腰间的皮带扣。
“对，那里，一按就开了。”
沈湛引导着，苏旎试着按了几下，终于开了。
“旎旎，还有最后一件。”
“这……”看着贴身衣物，苏旎犹豫再三。
“旎旎，冷。”
沈湛甚至把“冷”字拖着绵长的尾音说出来了，牵扯出一股撒娇的意味，眼尾上挑的狐狸眼含着春水，流光溢彩地注视着苏旎。
苏旎恍然想起，那一年，他高烧发热，自己也是这样帮他脱去潮湿的衣物，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已经烧到昏迷不醒……
空气中，突然弥漫出一种难言的宿命感，好像一开始，他们就是命中注定。
“沈湛，小时候你高烧那次，你有印象吗？”苏旎抬头看着他，问道。
“有。”他有点惊奇，苏旎想起了这件事。
苏旎眨了一下眼睛，睫毛沾上的小水珠被她抖落了下来。
沈湛双手撑在池边，看着面前的她，认真说道：“那一年，我遇见了我的太阳。”
他的世界一成不变，是一片荒芜的原野，这里寸草不生，土地干裂，没有飞鸟，没有牛羊，天空是最深沉的黑色，任何色彩都无法调和，反而会被沾染、吞噬，直到苏旎出现，马尾辫，蓝白色校服，粉色书包……一望就是好多年。
“沈湛，我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那次你为什么会发高烧，当时王阿姨来学校给你送衣服，我只记得她说你爸爸很忙，顾不上你……”她细细地想，时间太久，原话她也忘记了。
沈湛微微一笑，“因为我考得太差，被罚在院子里跪一晚上，本来没什么事，可偏偏那天晚上下起了大雨。”
时隔多年，苏旎终于知道了他发烧的原因，她抬眼，“沈湛，如果没有雨，你也不会发烧了。”
他想了想，长长的睫毛掩住了乌黑的瞳，“我庆幸有雨。”
苏旎上前，抱住了他，头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她缓缓说道：“沈湛，我不会爱人。”
沈湛垂眸看着她的侧脸，满眼柔情，“没关系，你只要等我爱你就好。”
她闷嗯一声，又说：“沈湛，要不然我们去医院看看？”
沈湛正享受着软香温玉在怀，他狡辩道：“我、我没力气。”
苏旎：“你不是有私人医生吗？要不请医生到家里来看看？”
沈湛转着眼睛，接道：“私人医生……在燕城，这里没有。”
苏旎抬头看着他，“傅九司他们应该有吧，要么我去打电话问问？”
苏旎站起身，带起了一片水，沈湛看着她湿透的衣服，阻止道：“不要！”
“嗯？”她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嗯……就是不要，我快好了，不那么冷了，旎旎，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
“哦，可是，沈湛，我想用我的方式关心你……上次，我细细地想，我确实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客套话’，我好像被你娇惯坏了，一直在接受你对我的好，虽然你有时候也挺坏的，我老想逃，可是，我也不是傻子，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故意伤害过我。”
她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她也很久没有跟他说这么多话了，久到沈湛忘了记上次苏旎这样对他是在什么时候。
“旎旎，我心甘情愿。”
对于苏旎，他的爱是无边无际的海洋，不是用一点少一点的蓄水池。
“苏旎，你可以对我使小性子，我知道，你除了我，没人会这样无条件的惯着你。”
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她的全部，包括坏脾气。
苏旎俯身抱住他，脸埋在他颈间，沈湛悄悄收回手，把她搂在怀里。
良久，水的温度变得温凉，苏旎推开他，自顾自地脱着湿透的衣服，拿起旁边的浴袍裹着出去了。
沈湛倒是看得心里快活，又不敢表现出来，这算是他们之间的一层坚冰被打破了吗？
苏旎换好睡衣又回来了，她随便给沈湛洗了洗，像刷猪一样，便扯着他出来了。
把沈湛扶到床上，苏旎扯过被子给他盖上，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旎旎不用做饭，我们吃外卖吧。”
“其实只要不是烤肉，我都没事。”
“不行。”
看他这么的坚持，苏旎同意了：“那我点一些清淡的。”
“好。”
次日，沈湛享受着苏旎的关怀，又开始装头疼，一走路就晕，去哪儿都要苏旎扶着，包括上厕所。
苏旎：“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沈湛：“我不想去。”
苏旎：“你的手机呢？我问问医生你的情况。”
沈湛：“不知道。”
看着赖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跟块狗皮膏药一样，苏旎推开他，去找手机了。
翻着他的联系列表，苏旎问：“哪个是你的医生啊？”
“allen。”
“哦。”
点开聊天栏，苏旎的脸一下爆红，她看到了沈湛和医生之前的聊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