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受刑

    嵬名那征乐听罗汉说出“活字”二字，不禁疑惑。罗汉说道：“大宋以活字印刷书籍，廉价省工，差错极少。我入弥药前，从大宋工院窃得几枚活字。姚嗣宗来飞龙院，便是欲借此活字，印制道家经文。”

    罗汉说罢，取出一只布囊，从中倒出几枚泥陶活字，递与嵬名那征乐，说道：“我本欲将活字上呈兀卒大王，用以印制佛经弘法，尚未得其时。今日便借大人之手，上呈大王，以遂我之心愿。”

    嵬名那征乐接过泥陶活字，端详再三，连声说道：“果然是精巧之物——德师德法高深，一心向佛，人所不及。”又低声说道：“我来前向成浦克大人再三担保，德师心志高远，品行高尚，绝非朝三暮四、反复无常之人。”

    罗汉听了嵬名那征乐一番言语，更加确信姚嗣宗确已被飞龙院所捕。想到姚嗣宗深知潜攻之策，不由满心忧虑，唯恐姚嗣宗受刑不过，将潜攻之策对飞龙院和盘供出。然而事已至此，也无计可施，只好强装镇定，向嵬名那征乐施礼道：“我本无二心。”

    嵬名那征乐拿了活字，回飞龙院使向成浦克复命。嵬名那征乐将罗汉所言对成浦克说了一遍，成浦克听罢，闭目说道：“罗汉任职飞龙院探事部落提举之职，虽由宰相张兀推荐，兀卒大王亲点，但他毕竟是飞龙院的人。如他确为宋朝间谍，与姚嗣宗同谋，来弥药谋害兀卒大王，你我二人身为飞龙正副院使，也有失察之罪。”

    嵬名那征乐说道：“罗汉所为，恐难断定他是宋朝间谍。”

    成浦克点头说道：“确实并无证据证实罗汉是宋朝间谍。白法信、白智光二人严刑拷问姚嗣宗，姚嗣宗供称，他来弥药日久，不得显爵高官，因此心生怨恨，妄称欲行刺兀卒大王，其实并无实际计划，也无同党。白法信、白智光又从姚嗣宗身上搜出白纸一片，纸上写有‘罗汉见利忘义’等字样，可见姚嗣宗与罗汉不睦。如此看来，罗汉不太可能为姚嗣宗同党。”

    嵬名那征乐说道： “如大人怀疑罗汉所言不实，可使罗汉与姚嗣宗对质。”

    成浦克“哼“一声说道：“白法信、白智光二人求功心切，对姚嗣宗用刑太重，姚嗣宗受刑不过，已在狱中咬舌自尽。”

    嵬名那征乐听说姚嗣宗已死，知道死无对证，此番大案，已是瓦解冰消，心中释然。于是坦然说道：“白法信、白智光二人阴狠毒辣，尽人皆知。只是姚嗣宗与道士路修篁往来甚多，或许还有些线索，只可惜姚嗣宗咬舌自尽，此案便无从查起了。”

    成浦克说道：“正因线索牵涉到路修篁，才不可再查。路修篁是太子宁明师傅，兀卒大王不欲此案牵涉太子，使太子受累，已传令飞龙院了结此案——你可多派暗探盯紧路修篁，以防他有异图。”

    罗汉忧心姚嗣宗安危，本欲寻飞龙院几个熟识官员打听，又恐成浦克、嵬名那征乐安排哨探监视，反而欲盖弥彰、画蛇添足，一时竟手足无措。

    此时又有盐州大佛寺工地总监工嵬名直本书信到来，催促遣发香料、织物等物料，罗汉心乱如麻，无可奈何，只得率领探事部落僚佐按单签发，不敢耽误。

    公事已毕，罗汉心内烦躁，便走上街买些吃食。只见一名童子，手持卦幡，遮住去路，轻声问道：“这位上官，看你神情恍惚，印堂黑紫，不日便有大祸及身。不妨请我师傅为你算上一卦，避灾改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