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食物与种子
一家四口人齐齐整整地出现在了当地的中餐馆里,这家餐馆是一家广式餐厅,也是家人们特别喜欢的口味。
一般都是爸爸点餐,但是会问每一个家庭成员,今天也不例外,爸爸点了全家人爱吃的烤乳猪、烧鹅、菜心、海鲜粥、给小青点了海参给她补养,还点了一点广式甜水。
吃着爸爸点的好吃的,苏抬起头看向爸爸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慨。嗯,有家人真好啊!
“爸,我想家了,我想回家,我想研究生毕业后先回家了,好不好?妈,我想念您做的饺子、馄饨了,特别想!我要回家!”
“好,你想回来就回来,家随时欢迎你,你想去哪里告诉我们,我们也支持你!是不是,孩子妈还有哥哥?”
“妈妈当然希望你回来了,你和哥哥都在我身边,或者至少不远那自然好了!”
哥哥也立马表态,“你回来,可以去我公司工作!可以先回来试试,如果想出来读博士,就再出来也可以!”
“爸爸、妈妈也觉得读不读博士都可以哦,这要看你自己的想法和安排,我们支持你,也不干预你!”
“嗯,爸、妈、哥,让我好好想想,主要是在外面漂泊了好几年,特别想念家的感觉了,哪里再好也不如家,真的,哪里的饭再高级再贵,也比不上家里的饭菜!”
“嗯,可怜的宝贝啊,我们随时欢迎你回来!”
可能就是这道烤乳猪上来的那一刻,这视觉的冲击,让她与过往联系到了一起。当吃上一口的时候,她就顿时升起了要回家的念头。视觉和味觉都能让人瞬间回到某一刻。苏刹那间回忆起了小时候有一次回姥姥家,一进门,小桌子上就放着一个生的已经褪了毛的小乳猪,她当时被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是姥姥要给他们烧这道拿手菜,也就是家里以后一直在年夜饭菜单中的一道横菜!咬在嘴里的那一缕清香,那种脆脆的弹牙的感觉,让苏顿时爱上了这道菜。
记得本科的时候,那时刚一个人独立生活,饮食需要适应,苏总是觉得每天都很饥饿,不管吃了多少西餐,都吃不饱,再加上突然离家那么远,感觉特别的孤寂。但是每次当她在夜晚时刻从图书馆回宿舍的时候,当她隔着落地玻璃远远的看到她住的房子的一层的公用厨房里,那个土耳其小哥哥、还有一个小姐姐在烧饭的时候,那种孤独感真是会荡然无存。每次她都会走进厨房,问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总会提议她也吃一点,这种时候,几个身处异乡的人,真的会觉得是最幸福的时刻,苏这时候也会沏上一壶普洱茶或者上楼取下一些巧克力或是水果或者是提前走的吃的,邀请他们也一起来吃喝,刹那间,几个人在一起,吃着各种不同风格的食物,他们都不再觉得孤独了,这些他们也在酒足饭饱后深切地讨论过呢。以至于后来苏要搬出去换个离学校更近的地方住的时候,她送了及各个朋友一人一盒珍贵的茶叶作为礼物,他们的那份不舍、那份感动,真的也是温暖了苏的整个冬天,每当她倍感孤单的时候,和朋友们一起吃些食物,分享各自家乡的吃的或者喝的,真的能带来对彼此的慰问。人之间的感情,真是可以通过一起品尝的美食,喝的茶来加深。
还有就是楼里曾经有个上海女孩,她烧的阳春面,总能让苏想起来什么,她其实也说不清,但是就是觉得那个味道一定是在她人生最初始的阶段留下的,就是那种清汤里面下了白菜、几滴香油的味道,她曾经问过妈妈,妈妈和她说过,她最小的时候曾经经常吃这样配料极度简单、味道极尽简朴的餐食。
来国外读书,可能也源于小时候对一些食物的记忆吧。记得小时候大概四岁在奶奶家住的时候,那时候,还都是各家各户都烧炉子呢,奶奶家的炉子在屋子的正中央,可能也是为了可以离床近一些暖和一点吧,因为小青一直记得,每天临睡前,奶奶会把那种大大的、厚厚的玻璃瓶子灌满热水,然后用乳胶塞子塞好,确认安全后,放两个到小青被子放脚的最远处,到了早晨,一不小心,就会碰到瓶子,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也是深深地印刻在了小青的记忆里。早晨起床的时候,伴随着一不小心就触碰到这的冰冰凉凉的感觉,她能记得早晨火炉上烤着的馒头片呲呲啦啦地响着,上面有一些黄色的油脂,慢慢地化开,发出滋滋啦啦的响声,一种奶香味也在屋子里蔓延。在那个物质还不够丰富的年代,人的鼻子和味蕾反而格外地敏感,鼻子捕捉到那一丝香甜的奶味,起床后,就吃到了这个抹着进口的黄油的家常馒头片,黄色的液体把不厚的馒头片慢慢地、薄薄地覆盖住,一咬,上面是软软糯糯、甜甜香香的,而下面部分是脆脆的,啊,这种感觉也让苏对于异域的地方,有了很多的想象,啊,世界上原来会有这么多不同的食物啊!这种对黄油的爱,也伴随着苏之后长大的每一天,她都对黄油这种东西充满了爱和期待!
吃,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啊,苏从来不会像很多时髦、苗条的姑娘那样,细致地计算脂肪量、食物的卡路里,管它的呢!先吃进肚子,才是好汉。爸爸就教育她:拿到手里的才是你的,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所以,遇到好吃的,她从来是来者不拒,而且能够接受一切奇奇怪怪的好吃的,当然了,唯独她吃不了生的,她总觉得食物需要经过那种滋滋啦啦的烹饪,才能赋予食材生命,才能让食物更加的有趣,她喜欢食物经过烹饪,再撒上各种佐料的感觉!
而作为中医的女儿,苏还知道几乎生活中所有常见的食物的性--阴、湿、寒、冷,因此也就更加地期待着食物在经过佐料和烹饪的加持下,变得更加有益于人体的摄入和吸收了,毕竟从小耳濡目染时常跟着妈妈去医院,她也更加明白身体的重要性!
有时候她会和妈妈开玩笑,说自己从小吃的零食和好吃的,可能比一般人,包括爸爸、妈妈、哥哥都能多出两座山去,但是她还是能保持体重和身材,她觉得这都得益于妈妈从小给她讲的食物的阴阳、寒热,得益于妈妈讲的人体的阴阳、寒热--食物与人体的关系;得益于妈妈讲的人和万事万物和谐共生的那种联系。其实这些都是非常有趣的,尤其到了国外上学的这几年,她越发觉得一切的有趣会让人产生更多的欲望去了解。这也是她学习的动力啊!因为食物,她爱上了一个不同的国家;也因为食物,她很快会去一直梦寐以求的国度--意大利学习!啊!好幸福!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妈妈给她种下了爱食物、爱身体的种子;爸爸给她种下了,一切都没什么问题,会好起来的乐观的种子;哥哥呢,给她种下了她可以随便傲娇、有哥哥撑着的被称作勇气的种子。这些都可以长成如食物的东西,一直源源不断地滋养着苏的身体和灵魂!
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家--给她种下了爱的种子,这里有各种或是朴实的、或是精美的食物;有包容、善良、真诚;有打不败的勇气走了世界一圈,更加发现家的美好,苏站起身来,分别跑到爸爸、妈妈、哥哥身旁,深情地亲了亲他们,还在他们的耳边都轻轻地说了声,我爱你,谢谢你这么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