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封喉剑
“阎罗殿，确与吴施主无关。”隐山寺的僧人说。
“哦？前面你说吴泽是无辜的，现在又说无关？无关和无辜一字之差，可有云泥之别。难道出家人竟随口撒谎圆不起来了？”许姓男子挑衅道。
“阎罗殿是阎罗殿，封喉剑是封喉剑。”
僧人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口水，又说：“这是两件事。”
“恁这秃驴，还敢教训人什么妄言什么恶因！”虎头帮三帮主怒了，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木桌上，砸出了裂纹。
“封喉剑不正是阎罗殿那人的立下赫赫凶名的武学绝技？云隐和尚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不妨细讲。”燕十三道。
“而且最好讲快点，外面的军爷要没有耐心了。”她又说。
刀疤脸的军中武人耸了耸肩，一手提起在门口早已腿脚发软要站立不住硬撑着说不出话的吴泽，大踏步地向大厅走去。身后的两位武人也紧跟上他的步伐。悄无声息地进到凉亭中的两位武人则走到了大厅门口，分立在一左一右。
束发刀客仍旧留在凉亭里，抱着他的刀。
吴泽被一把扔到了主人位的椅子上，刀疤脸则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两位跟着他走进大厅的武人就站在他身后。
“和尚，你说吧。”
刀疤脸武人语气平静，似乎是在回应燕十三说他没有耐心，然而无形中却有一股威压流出，让在座所有人脊背发凉。
云隐和尚点了点头，说：“刚才各位所疑惑的，无非是立下赫赫凶名的封喉剑只有阎罗殿那一位使用者，为何我却将封喉剑和阎罗殿在此事上分而论之。”
“不错，正是如此。”许姓男子点了点头。
“那如果老衲说，封喉剑不止一位使用者呢？”云隐和尚抬起头，坐在望向对面的许姓男子，看到了他震惊的眼神。
云隐和尚又看了看周围其他人，除了刀疤脸和他身后的两位仍是脸色不变，一脸平静，其余所有人眼里无不透露着讶异。
“老和尚，你说的是、是真话？”虎头帮三帮主语气发颤，小腿不住地抖动。
“出家人不打诳语。”云隐和尚回应。
“至少，可以说，有一位新的使用者。”云隐和尚一字一句地补充说。
“那和尚你的意思就是，之前到来这里的那位，确是封喉剑的使用者。”燕十三说。
“但却不是那位能止城中小儿夜啼，残忍好杀、犯下十数起赫赫有名凶案的阎罗殿杀手？”燕十三疑惑道。
燕十三边听边不住的思考，在众人被这隐山寺和尚的惊人之语震惊，尚处于一头雾水的时候，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正是如此。”云隐和尚平静地回应道。
“那、那也一样！练封喉剑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你说阎罗殿中又有一位杀手练成了封喉剑，那他想必和那位也脱不了干系！”虎头帮三帮主怒道。
“如果，那位封喉剑使用者，既非杀手，更不是阎罗殿成员呢？”云隐和尚道。他目光炯炯，望向虎头帮三帮主。
“老秃驴！别欺人太甚！”虎头帮三帮主怒发冲冠，手上条条青筋绽起，气冲冲地一掌往茶桌上拍下，竟将桌子拍碎，碎屑飞得满厅都是。
“好一个出家人不打诳语！”虎头帮三帮主森森然道。
他又怒骂道：“把我们当三岁孩童了是吧？恁这秃驴！即便前边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不是阎罗殿的那位杀手所传，他哪里学来的封喉剑？你以为封喉剑是闹市街边杂耍艺人的虚有其表的那几下把式，人人可学？是随便一个武人向阎罗殿那位拜师请教他就传授自己的武学功法了？又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达到他的境界驱使这绝学了？”
“新使用者怎么学会的封喉剑，个中缘由，老衲属实不知。”云隐和尚面不改色道。
虎头帮三帮主的这一通痛骂并不能让他内心波动分毫。
“等等，说了这么多，老和尚，你可有证据？”许姓男子插话说。
“总不能我们光听你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就对你说的深信不疑了吧？”许姓男子又说。虽然他从气中能感受到，大概面前的隐山寺僧人没有撒谎，但是毕竟对面修炼的佛门功法，最是镇定，境界又隐约不输自己，所以对僧人所说真假也没有把握。
“老衲敢来调停此事，自是有证据。”云隐和尚回应说。
“诸君请看。”云隐和尚边说边伸出右手。
从这位隐山寺的僧人到达吴泽的宅邸以来，他的双手就一直藏在僧衣的袖子里，即便吴家的丫鬟奉茶时也没有伸出来过。众人对此虽略有疑虑，但也没有细想，说不定是什么佛家的修炼法门呢。
而现在，宅中众人便知道了僧人一直袖中藏手的原因，不由得心头一凛。
云隐和尚的右手，残缺了两根手指，本该是食指和中指的位置，现已空空如也。从疤痕上看，似乎是被人连根削去。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僧人已从怀中掏出了一小木匣子，黯然道：“老衲右手的两根手指，就在这里。燕施主，你打开它，展示给大家看看吧。”说完，便将手中的木匣子抛给了梁上坐着的燕十三。
燕十三接住匣子，打开，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本该给众人展示匣中内容的她此刻却一动不动。
“快啊，老秃驴的两根手指到底有什么秘密，快给大伙看看啊！”虎头帮三帮主不耐烦了，催促说。
外界的声音把燕十三拉回现实，她点了点头，反转匣子对着梁下的众人，展示其中的内容。
那确是两根手指，一根食指，一根中指。
然而盒中没有任何防腐之物，两根手指却没有显示出任何腐烂的迹象，也没有任何臭味传出，仿佛凝固了一般，跟刚被切下时一模一样，只有断口是一片漆黑。
然而细看老僧的右手，伤口早已愈合，原本手指的位置只有疤痕。
众人尽皆骇然。
能够留下这种伤口这种痕迹的功法，
有真无假——
正是封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