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因果缘由
“年纪、年纪也对不上。‘封喉剑’的凶名多年以前就四海皆知，眼前这位，只是、只是一位少年。”云隐和尚左手按着被血染透的、包扎着右手的布条，气喘吁吁地说道。“‘封喉剑’欠下这许多人命的时候，恐怕这少年还未出生。”云隐和尚接着说。
种种疑团，在在场众人的脑海里冒出。确如两位僧人所说，疑点太多了。
“好，就算他不是那位‘封喉剑’，但他所用功法与那位活阎罗别无二致，这总该没错吧？”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急攘攘道。其实他并非修炼之人，对于江湖上的种种神奇功法，并无了解，只是阎罗殿与封喉剑名声在外，才在应酬闲谈中略知一二。
就连对少年所用功法的判断，也不过是从隐山寺住持的言语态度变化中，猜测出来的。
“这确是封喉剑，错不了。”住持答道。
“那你还罗唣什么？阎罗殿的妖孽，皆可杀！”中年男子说罢，急速地捡起掉落的长剑，斫向昏迷不醒的少年。
吴泽见状，急欲出手，但隐山寺住持快他一步，右手快速伸出，金光大盛，挡在了长剑挥落的路径上。
呛啷一声，击中住持右臂的长剑竟断为两截！
“这位施主，请冷静一下！”云隐和尚见状，急忙说道。他又说：“这位少年只是洞武境，你我何曾见过这般弱小的阎罗殿杀手？他这身功法从何而来，尚且未知。”
“哼，和尚你倒是大度，失去了两根手指还护着他。”中年男子狠狠地说，边说边把手中断剑随手扔到了门外。
“人命关天，岂能乱下判断？等到真相水落石出再说不迟。”云隐和尚已从断指剧痛中恢复过来，语气平静且坚定，似乎丝毫没有怨恨这位少年害得自己失去了两指。
“刚才一掌所用力度甚大，幸好他性命无忧，只是昏了过去。”隐山寺住持握住了少年的手腕，边把脉边说道。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呢。”中年男子不屑地说，随即他的眼神变得乖戾，狠狠地说：“好，就算他不是‘封喉剑’，不是阎罗殿杀手，那他对我们动武试图杀人一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吗？”
“这位少年并未伤及两位施主。他的所作所为，已由老衲全盘接下。”云隐和尚淡然道。
“且让老僧把他带回隐山寺，严加看管，待到他苏醒过来，再详细盘问出真相。”隐山寺住持见状，说道。
“就、就这么办吧。”吴泽急忙说，生怕眼前的形势再恶化下去。他急冲冲地命令手下人说，：“快、快帮僧人们安置好这位少年，送到隐山寺里。”
“不必了，敝寺自会妥当处理。”住持答道。他随即一个眼神，身边的一位僧人便心领神会，走向前去，用干净的手帕擦掉少年嘴角吐出的鲜血，蹲下身子，在另一位僧人的帮助下，把昏迷不醒的少年背上。
“多有叨扰，告辞。”住持双手合十，向吴泽行了个礼，吴泽也双手合十回礼。旋即，众僧便在众人复杂的眼光中，背着受伤的少年，念诵着佛号，离开了。
在众僧走出吴家宅邸后，屋内气氛无比尴尬。三人面面相觑，不发一言。
还是吴家总管从压抑的气氛中反应过来，对着依旧瘫坐在地板上的大胖子说道：“李大人刚才受惊了，且让丫鬟服侍您去换身干净衣裳如何？”
大胖子失魂落魄，点了点头。吴家总管眼神示意下，几个丫鬟小厮扶起了大胖子，往后屋走去。
“刚才大家都被吓到了罢，来人，快去芸香斋让他们做几道上好的甜点送过来，给各位压压惊。”吴泽从刚才突发的事件里回过神来，吩咐下人说。
“哼！”瘦长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有所不满，但又不好直接发怒，一屁股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下。
“阁下莫要发怒。那位刺客真要是和阎罗殿有干系，您杀了他，想必他同门的其他杀手也不会善罢甘休吧，就让隐山寺的和尚去担待不好吗？”吴泽语气讨好地说。
“说的轻巧，要是李大人在你这损伤了他高贵的玉体，你我都担待不起！”中年男子怒言道。
“我好不容易打通关节，让你我在这跟李大人见上一面，攀攀高枝。”中年男子接着怒斥道。“你倒好，把这事完全搞砸啦！”他又急冲冲地说。
“哎，不是我请来隐山寺的高僧大德，李大人又怎会莅临寒舍呢？说到底，是阁下把那小毛贼带进寒舍才酿下大错吧！”吴泽闻言大怒，丝毫不退让，说道。
中年男子闻言，沉默不语。他之所以反应这么大，除了因为贵宾在自己邀请来访时遇刺担待不起，由怕生怒的原因的外，也是因为自己心虚。
嗨，自己怎么就又要面子，又贪便宜，从镖局临时请了这么个健壮的小毛贼跟着，给自己撑撑场子呢！
突然，从后房急急忙忙地跑来几个丫鬟，对着吴家总管说了什么。吴家总管闻言脸色凝重，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退下，自己亲自去和吴泽耳语。
吴泽听完亦是脸色凝重。
中年男子见此情景，不禁问道：“喂，到底怎么了？”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害怕地问道：“李、李大人，不、不会、不会吓死了吧？”
吴泽闻言一改凝重的脸色，挤出几分笑意，说道：“不是的。只是李大人他……”
“他怎么了，你快说啊！”中年男子急切地问。
“李大人他、他，他离开了，从后门。”吴泽回答道。
“就连身干净衣裳，都没有换。”吴泽叹了口气，又补充说道。
“就连在大门候命的手下人都没有告知，连他出行必定骑着的爱马还在那前门栓着呢。他手下人才刚知道李大人从后门地离开了。”吴家总管脸色凝重地说道。
“李大人离开的时候是、是——”吴家总管犹豫了一会，不知当讲不当讲。
“丫鬟们说，李大人是连滚带爬地跑掉了。”吴家总管说道。
两人沉默，气氛凝重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他们心头，眼前这反常之事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吴家总管见状，眼神示意左右退下。
在大厅里，两人四目相对，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