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黄沙遍野,壮志凌云!
李斯,追随荀子,但却大力推崇法家思想。
他在稷下学宫与韩非,那个法家的集大成者一同研习,并且结下了深厚的关系。
毕业后,作为韩国的公子,韩非怀抱学识投身燃烧,随着国家沦陷而消陨。
而李斯选择追随秦国丞相吕不韦,并因在政治理念上与秦王契合,得以晋升廷尉,迅速攀升至核心近臣的位置。
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文人低头哈腰走入大殿。
“微臣李斯叩见大王”
“免礼,李斯,有何事情禀报?”
中年儒生抬起头,目光自信满满:”启禀大王,齐国公子田冲以其使节身份,要求面圣。”
“田冲公子前来朝贡,罢了罢了,不过是欲屈膝乞和而已。
一统天下乃天道所向,齐国欲自保,恐怕难以如愿!此事,就交给你们处理,将他遣退吧!”
“遵命!”
咸阳城,刑部尚书府。
公子田冲心怀紧张,在府中焦急等待着。
出使秦国之举,关乎齐国命运,关系存亡!
终于盼来了禀告宫廷结果的刑部尚书大人,李斯踏进厅堂。
看到他,公子冲急忙迎上:”尚书大人,如何,陛下答 见我方使节吗?”
李斯瞄了他一眼,淡然而答:”公子,陛下政务繁重,不便见客。”说完便准备进入室内。
“怎能不见!这可是关乎两国的大事,秦国难道会袖手不管?”公子冲语气带怒。
李斯坐定在房内,轻抿了一口茶,对这件事他并未急于回应,因为齐国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危难关头。
外面,公子冲松开紧握的拳头,定了定心神,随后唤来随行人员搬进几个大型箱箱。
“大人,请恕田冲方才举止冒犯,愿这些黄金略尽微忱,恳请您能善言美其辞,为我大齐稍做斡旋。”他深深鞠躬,以表歉意。
“你的态度还算诚恳,可惜手段用错了。
陛下已有明确旨意,与齐国使者交涉之事,全部由本官负责!”
谈判,就是实力较量和气势对决。
还未开始,齐国已然落下先机。
“公子,请坐下详谈。
贵国有何事务,不妨直言相告。”
“大人才,当年秦昭襄王时代,我齐国曾与贵国结盟,共称帝位,两雄鼎立东西。
秦王居西,尊称西帝;我齐居东,称为东帝。
按此盟约,现我齐国愿意尊秦国为尊,永世不再侵犯!”
“呵呵呵!”
一阵哄笑突然打断公子的话语。
“可笑,这简直是可笑之至!那是往昔的事了。
互相承认帝号,没错,我们确有此协议。
可是最先违反协定的却是你们齐国。
废掉帝位,令大秦蒙羞成为诸侯的笑柄。
我们大秦暂且不提,你还提出来,简直是不知大秦剑利。”
听到这样的话,公子田冲脸色涨红,那是深深的侮辱,无端侮辱,所谓的平等帝制实为秦国精心布局以促使五国会攻齐国的计策。
早在秦昭襄王时期,东西两大帝国,齐秦并驾齐驱,分列东西二帝,依靠强大的实力与秦国联盟,齐国妄图一战灭宋。
但苏秦巧计挑拨,引发了五国联讨齐国的战役——济西战役。
齐王闵被迫撤退,逃亡中惨遭斩杀,齐国自此瓦解。
虽然天才将领田单身先士卒,重拾江山,但齐国的力量已元气大伤。
如今田冲拿往事逼问,意图探察秦国究竟还有无顾及颜面之处。
显而易见,秦国从未将他们视为威胁。
“若要洽谈,请拿出你们齐国的实际诚意。
否则,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小国亦当有小国的觉悟!
这句话犹如魔咒,回荡在公子冲的脑海里。
“公子,若是为了大义,当顺应天命,劝齐王归顺。
再战斗下去,除了徒增杀戮,又有何改变呢?我王已然下诏,命王贲率领二十万秦军进犯齐国,此刻可能已攻至临淄。
也许公子赶回时,齐国已不复存在。”
“公子,请尽快离开吧,如果来得及,也许你能再见一次自己的国家。”
李斯恭送公子冲离开廷尉府。
公子冲不知自己如何离开了咸阳,脑中只有这个念头:”齐国完了!”
坐在车驾上,他掀开车帘凝望威严的城池,心中涌起无尽哀凉,大江滚滚向东流,多少英雄被浪花淹没。
而他的齐国,仿佛已渐行渐远在历史的潮流中。
“既然如此,唯有背水一战!秦国,你如饿虎扑食,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你拼个玉石俱焚!”
要动摇大国根基,必先使其失去理智,此刻,公子冲在绝望中已然彻底狂乱起来。
“加速前行,在大军包围下赶回临淄!”
“驱车——”
大秦铁骑如疾风南下,整个大地都在马蹄声的震动中震颤。
扶苏身披黑甲,无异于普通秦军士兵,他站在骑兵队伍的前端。
出身王族,他从小便受教于六艺,长子的骑术由蒙家兄弟亲授,技术卓越。
马背上的扶苏回头望去,秦军兵马犹如黑云翻卷,蹄音激荡在耳边,远处漫漫沙尘下,百里军阵隐隐浮现。
黄沙遍野,壮志凌云!
在临淄北侧的一个小小村庄,村外农田几许空置,杂草丛生,显现出荒凉的气象。
村落里的人们皆是老 孺,老人头发斑白,妇人带着孩子劳作度日。
田中,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正专注除草,她的孩子在一边的田埂嬉戏,清脆的笑声随风荡漾。
妇人微微仰起脸庞,望向身旁的孩子,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清风掠过,轻抚过女子额前的发丝,如同细碎的银丝般舞动。
几颗晶莹的汗珠自她娇美的脸颊滑落,平凡中散发着不寻常的韵味。
然而,她的眼眸里却透露出深沉的忧虑,她转头望向南面——正是临淄的方向。
“秀啊,都已经快到中午了,还不回去歇息一下,准备饭菜呢?”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步履而来。
“许爷爷,我还不觉得饿呢。”那个玩耍泥土的小童回应道。
“呵,好极了,你还真懂事。
不过,也不能空着肚子,走,爷爷家咱们吃饭去。”
就在这时,一阵蹄声远远传来,两位差役策马冲进村子,引起村民们厌恶的眼神。
两名官差不顾村庄中人们的反应,直趋一户民居前,其门宅斑驳失修,被他们的敲击下摇摇欲坠。
“笃笃笃!开门,公事要紧!”他们大声呼喊。
就在此刻,那破旧小院的另一边,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奋力翻过高墙,摔落到地上后,他一瘸一拐地远遁。
目睹这一切,村民默然无言,因为这些差役早已多次降临,每来都是捉拿青壮丁奔赴前线。
甚至有一位独眼壮汉刚归家不久,又被这些人们带走。
大门慢慢打开,缝隙中现出一位皱纹交错的老婆婆,眼底饱含惊恐,”两位大人有何吩咐?”
“你的老头子有文书在,他需从军!”其中一个喝令。
“大人,家夫已年满六十,难道错了吗?我两个儿子已经被送往临淄。”妇人大声申诉。
“婆子,你们胆敢违抗命令,朝廷说怎样你们就得怎样做。
去保卫临淄、守护齐国,秦国若攻过来,人人有责,快把他找出来!”差役凶狠地说。
“可,家夫他已去……”妇人流着泪,无法继续。
“死了也得管,晦气!那你跟我走,上城墙搬石。”官差怒斥。
“我只是位风烛残年的妇人,你们怎如此残忍?”她哭号道,引来邻里们包围。
见此情景,村民怒火熊熊,他们的家人被无情夺走,如今连老人也不能幸免。
村民们义愤填膺。
“口口声声说抗秦,为何不见你们亲身投入战阵?欺压我等弱者,你们有何威风?”质问声响起,人心愤怒沸腾。
闻言,差役们从腰际抽出佩剑,寒芒闪耀,”何人 ,活得不耐烦了吗!”
剑影凌厉,观众无不往后退让。
一名官差恶狠狠地将刀柄重重撞击在拉扯幼子的老翁背上,虚弱的身躯随之垮倒。
“老不死的!以为躲在屋里我们就查不到了吗?出来碍眼是吧?那你来代替!”他又挥出一刀。
幼童受惊啼哭,飞奔向母亲的怀抱,面容秀美妇人搂住儿子,温柔拍打着安抚。
此情此景,那两位官差亦察觉到了,并彼此对视,眸中流露出狡邪的光芒。
他们拨开围观的众人,径直朝这对母子逼近。
其中一个官差抓起妇人的脸颊审视片刻,舔了舔嘴唇,企图拉下她的衣物,却未能得逞,妇人躲开了他的企图。
一声清脆的耳光让妇人跌倒:”该死,能让我看上是你家孩子的荣幸,竟敢躲开!”说完便扑向妇人,扭扯不已。
“先来我对付她,你把风,看看这些贱民,轮到你就接替我。”
尽管女子悲呼连连,然而在场村民无人出面相帮。
此时,被打的老人奋力挣扎站起,怒斥道:”畜生!”
然后,他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顿时,一阵刀光交错,鲜血迅速染红了一切。
另一个官差擦了擦血迹斑斑的大刀,傲慢地轻笑,挑衅问道:”还想再有谁来试试!”
此刻天空阴沉压抑,午后阳光被浓重的烟尘覆盖,大地仿佛在低吟颤抖。
人们惊恐地望见远处,一条乌黑的线条迅速逼近。
太阳被灰烬和硝烟遮掩,大地上哀号连连,如同被铁蹄践踏,人群中有个惊魂未定的声音断然说道:”是秦军,是秦国的大军!”
阳光透过薄雾缝隙倾泄,仿佛赐予神兵一般照亮奔涌的秦军队伍。
“嗖~嗖~”两支羽箭疾射而出,精确无比地击中那位试图夺马逃走的官差与那个撕扯妇衣之人,第一箭正中喉结,虽未致死,却已阻断了他的呼吸,他捂着喉咙凄厉地嘶喊着,在挣扎之中死去,始终不解何以会有秦军突至,为何会不明不白地丧命于秦 下。
队伍中的一名老什长愤怒咆哮:”小子,你胆子肥了?是谁叫你擅自射击的?你想违背军令吗,简直是不要命!”
当扶苏公子领军入齐后,他自己亲口下令:”大军直扑齐都临淄,途中不得无故伤害无辜民众,不得任意 平民!”
原本以为如此严禁的规定会有所放松。
因为古代战场上常有的抢掠与屠戮之事,哪怕秦军纪律严格,也不会过多干预此类行为。
然而秦武安君白起堪称人间杀神,麾下亡魂数近百万,但不可否认,他的功绩对于实现天下一统有着关键贡献。
即使将领们有所疑问或不赞同,面对秦军的铁律,王贲等人心照不宣,立刻付诸实施。
更进一步,公子扶苏派遣士兵前往各村庄传播:”齐地民众从此属于大秦,大秦子弟兵是不会对自己的同胞下手的。”
“公子此举措实为画蛇添足,老百姓自始自终都是平民,几句口号难以改变他们的立场。”王贲苦笑摇头,表达他的观点。
“恰恰相反将军此言不确,百姓们无法理会这些国家大事,多年战乱已让他们身心俱疲。
如今大秦一统,孩子知晓秦军赫赫威名。
民心向善,我军行进中不 扰民间,秋毫无犯,民众自然称赞为王师天军。”
正如俗话所说,人心所向乃得天下之根本,世间胜败的关键全在于人心。
正值扶苏与王贲交谈之际,忽见一资深什长牵领着一个年轻士兵由侧旁飞马赶来。
“将军、公子,末将来禀一事。”
于是,两人离开队伍中前去询问。
“有何事?”
什长与青年一同翻身上马,齐声下跪。
“驾~”
随后又有数骑疾驰前来,他们穿着秦军甲胄,不过左手臂则系缚红绸标识。
他们是督导营,负责军规执法。
众人跳下马匹,行动整齐划一,显然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向大将军,向公子行礼!”
听到督导营出现,王贲眉头一蹙:”督导营亲自来抓人?什么事?”
“启禀大将军,此人在行军途中擅自违抗军令,暴 伤,射杀了二人,故吾等需对其执行军法制裁。” 督战营报告。
王贲面色阴郁,他的军法森严,违反命令将面临严惩,此等严重过失是必死之罪。
“你自行触犯军纪,滥杀无辜百姓?” 他对那青年怒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