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意外收获
“是。”余修规矩拱手起身离开,却又在迈出门时,忍不住回身问道,“母亲,您如今算是同父亲彻底决裂了,可想过以后如何 ?”
余夫人笑容敛住,“放心,我动不得他,他亦休不得我。”
余修抿抿唇,母亲明知,他问的不是这个人“母亲早些休息,孩儿先回了。”
从余夫人屋中出来,余修恍恍惚惚回了院子,进了书房。
林波颇为讶异,“公子是要看书吗 ?”公子这书房,可是整个院中落灰最多的地方,除了打扫丫鬟,门就不曾开过。
“有书可看吗 ?”余修立在书房,看着空空荡荡的书架,只有零星几个话本子,上面还落了一层厚厚灰尘。
林波见此皱了皱眉,“哪个丫鬟负责的书房洒扫,如此偷奸耍滑,奴才这就去罚她。”
“算了。”余修淡淡开口,“换个人洒扫就是。”主子从不在意的地方,换哪个人都少不得会懒怠一二。
“是。”林波应下,只觉得今时的公子同以往大有不同,若在以前小厮丫鬟敢如此敷衍,定不会轻饶。
余修走向书架前,拉出了最里面的一个抽屉,拿帕子擦拭干净后,旋即从袖中抽出了一张纸筏,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青青,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只做青青 !”他知晓她一直都很讨厌如意这个身份。
……
逛了一日,宋薇吃了不少美食,也收获了许多胭脂水粉,金银头饰。
“听闻女孩子都爱吃糖葫芦,尝尝 ?”温周买了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递到宋薇嘴边。
“是听闻,还是讨好姑娘的惯用伎俩 ?”宋薇瞟了一眼糖葫芦问。
温周,“……”
“我从不讨好姑娘,除了薇薇。”
随行赵峰,宁叶齐齐别开脸,没眼看。
宋薇脸腾的红了,小声嘟囔,“这嘴皮子功夫,定也是数年积累的经验。”
虽如此,她还是伸手接过了糖葫芦,张唇轻咬了一口,香甜从口中蔓延至心底。
正这时,马车又停在了一家胭脂铺子门口。
宋薇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蹙了蹙眉,“今日买的够多了,我妆匣子都要装不下了,别买了。”
温周一笑,“还差最后一样。”
宋薇一脸莫名,赵峰却已跳下马车进了铺子,不一会儿就拿了两个木匣子出来。
“公子。”温周从车窗口接过其中一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另一个。
赵峰立即不好意思的往身后藏了藏,“这一份是奴才…”
“嗯。”不待他解释完,温周便放下了车帘。
“这是什么 ?”宋薇忍不住好奇询问。
“三春晓的胭脂水粉在京城颇为有名,尤其是这润肤膏,更受名门贵女追捧,听闻养肤效果极好。”
温周打开木匣,里面赫然是一个雕着细纹,精致小巧的盒子。
盒子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缓缓溢出,很淡,有几分高雅之感。
温周取了一小块,执起宋薇的手,涂抹在她的手背上,清清凉凉,很润。
宋薇看着手背,温周涂抹的地方,那是幼时生了冻疮落下的疤痕,虽不算丑,但比起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姐们,确实略显粗糙。
“名门贵女都趋之若鹜的东西,一定很贵吧 ?”
温周盖上盒子放置一边,边答,“不贵,小玩意罢了。”
驾车的赵峰听了这话,嘴角抽了抽,宝贝的摸了摸一旁的盒子,小玩意 ?可是花了他大半年月银。
宋薇抿了抿唇,问温周,“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个了,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 ?”
温周柔和笑容顿了顿,“府里那些流言,你不必放在心上,再有那等子眼高于顶的嚼舌根,不拘哪个院子的,你只管惩戒,一切有我担着。”
宋薇心中升起一股子热流,旋即垂头一笑,“你每日那么忙,怎还有工夫听那些鸡零狗碎的事,不过是些小事,我摆平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只管专心忙你的公事,不用担心我。”
比起上一世,如今这些实算不得什么,不过是瞧着温周不在府中,想嘲讽嘲讽她而已,可她却不是上一世的宋薇,任人欺凌耻笑。
“况且,她们所言也没错,确实是我高攀了你,一跃飞上枝头,可惜,她们没那命,眼红也不行 !”
在国公府那些人眼中,她身份,连温安后宅那两个姨娘都不如。
宋薇满不在乎,反复看着粗糙的手背,正如她们所言,她这是双喂家禽的手,可…奈何她嫁了个好夫君啊 !
“就是,我家薇薇命好,还旺夫呢。”温周抚了抚她头顶,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分外开心。
“也不知余修回府后怎么样了,你不担心吗 ?”宋薇倚在车厢上,问温周。
温周一笑,“余夫人回府,该担心的,是余大人与那位姨娘才是。”
“哦 ?余夫人那么厉害 ?”
“手腕了得,若为男子,余大人远不及她。”
宋薇皱了皱眉,“既这般,那为何还会遭了那位姨娘的算计 ?”
李九虽绝口否认被人教唆,可通透些的都知,其中少不得余府中人的推波助澜。
“余夫人虽手段了得,可却有个拖后腿的软肋,那人也正抓住了这点,才令她急中生乱。”但凡余修有些心眼,余夫人都不会操心至此,以至那人有机可趁。
宋薇幽幽一叹,“但愿经此一事,余修会有所长进,余夫人罪也算不白受,不辜负青青姑娘之死。”
那个柔婉总是带着笑的女子,如意这个名字,定是她一生所视之侮辱 !
温周点点头,没有应话,反是伸手握住了宋薇的手。
“对了。”宋薇又突然问,“你既早就知晓如意是青青,为何不告予余修知晓 ?”
“如意不愿。”
“是如意不愿,还是你清楚二人绝无可能,不想余修为此深陷囹圄 ?”宋薇望着温周,想看透他的想法。
温周不闪不避,“既明知是孽缘,又何必纠缠。”
“可…”话虽如此,却委实有些伤人。宋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若有朝一日,你我遇此困境,你是不是也会如此理智,权衡利弊 ?”
话本子中的感情本就不该是理智的,应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奋不顾身的奔赴。
温周笑容滞了滞,直直望着宋薇,宋薇却率先移开了视线。
“算了,我只是一时兴起问问而已,你莫放在心上。”她怎么又糊涂了,上一世的教训这么快就忘了。
当初,卫依依同温安,爱的多么轰轰烈烈,情深几许,可如今,还不是轻易便生了嫌隙隔阂,彼此怨怼。
只是好像,从与温周朝夕相处以来,她就变的矫情且敏感,总爱揣思计较,包括他的过去都揪着不放。
“我之所以能如此理智,是因为我并非局中人,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你这个设想并不成立。”温周声音不疾不徐,带着几分深沉。
他缓缓抚摸着宋薇发顶,“此事,我从不推己及人,若当真有那一日,你方会知晓我的抉择。”
如意作为当事人,不愿余修知晓,而他作为余修朋友,顺水推舟罢了,最重要的是,他心知肚明,余修对青青并没有爱到不顾一切,摒弃世俗的地步。
纠缠折磨,没有意义,或只会再一次将如意推入深渊。
“嗯。”宋薇有些别扭方才那般愚蠢的提问,别过头掀开车帘想透透气。
大街上人潮熙攘,各自为生计奔波忙碌着,宋薇却倏然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卫依依 ?这个时辰,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扶她下马车的清瘦男子,背影甚为熟悉,却瞧不见面容。
“温周,你看那边 ?”宋薇吩咐赵峰停车,又拉了温周往外看去。
“卫家小姐不是同你大哥情投意合吗 ?那与她同行的男子又是谁 ?”
温周目光定在那并肩而行的一男一女身上,直至身影消失才开口,“是李束。”
李束 ?卫依依 ?
宋薇惊的杏眸圆睁,“若我记的没错,那李束是李府庶子吧 ?”
“嗯。”温周点头,收回视线放下了车帘。
“卫依依给你大哥戴了绿帽子 !”宋薇设想着,又倏然摇摇头,“不对,依卫依依脾性,不该会看上李束才是。”
一个前途无量的国公府世子,一个默默无名的官宦庶子,卫依依那般贪名逐利之人,怎么会抛弃白玉选个玻璃渣子。
该不是被温安刺激到了,饥不择食吧。
“李束今夕非往昔,虽谈不了婚嫁,但笼络住,利用一番还是可以的。”温周不疾不徐解释,他二人走在一起,他也委实有些惊讶。
宋薇闻言蹙了蹙眉,“这确实是卫依依做的出的事 !”那李束也委实瞎眼。
“她如此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不知你大哥知晓与否 ?”依温安性子,怕是有的热闹。
“想看戏 ?”温周笑问。
“啧,不看可惜了,就是那李束,好像是你的朋友。”宋薇有些苦恼。
“算不上朋友了。”如今,只能称上一句点头之交罢了。
宋薇闻言一笑,“如此看看戏,挺好。”
“好,等我安排。”温周点点她的鼻尖,将人揽入了怀中,墨眸却逐渐阴沉了下来。
李束 !
如此以前那些年,他同温安的明争暗斗中,他可否参与 ?又参与了多少 ?
马车缓缓停在了国公府门口,宋薇还未来及下车,门口便响起了一嬷嬷阴阳怪气声。
“呦,二少夫人回来了,可是要奴才好等,快随奴才走一趟吧,老夫人有请。”
“什么天大的事那么迫不及待,要候在府门口等着。”温周骨节分明的手撩开车帘,缓步下了马车。
那嬷嬷本高傲的老脸,再瞧见温周的刹那,倏然僵住,白了下来。
“二…二公子,您不是去当差了吗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
温周并未接口,赵峰扔了缰绳予守门小厮,一跃下了马车。
“放肆。”他一副要抽那嬷嬷的架势,“公子何时回府,轮的到你置喙 ?”
“没有,没有,老奴不敢。”嬷嬷缩了缩脖子,后退了几步。
若是知晓二公子在,老夫人也不会派人来寻宋氏,她更不会如此。
思及此,嬷嬷小声解释,“昨日二少夫人关了老夫人身旁一个大丫鬟,这不,老夫人派老奴来请少夫人过去一趟,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周却不理会嬷嬷,回身伸手扶住宋薇,将其搀下了马车,才幽幽开口,“关了便关了,有什么怎么回事,少夫人今日忙,还要照顾我,你回去禀报一声,等我闲了,再带少夫人过去请安。”
话落,温周拉着宋薇朝府里走去,嬷嬷脸色一变,忙快步追上,“二公子,不止于此,老夫人还有别的事要寻二少夫人商量呢。”
那嬷嬷拦在二人身前,温周立即沉了脸色,“滚开。”
“二公子…老夫人……”
“本公子旧伤未愈,还要劳少夫人照料,你以为是老夫人商量事情重要,还是本公子命重要。”
嬷嬷被堵的卡壳,忙垂头答话,“那自是公子性命重要,可…”
“可什么可,那就滚。”温周不耐极了,冲赵峰使了个眼色。
“嬷嬷,来这边,有什么事与奴才商量就成,回头我再禀报公子少夫人。”赵峰直接拎住了那嬷嬷衣领往一边拖去。
“你放开我,放开,怎如此没有规矩。”嬷嬷双手乱抓叫喊着。
赵峰看了眼走远的温周与宋薇,嗤笑一声,“规矩?想必是这些日子,我家公子太过低调,才让你们忘了,兰亭院能不能惹 !”
“你—”嬷嬷指着赵峰,张着嘴却无话。
“我这便禀报老夫人,你等着。”话落,她快步走了。
赵峰那话何止是冲那嬷嬷,更是温周带予老夫人的意思,莫安生了几日又惹不痛快。
“你为何不让我去 ?”兰亭院中,宋薇问温周,“老夫人而已,我能应付的。”
“你知她唤你何事 ?”温周淡淡询问。
“不知,但反正不是因那个碎嘴的丫鬟。”老夫人对她,已是尽量容忍,可今日那嬷嬷却如此嚣张,委实怪异,勾起了她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