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囧态毕业
一声犀利的尖叫声打破了伦敦东区小酒馆里黑暗的寂静,苏被噩梦惊醒,从冰冷破旧的皮沙发上蹭地一下坐起来,这是最近她打工和安身的地方。她拍了拍不知是睡麻了还是冻麻了的腿,揪了揪身上皱皱巴巴的牛仔衬衫和带破洞的牛仔外套,穿着厚厚红绿色圣诞袜的脚伸进倒在地上的马丁靴里,“哦!”大喊一声,她伸了伸懒腰站起来,一个趔趄,感又有点头晕,也不知道是睡觉姿势不对,还是饿了的缘故。
此时小酒馆的伙计们都已经回家,只有她这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在这里。为了换取找个栖身之地睡一觉,她得在傍晚时分到这里做服务员,被呵斥着负责倒酒,直到深夜,她需要面对一群群嗜酒如命的人,有时候人手不齐时还得负责收款。
滴一声响,接收到一条信息,她拉开一点儿厚重的百叶窗,立马,眼前光明涌了进来,从缝隙里挤进来一丝早晨的阳光,她不禁嘴角上扬,要知道英国这样的阳光天气可是很难得的,也是很珍贵的呢!借着光她摸索到了掉到地上的手机,原来是伦敦市中心的商场h的信息,作为他们的铂金卡会员,曾经消费到需要两个伙计送她上车,现在看看信息,只觉得一切恍如隔世,她感觉自己再也无法踏进那个曾经来去自由,觉得习以为常的地方,花钱如流水的日子早已戛然停止。
看了一眼时间,早晨八点半,“我去!”她从丹田之处喊出这一句。今天是她研究生毕业典礼的日子啊,临睡觉上的闹铃居然没有叫醒她,一定是自己太累了。从旁边的行李箱里,苏取出一件皱皱巴巴的迪家小礼服,这还是去年冬季的款式,她没有了以前的挑剔,主要是她知道自己是没有其他选择余地的。在这个早春时节,想来这件也还是可以应对这个场合的,ok,那就是它好了。
戴上头盔,蹬着自行车,飞快地来到学校,在大礼堂前的草坪支好车,揪了揪礼服,让它尽量平整一些,回头就仰视看到了这哥特式的建筑结构,作为建筑系的高材生,她从第一次看到哥特式的建筑,就被它深深地吸引,这么多年过去,依然如此,看着尖顶直冲云霄,就感到了芸芸众生的渺小,当时第一次看到哥特式建筑是爸爸妈妈带着她去德国出差,她觉得自己如小蚂蚁一样,现如今二十几岁,个头从一米多一点长到了一米七六,她依然每每看到这高耸入云的建筑觉得自己小如蚂蚁,而且本科和研究生读了建筑系的专业课之后,对于这样的建筑更多了从艺术角度的分析和欣赏,她不禁感慨古人的智慧,对力学、艺术等多重的考虑。
苏在抬头看建筑,安德鲁已经在往她这里走了,他远远地就看到了忘情抬头看东西的苏,她穿着杏色小礼服,有一点褶皱,笔直纤长的腿,和那一头自来卷的长发,在阳光下杏色映衬着她深棕色的头发。安德鲁也不禁抬头望向尖顶的时候,他感受到早上十点的阳光是那么地闪耀。之前苏要是遇到这样美好的太阳,一定会躺在草地上打个滚、和身边的朋友们或者后来她的男友哈哈笑着说话或打闹着、也会和他们野餐、谈笑风生,但是此刻不知为何没有了那份轻松愉快,阳光刺进眼睛,泪水就流了下来,她停下来,继续盯着尖顶看。
sue, what’s happening(苏,发生什么了?)作为她的铁粉,安德鲁--这个英伦华裔小哥已经走到她的身旁,这个哥们因为和苏本科在一所大学读,研究生又是一个学院,外加苏的豪爽和男孩气,这么多年和她已经成为了可以互拍肩膀最铁的哥们儿,尽管安德鲁自己也明白因为苏的可爱和好性格,加上她也确实很好看,所以他心里也是很喜欢她的。好朋友彼此喜欢,彼此欣赏,这也是很重要的基础呢。但是安德鲁也知道,在苏众多的追求者面前,他只能甘拜下风,很识趣地一直当了她的好友。
此刻他从远处就看到了穿着有点皱巴的礼服的苏仰头看什么,走近一看,更加地不解,要知道她一直都是风风火火、豪爽地说话和笑,一直都是嘻嘻嘻地满脸开心的sue啊!苏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在此刻她居然流下了眼泪,回头看到安德鲁一脸关心地问她怎么了,她来不及回答一下扑过去抱住安德鲁哭起来,安德鲁把这理解成了毕业综合症,觉得苏是对学校的不舍、对学生生涯的不舍、对老师的不舍和对同窗好友们的不舍。俩人没有任何语言,等苏哭了一会儿,停下来,放开安德鲁,她拿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眼妆是否被哭花,用纸巾擦干眼泪,整理了一下衣服,如同整理了一下决堤的情绪一样,长吁了一口气,说:fine, let’s go! 安德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那么静静地、俩人肩并肩地走进礼堂坐到了班级指定的位置。
礼堂里人头攒动,很多的同学都是有一位或者几位家长或者家人陪伴,安德鲁的父母都是外交官,目前都不在英国,弟弟妹妹还小也都跟着父母在一个非洲的什么国家。而苏,现在的这种窘况,她不想父母和哥哥来看到,加上她一直比较晚熟,虽然23岁了,可是还是在青春期的后期,有点强打肿脸充胖子的任性,要装作什么都好好的样子。因此就借口说让他们在国内忙别跑来跑去了,当然她还要继续她一直的天马行空,就和父母说她打算一参加完典礼立马就和朋友们到欧洲四处旅行了,也没法陪伴他们接待他们,父母对这样任性随意的苏也已经习惯了,她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是很受宠的,父母和哥哥都很听她的,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到场。
一个身着最新款d家礼服的姑娘从一进门就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她径直来到苏面前,呦,大公主怎么还穿着去年的款来参加这么重要的场合啊,果不其然啊,落魄了啊,真是像留学圈里传的那样,你被lee骗钱骗色了吗?苏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很好,我只是成熟了一点,不愿意那么物质了而已,谁骗谁还不一定呢,别听他们逼逼。哼了一声,最新款姑娘耸耸肩膀、款款而去。从小在英国长大的安德鲁虽然会说中文,但是她俩那么快地说话,他还是没有完全明白她俩到底都说了什么,可是从她们的表情知道那个女孩一定没有说好话,于是心疼地看着苏,拍拍她的手,发现她的手背都冻裂了,有一点出血。他一惊:what’s actually happening(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他不禁问苏。a long story(故事很长啊)苏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哀意。
毕业典礼开始了,教授们鱼贯而入,一一被介绍,掌声雷动,苏如僵尸一样挺在那里,要不是安德鲁拽着她一起上去领毕业证,在台上和校长握手、行礼后,被提醒下去,她可能就一直冰冻在底下的座位上,或者僵在舞台上了。浓浓的粉底和烟熏妆成功地遮住了她最近倒霉带来的惨白和睡眠不够、思虑过多带来的黑眼圈,但是那种毫无精神的状态让她的好哥们安德鲁很是担心。仪式一结束,大家开始了冷餐和寒暄,安德鲁拽着苏说:“走,去咱们的秘密基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