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终了还是嘴硬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皇帝想说话，但是每说一次话都感觉会消耗自己所有的精力，反观皇后站在大殿内，不上前，也不说话，真的应了那一句年轻的时候不对自己媳妇好一点，老了连端屎端尿的人都找不到。

    终是皇帝先败下阵来，强打着精气神，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冰冰你过来些。”

    皇后听了皇帝说的这句话，便不急不慢的向皇帝的龙榻走去，站在了皇帝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皮瘦如枯槁，再也不复年轻模样的男子。

    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分不清是对过去的即将过去的轻松还是过去即将不再的不舍，从年少到如今，已近三十余载，就算是圈养的小动物都会产生感情，何况是人呢。

    “唉。”皇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话尽量保持住自己的呼吸，不急不慢的说道：“是朕对不住你。”

    听到如此高傲的一个人，现在居然低下头颅跟自己道歉，皇后的心里一闪而过的快意，但随即更多的是漠然，毕竟人之将死哪有时间去计算前尘往事的愤纷纷扰扰呢。

    但是皇后并没有回应什么，只是用眼神淡淡的看了一下皇帝，便自顾自的想事情了，皇帝看见皇后如此态度，也不恼怒，毕竟之前皇后对他的态度还是更加冷漠的时候。

    皇帝继续说着：“那件事，是朕的错，但是朕也是无奈之举，贵妃的一家人全在戍守边关，把贵妃打入冷宫，这件事情太过于大，很容易引起朝廷震荡，”皇帝撑着一口气，说了那么大一段文字，已经有点气息不足的感觉，急速的喘着粗气。

    皇后一听这件事情，心里满腔怒火：“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朝廷稳定，才不动贵妃的地位，其实到底是怎么样你心里面自己清楚。”皇后看见临死还在嘴硬的男人，不禁觉得自己年少时，识人不清，只怪自己当时不听自己父亲兄长的话，执意要嫁给他，不然哪来的这般苦，她依旧是家里的小公主，而不是在深宫里每日过得像个怨妇。

    “朕确实是为了朝廷。”皇帝这会一出，算是真的惹到皇后了，皇后回忆着过往的种种，一字一句的帮皇帝回忆道：“可能是皇上记忆不好了，臣妾来帮皇上回忆一下之前的事情吧。当时我们第一个孩子被贵妃设计后，你的第一反应是去关心贵妃身体是否有恙？而臣妾就在一边等着太医来宣布臣妾的死刑，皇上可知，臣妾当时心里是多么绝望，可是你至始至终都没有关心臣妾，只是在得到那五个月大的孩子已经离开的时候，过来凤仪宫安慰了一下臣妾，臣妾记得那天，您还跟臣妾大吵了一架，埋怨臣妾的不懂事，不就是一个孩子吗？以后还会再有的，为什么臣妾不能跟之前在东宫的时候，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都大度一点。可是皇上你知道吗？那五个月在你不在臣妾宫里的时候，都是那个孩子陪伴在臣妾身边，臣妾能感受到他的生命力，可是他就这么没有了 ，臣妾真的恨啊，恨不得将贵妃碎尸万段，而你呢，天天睡在仇人身边，还想让臣妾对你笑颜以待，皇上你这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皇后说完着一大段话，好似在发泄什么一般，说着说着便泪流不止，靠坐在龙榻旁边，心里无尽的悲凉，为自己失去的孩子，为自己可悲的感情，为自己浪费的青春，为自己的不值。

    皇帝听了皇后的这么一段话，开始为自己辩解：“当时的情况，贵妃确实动不了，至于朕每天都去贵妃那，也是为了稳定朝野，而且贵妃说这样会让你吃醋，可是朕却没想到，会让你跟朕的距离越来越远。”

    皇后听到这些话，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皇帝，那么睿智的一个人，居然会被贵妃玩弄于掌心，还是他心甘情愿被贵妃玩弄于掌心，这都不是她该关注的事情了。

    皇帝抬手想帮皇后擦去脸上的眼泪，却被皇后把手按回了榻上：“臣妾自己来便好，皇上还是好生休息。”

    皇后转身离去，回到自己的凤仪宫，安排元宝公公关注一下皇上，有什么事情便过来通知就好。

    在皇后离开的那一瞬间，皇帝闭着眼眼中竟滴落几颗泪珠，不只是悔恨过去的所作所为，还是为自己短暂的生命而悲伤。

    元宝公公一进来便看到皇帝落泪了，连忙用手帕将皇帝的泪擦去：“皇上您这是何苦呢？您时日无多，就放过自己也放过皇后娘娘吧。”

    皇帝听到元宝公公的这句话，眼睛打开了，看向元宝公公说道：“元宝，你也觉得朕错了吗？”

    “皇上，这件事情没有谁对谁错，不要老在一件事情过不去。”元宝在心里是认为这件事情就是皇帝的错，可是不敢说出来，害怕自己死在皇帝的前面，只能打着太极似的安慰着。

    皇帝听见元宝的话，那还不懂元宝想表达的深层意思，于是又闭上眼睛来，回忆之前的种种，却发现可能是人之将死，对过往的记忆十分清晰，就连东宫时与皇后相处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好怀念当时的日子，但是他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当时的日子已经无法回去，可以他是皇上，他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