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产检前的早餐

    苏对于生命的感觉是稍大一点的时候，有一次妈妈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在一个已经覆盖着土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大信封，里面居然拿出一张超小宝宝侧脸的纸。

    “苏，你看这个有意思吗？你看看，这是谁？”

    苏接过来，看着这个小小的还说不上是小孩的头和身体的侧脸，很疑惑地看着妈妈，“是我吗？妈妈。”

    妈妈笑着点点头，“这是你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找的照片，你看你那个时候多小啊！不过，你看，可以看得出你侧脸的模样了，现在变化还真不大，那么小，鼻梁就那么挺了，当时爸爸和哥哥看了以后，一直觉得你像他们俩呢！我们都很开心！”

    苏那个时候的第一感觉就是生命真是太奇迹了，居然那么小小的生命已经具备了一个人的一切特征和内脏。听妈妈说，还可以听到心脏的跳动声，特别有意思。

    苏这天该去医院体检身体了，按照上次医生和她说的，今天的苏也要找一个婴儿彩超了，这就是说，这是第一次和这个肚子里的宝宝的见面，苏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就有点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提前给这一天上了一个闹铃。这一天，安德鲁也在自己的手机上上了一个闹铃，而安德鲁的姥姥知道了他们的期待后，在她房间的台历上把这一天标注了出来，所以这一天早上这三个人心照不宣地陆陆续续地起床出现在了客厅，妈妈、爸爸下楼的时候发现了他们三个人，都有点惊讶呢！知道了原因后，也真是感概人生中的缘分是如此的让人感觉到幸福，苏和安德鲁姥姥这一对祖孙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之前若干年也彼此都不认识，但是在相见的那一刻起，就觉得特别的熟悉和亲切，彼此的挂念也是让周围的家人们动容。

    姥姥从英国过来的时候，带了足足三大行李箱的东西过来，其中有一箱都是给苏和她肚子里的宝宝带的，当年迈的她打开那只行李箱给苏和苏的妈妈看的时候，苏和妈妈几乎要落泪了。只见里面有这段时间她抓紧时间给苏织的薄毛衣，到伦敦的店里按照和苏一起订衣服时她暗暗记下的尺寸，给苏做了两身丝绸的长裙，还有逛街的时候给苏买的手套、帽子、甚至是袜子；还有的就是给几个月后要见面的苏的孩子的各种礼物，有陆陆续续逛街购买的衣服、帽子、小袜套、玩具，还有她自己亲手做的小衣服。苏后来和妈妈说起这件事和姥姥打开行李箱的瞬间她所想到的，没成想，居然和妈妈的想法一样，她们都觉得安德鲁的姥姥简直和苏的姥姥太像、太像了，于是就一阵阵地觉得眼睛里发湿，想要落泪。

    那种静悄悄的爱，真是让人动容。

    苏时常会在梦里，或者是现实中特别思念自己已经过世的姥姥的时候，时不时地回忆起某一天、或者某一个时刻，她和姥姥的相处。

    记得苏的妈妈在苏小时候，时常要在医院加班，她就被放在了姥姥家。那时候的学校上学开始的时间特别早，很多的时候，到校的时候，天还没有亮，还是非常的黑呢，可想而知孩子们起床的时候，天会有多么的黑。

    有一天早上，苏起来了，打开卧室的门，就发现隔着幽暗的客厅的厨房里，有轻微的声响，苏往里看，看着拄着拐的姥姥正在厨房给她煎鸡蛋，在做早餐。因为她要上学，姥姥就要起的格外的早，还要安排早饭给苏吃。那个瞬间，对苏触动特别大，她蓦然发现自己已经比姥姥高了，个子不高的姥姥，一个腋下拄着拐，拿取东西都是那么的费劲，她拿着盘子和碗的时候，是那么的不容易，苏在想：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呢？心里不免一阵心疼，赶紧走上前去迎着姥姥接过来姥姥手里的碗和盘子。

    “姥姥，咱俩一起吃吧！”

    “你吃，姥姥看着你吃，吃完你赶紧去上学去！”

    也不知道后来自己上学后，姥姥有没有也给自己做这么丰盛的早餐，但是据苏后来分析，一定是没有的，因为姥姥习惯对家人们特别好、特别大方，而对自己，仍然保持着生活特别艰苦的年代过来的老人儿的那种勤俭持家的作风，什么吃一口就好，不奢求，甚至从来没有过什么要求。

    苏发现在自己在思考着、回忆的时候，安德鲁的姥姥已经从厨房出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有好几个小蝶的吃的和杯子装的喝的东西，苏赶紧起身去迎着走，想接过来。

    “不用，宝贝，你坐过去，我们吃饭，你别端，这个沉！”

    安德鲁见状赶紧去端，姥姥递给了安德鲁，然后苏扶着姥姥到餐桌那里坐好。妈妈、爸爸也做了一些早点端了过来，大家就这样齐齐整整地围坐在餐桌旁，开始了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吃！

    最近苏迷上了合院，她在四处走走停停、看看画画的过程中，发现古人的智慧也是了不起啊！一个大家庭都是在合院里住，有的院子是一进的院子，有的是二进的，还有三进的，可想而知每天大家在一起生活得有多么的热闹，在一起用餐该有多么的有仪式感。也可想而知在以前的大家庭里，礼貌和规矩有多重要，因为这些保证了人多的时候的秩序感，也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家庭得以顺利开展每天的生产、生活的最最有效率、好维护的方法。

    在自己出国前的日子里，这样的很多家人在一起用餐的情景是时常出现的。很遗憾的是，后来在她出国的中间，她赶回来看姥姥，可是那时候她已经病重、病危了，最终，再多的思念和不舍，再多的爱和呼唤，也没有留下她。姥姥享年还不到73岁，虚岁73岁，去世的时候，是她的本命年。姥爷在之后的岁月里，变得更加的不爱说话，没有几年也驾鹤西去。这些都让苏觉得生命的无常，也最终让苏决定回国住在离父母不远的地方生活。

    抬头看着桌子对面的爸爸、妈妈，阳光的照耀下，头发花白的特别明显，脸上的皱纹也因为光线的原因特别有层次感。再看看妈妈旁边的安德鲁的姥姥，皱纹就更多了，但是一脸的幸福，在苏看着她的时候，她正吃着抹着黄油的面包片，也抬头微笑着看着苏。再看看身旁的安德鲁，一脸的幸福感正在看着苏。全家人都是那么的放松和愉悦，苏希望可以永远和爸爸、妈妈还有爱的人在一起、一起吃很多顿、很多顿饭，一起看日出、日落，感受人生的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