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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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某他们那边如何了？
我躺在方舟的房间里有些担心的想道。
大伙几天都清理完各自负责的障域回来了，就连最晚回来的哈丝塔分队也是赶上了晚饭的时间……我们吃到了娅塞弥为我们准备的慰籍餐。
但唯独看似强度最高的库洛分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确实啊，理论上，拥有现任神库洛，弥音，以及准勇者杨某的队伍确实是我们目前最强的战力了。但是为什么还没结束任务回到方舟里来呢？
而且还有一个疑点。
莱昂分队，也就是我所属的分队，今天遇到的障是腐狼杂兵和精英毒妇。虽然数量多，但并不碍事……这不符合以往的定律。
莱昂说过，我们所遇到的障域的棘手程度应该是在不断攀升才对。但为什么……这个轮回里的第一个障域就出现了哥布林英雄，而眼下在课题内的障域战斗力反而还不如现实世界杨某遇到的那个医院的障域了呢？
哈丝塔在交流情报时跟我们说，她们所遇到的障域就是尸潮而已，除了数量外完全没有任何棘手的地方。几乎是被拥有支配者模块的王八一人独自处理掉了……phy因此在市区的障域里头内摸了一下午的鱼。
不对头……很不对头。
“……不对劲啊。”我一拍床垫坐了起来。
越想越怪。
“左道大人，干嘛啦。”抱着阿橘的阿舜躺在我一旁声音慵懒道。
话说阿舜睡觉居然也不摘眼罩的呢。
“……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吧。”我有点想找阿舜仔细分析分析。
“我知道左道大人担心杨某大人和库洛大人的安危……但是没事的啦。有弥音大人在。”阿舜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
是哦……在吃晚饭的时候也是。没有人在担心杨某他们……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觉得，有弥音在，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呢？
但是我就是觉得……
“算了，跟阿舜你说也没用。”我掀开被子，然后开始穿鞋子。
“左道大人，这么晚了，你要去干什么？吃夜宵吗？”
“……阿舜，要是莱昂来找我了，你就跟他说我在上厕所。”我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间的门。
“诶？为啥？”
“……我总不能做什么事情都被莱昂盯着吧！”我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是莱昂的契约者，听从他的指示就是我该做的事情。但是……我也不想一点自由都没有啊。要是连一点自主判断能力都没有了，那不就成为了只会听从莱昂指令的机器了吗……
“可是左道大人啊……”
“嘘……我出去一趟。”
“你是要去找杨某大人他们？！太远啦！”
我没有回答，直接关上了门。
反正只要不被莱昂知道，那我就不算违抗他的指示。
走廊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大家，应该都睡着了吧。
我悄悄走过了其他人的房间，朝着电梯的位置走去。
方舟的走廊虽然很暗，但墙上那些如同血管般在流动着光芒的痕迹倒确实让我不至于看不清路。
我听莱昂说，方舟这东西，其实算是活物……那些流动着的蓝光就是它的脉搏在搏动。
他们把方舟这一类神奇到不能用正常认知所定义的造物称之为什么……「弥塞亚的遗物」。包括杨某的车钥匙，也是遗物之一。
当然……还有弥音本身的存在。莱昂认为，弥音本人也属于弥音亚的遗物……这也就解释了弥音手中那些数量奇多效果不一的武器的来历。那些东西，准确来说不能算作是模块……而是弥音天生就能随意操纵的力量。之所以被称之为「剑域模块」，也只是弥音想要和塞恩实力那边的人的能力划清界限而取的名字。
塞恩那边，他们的能力被称作「规则」。而弥音的能力……比起模块，确实更加类似于规则……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现有的情报，就这样不知不觉走到了圆桌大厅。
晚饭也是在这吃的……说真的，我都不知道娅塞弥是怎么给我们准备晚饭的。莫非祂本人趁我们不在方舟时亲自现身啦？
不管那么多了……毕竟我对娅塞弥也没什么好感。
虽然娅塞弥算是站在人类一方，但一想到祂拿这个世界的存亡来打赌就觉得好笑。
如果不是祂和塞恩打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破事。
我推开圆桌大厅的门，决定再看看这个异世界的地图。
因为我确实想去找杨某他们……虽然有课题人数限制，但我只不过是想去了解他们的情况而已，并不算是出千。
对，到地方后我啥也不干，只是确认他们的安危而已。
我悄悄捧起阿舜的铁壳盲文书……才发现这东西我无法操纵。
也是，毕竟被娅塞弥选做当主持者的又不是我。
于是我独自坐上圆桌，然后将卡片放上，随后在我面前圆桌上的小屏幕上开始摆弄了起来。
有了有了……地图。
方舟现在在异世界所在的位置和人类文明都有些脱节了……实在是太远了。就算是从这里出发坐飞机去迪亚，也几乎得坐个整整一天。
好吧……虽然很远，但不是可以传送到迪亚的吗。
虽然不能直接传送到杨某他们的任务地点，但方舟圆桌允许我们传送到城邦之类的有人的地方。应该是为了方便我们收集情报吧。
迪亚离杨某他们那才十多公里远……好，传送传送！
我在伸出食指长按了一会后，屏幕上果然就出现了倒计时。
接下来等着就可以咯。
“诶？左姐姐？”
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紧绷，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
啊……是冬冬！冬冬居然也没睡啊……她来到圆桌大厅的目的……很明显了吧。
“你来干什么呀。”我还是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
“啊……左姐姐你坐在圆桌的座位上呢。那，我其实也想……”冬冬两根食指贴在一块有些扭扭捏捏道。
是担心杨某吧。
呃，杨某为啥在女孩子中的人气那么高呢……白静很爱她，库洛似乎也对他有那么一丝好感，冬冬更是对他念念不忘……
“一块来吧，我保护你。”思考了一会后我冲冬冬招了招手。
今天是我第一次使用阿尔维达的力量。
这东西的具体效果就是会根据我使用时的情况自动为我生成一张一次性赐福，或者给我上个什么buff，然后进入长cd读条，特别看脸。
其实就是二游里抽卡吧…… 抽到强的能力就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大杀四方……什么坐杀博徒。
显然我今天运气挺好……在沙漠地区里生成了一张能够操纵沙砾的赐福。
所以虽然能力不确定性挺多，但我姑且还是有点自信的。再不济，还有我本身的固有赐福嘛。现在的沸腾之血熟练度已经高到可以用来战斗了。
“啊……嗯，好的。嘿嘿，真好，有人陪着了。”冬冬蹑手蹑脚的坐上了她银色的座位。“左姐姐，我要怎么做？”
“把卡片放上面，然后选择传送到迪亚就好，我们先在那里汇合，再一起动身离城去找废墟。”
“好的……在这个广场喷泉的位置汇合可以吗？”
“嗯。”我看着不到二十秒的倒计时点了点头。“那么，我先走一步了。”
……
啧，位置不对……
这是哪里？
我回过神来后望着眼前陌生的场景一脸懵。
这不是迪亚……至少这里跟城市完全不搭边啊。
这是片有些阴森树林……跟方舟附近的沙漠也不完全搭边呢。
怎么会传送到这个地方来？传送被阻隔了吗……圆桌传送又不是时空间，怎么会被阻隔呢？
“喂，你的任务已经做完了吧，这么晚传送，还想干什么？”一个有些稚嫩的语气从我头顶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我有些惊讶……因为这不是方舟内我所认识的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我回过头，有些惊讶的望向那个坐在一棵树的树梢上拿着葫芦酒瓶的正太。
对……正太。是个帅萌帅萌的小男孩。
身上的类似冲国古代的汉服……是用那个改的服饰吗？还躺在树梢上喝酒装x，明明看上去连毛都没长齐吧。
那酒壶里……装得不会是忘崽牛奶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个阿妮娅笑。
“……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好回答人家的问题啊！”
“小朋友乖，自个玩，姐姐没空。”我摆了摆手，然后随便选了条小道往前走去。
“喂！你……”
天上挂着两个明晃晃的月亮，就像是一双白色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似的……好在有刚刚那个蠢萌的正太活跃了一下氛围，至少现在我觉得这地方没之前那么阴森了。
我现在到底是在哪里？冬冬不会已经传送到迪亚的市区了吧……牙白，没法跟我汇合的话会不会很困扰啊？
“我说，好好回答人家的问题啊。”
“嗯？”
听到这个声音后我回过头，发现又是刚刚那个蠢萌的正太。
他叉着腰拎着葫芦瓶，皱着眉头一脸不满的瞪着我。
“你跟着我干什么？”
“哈？莫非我刚刚说了什么你完全没听见？”
“自个玩去。”我摇了摇头。
我当然听到了他刚刚问我的问题……所以我现在是在装傻。
这个正太……大概是塞恩那边的将军吧。真麻烦……我才懒得花时间去应付他。
反正他不会动手伤我……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只是方舟和弥音罢了。就算是敌人，他们也都不如障域的威胁来得大。
“喂喂！等一下！”谁知道，那正太居然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跟前，举起右手拦住了我。
这人到底是谁啊！刚刚那个是「规则」吧，我在上次可没见过这样的规则和这么蠢萌的正太啊……
“要打吗？”我甩了甩手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可别小瞧我了……虽然我的确细胳膊细腿的，但这几天姑且也跟着杨某做了些特训……总之我已经学会杨某的超实战混混打法了。
戳眼睛，撩阴腿，大摆拳……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别说是正太，是谁我可都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那个，其实我是将军位。”正太见我反应如此冷静，开始有些慌了。
“哦。那打吗？”我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这招叫炎拳，小子！（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别别别……别冲动。”正太瞬间满头黑线的摆起了手。
“不打叫住我干什么？少年，我可是很忙的。”
“啧……当然是有事情啊。你就不好奇，自己的传送为什么被阻隔了吗？”少年苦笑着打起了哈哈……
呃，刚刚不还装x的来着吗……怎么一听到我说要动手突然就变得那么怂啊。
“你干的。我知道了，你是我的阻碍。”我张开手掌唤出阿尔维达的卡片。现在只要我捏碎它就会发动抽卡的能力。“让开，不然我现在就干掉你。”
“……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着急忙慌的正太突然奶气奶声的喊了一句……
啊？
“……咳咳，你对障域很了解吗？”正太见我一愣，总算是逮到了说话的机会。“那你应该知道，障域如果长时间存在于世又无人清除的话……最后会变成什么东西。”
障域会覆盖现实中的场景，变成真正的现实。这我当然知道。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眼下，你所处的位置，是在迪亚与维斯中间位置的公路附近的郊外森林。”正太见我总算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不由得露出了蠢萌的笑容。“你不能再过去了……障域目前正在蔓延，预计明天就会蔓延到迪亚。”
“为什么，这才多长时间啊……障域生成的时间到现在都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吧。”
“不。悄悄告诉你，我们收到塞恩的任务时是在十五天前。”正太凑近我一脸神秘道。“十五天前……这里就出现了障域。而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它。”
“啧……小毕崽子到头来还是要打是吧。”我就知道……虽然将军位对我们没什么敌意，但终归还是敌人，是为了覆灭而生的存在……都不是什么好人。
“听我说啊姐姐，我们没必要打起来。我们只不过是想让你们少完成一个任务来达成我们的目的罢了。”正太耸肩道。“反正这个障域没法清除你们的课题也只不过是没有完美完成的奖励罢了。
“而且就算是我不拦住你，放你去攻击那个障域，也是会被判定出千的呀。要是万一被判定出千了，结果障域最终还没能成功清除……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对不对？”
啧，小毕崽子真能说啊。
虽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总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思考一会，我决定还是先别动手的好。
毕竟我此时赶到迪亚去也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但要是能在这小毕崽子身上了解到一点关于塞恩的情报，那就不算白出这趟门。
“看来你没有决定要对我动手，真是太好了。”小毕崽子笑眯眯的鞠了个躬。“很抱歉，我们的目的是不能对你们说出口的。不过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
“……企图毁灭世界的家伙们，能有什么苦衷。”我翻了个白眼。
“哈哈，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就算是这样的我啊，在我的家乡里，其实也是被称之为勇者的啊。”正太苦笑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月亮。
“时间，拖得也够久了……放我离开吧。”我有些提防道。
他没法说出什么我想知道的情报……我还是先走的好。
这孩子的规则力量我目前还没法揣测出来……既然现在都没打算动手，那我还是想要能够安全的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走？待在这跟我聊聊天什么的不也挺好的吗？”
“哈？我不去清除障域啦，我就看看杨某死没死而已啦。”
“他们不会有事的。姐姐，跟人家一块赏月不好吗？话说我这还有一点点ad盖奶……”正太一脸自然的绕过了我的话题，然后变魔术般从怀里摸出了另一个葫芦瓶子。
什么意思？赏月？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跟他一块赏月？我跟他很熟吗？现在是赏月的时候吗？
下一刻，我居然在一瞬间坐在了他刚刚躺着的那个树梢上，同时他也坐在了我的一旁。
好高……呃，两脚悬空了……
“异世界的风景很不错吧？”离近了看……这少年确实挺可爱啊。他喝着奶对我露出了个阳光的笑容。“在你们所谓的现实世界，可看不到这么美丽的景色啊。”
这娃……没准长大后会很帅……可惜我对男人无感。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面无表情道。
“啊，有的有的。话说姐姐你爱吃青椒吗？”
什么意思？是什么上古时期的搭讪语句吗？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原封不动的再次问道。
“……咳咳，姐姐，你的头发好好看，好香……”
“没了？”我感到越来越不耐烦。
有问题。
他不是怕我去清除障域，他是不想让我离开这个地方。
他就是在拖延时间而已……这里到底是哪里？
看不了地图……但既然是在传送中途被阻隔的，那大概我只需要继续往东北方向走就可以了吧。
打起来也无所谓……我可不能就这样无动于衷。
想到这里，我悄悄伸出手，想把这个正太给推下去……
没事的，他可是将军位，不会受伤的。我只要能够借机摆脱掉他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距离迪亚还有多远的距离……但离废墟大概是不远了。我记得废墟所处的位置正是在维斯与迪亚之间的公路附近。
抱歉了，少年。
下定决心后，我却没能摸到那个少年的肩膀……我的手，居然直直的就穿过了他的身体……
少年还是坐在我一旁的树梢上晃着小腿，不停的在自言自语……果然是没注意到吧。
规则……规则……我想想看，我被耍了？他根本就不在这里对吧……
莫非……
我悄悄伸出了腿，努力的朝着树梢下够。
现在我的腿处于一个完全悬空的状态……可为什么，我却在眼前空无一物的半空中踩到了东西？像是……水泥地……
我心一横，直接跳了下去，结果却发现自己正立于半空之中……而刚刚那个少年，此时正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演技真不错。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诶？没想到姐姐你居然可以站在半空中啊，是赐福嘛？”少年难以置信道……但他的眼中却莫名闪过了一丝慌乱的神色。
“住嘴。”我亮出小虎牙，一口狠狠咬向自己的右手。
嘶……好疼，但眼前的幻象还没有消失。
“姐姐，你突然间这是干什么？！”
你没法阻止我。
还不够……
见状我连忙玩了命的撕咬自己的手掌……滚烫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下。
可恶……真的好痛，但是为什么……眼前的幻象还没有消失！
啧，我受够这幻境了……给我全部……燃起来！
“呼——”青蓝色的火焰在半空中瞬间燃起，很快就变成了无比炽热的橙红色……没错。因为阿尔维达还有增强赐福的功效，所以我的沸腾之血，此时已经拥有了可怕的强度。甚至是没有可燃物都可以做到自行燃烧！
少年被吓了一跳，居然从树梢上跌了下来。
“这是……火？不好……”少年落地后突然露出了慌乱的神色。“别离开这！快把火焰熄灭，你解决不了外面那个的！”
火？看来我歪打正着找到了这个幻象的弱点啊……火焰。
我的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很快我的视线就变得如同被浓雾所包裹一样……
但这时，那少年朦胧不清的声音却再次从我的耳畔响起：“姐姐，一定要小心啊……”
当眼前的场景完全清晰时，我总算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是喷泉啊……
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充斥了我的耳畔。本该灯火通明城市却无论哪里都是一片漆黑。
传送并没有被阻隔……此时我看到，远处正好有一个粉红色短发的女孩正朝我奔来。
冬冬是吗……怎么涕泪横飞的样子，跑得这么狼狈啊。
不对，她不是在朝我奔来，她是在逃跑啊！她身后，有个特别巨大的黑色身影……怎么回事？
天空中还是一片漆黑，依然只挂着两个巨大的月亮。喷泉也不断涌出清澈的水流……但为何眼前城市的建筑却突然显得十分模糊？
我好像还隐隐约约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难道又是幻象？啧，我真是是愈发难以理解了。那个少年究竟想要对我做什么啊？
我一边朝着冬冬走去，一边用左手揉了揉眼睛。
但当再次睁开眼时，我置身的场景却已然变成了四处皆是残垣断壁，散发着血腥气息的恐怖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