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真正的尹佳
“这是命令。”
阿卜杜勒不再说话，颇为无语甩了个脸。
她走到尹佳身边，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岑先灿心里像被沉重打了一拳，他轻轻擦掉尹佳脸上的血迹。
等人眼珠子转过来，阿卜杜勒立刻讲起来，尽可能做到有效简述。
山子娜娜的声音很小，又断断续续。
但尹佳依稀能听见，她含着泪一遍遍叫着苏瑞斯的名字。
她忽然扯着嘴皮笑了下。
“尹佳，你有听我讲吗？”
阿卜杜勒按着她肩膀摇了摇，她转头，那边又和纽虫打起来。
阿卜杜勒深吸口气，催动精神力直直入侵。
尹佳神经抽疼，回过神。
她不明就里她对视，对方重述了遍，“你先试试看行不行。”
尹佳微微颔首，在阿卜杜勒搀扶下站起来。
在没任何前期引导下，尹佳开始释放信息素，与此同时精神力所凝结的冰锥变成细小水珠和空气里的水汽天然结合。
她不确定这么做对不对，阿卜杜勒没叫停。
她继续释放，以她为中心逐渐外扩，寒冷席卷而下，一开始还只是缓慢地一点点出来，很快她有些力不从心，失去力气又站起来。
刀削般地侧脸紧拧眉头，冷漠地让人汗毛倒竖。
尹佳长着一张顶级alpha该拥有的脸，像希腊工匠夜以继日钻研雕刻出的艺术品。
致命吸引着omega。
甚至alpha。
她强忍难受，眼睛却不巧掉下一滴泪水，滴入湿润的废墟消失不见。
紧接着，又一滴泪水掉下。
眼眶红红，然后断线似的流。
她的表情变得难看，嘴角不自觉下撇。
苏瑞斯上下肢分离的血腥画面涌上心头。
她小心翼翼，背地里呵护苏瑞斯很久了。
曾经的伤痛，她不忍心年少的自己因为再次浑浑噩噩，无知冲动而受到伤害。
不是谁都可以自始至终保持勇气和善良。
明明被黑蜘蛛追的屁滚尿流，浑身颤抖，却能为了认识不久的邻居家小孩，强装镇定，站出来同黑蜘蛛对峙、求饶。
明明只有a级，可当身边人陷入危险时，却第一时间冲上去。
尹佳让她好好学习，她就挑灯夜读，靠自己也考上了联邦。
尹佳让她别欺负苏良嘉，她就时常带着大灯泡哥哥去约会。
尹佳让她别趾高气昂和同学好好相处，她就认真关心每个愿意和她做朋友的人，还走运地娶到了心仪的omega。
有次，苏瑞斯受不了了，朝她吼，“你怎么像我妈一样，啰啰嗦嗦的，烦不烦啊！”
但眼里满是开心。
苏良嘉无声安慰山子娜娜，视线停留过来，眼神直勾勾，担忧地，怕错过什么细微状况。
苏瑞斯死了，也就意味着，曾经的她彻底消失了。
尹佳一切善良和热情的来源。
她们一起的美好回忆没有归途，归根结底不过转瞬即逝。
她面上的血色逐渐变淡，身体不受控制微微往半空悬浮。
阿卜杜勒后退几步，几分钟内就能通过信息素操控精神力已经难得，熟练之后恐怕惊为天人。
冰冷的信息素和精神力仍没停止，尹佳变成汇聚这些力量的泉水，源源不断将周边冻住，然后扩散。
alpha之间信息素相斥，尤其遇到比自己等级高的alpha时会油然而生一种恐惧。
对未知力量与绝对掌控的恐惧。
众人浑身血液仿佛凝固，恐惧像蛇从她脊背爬行，让人全身紧绷，无法动弹，只想跪下。
夏可可心跳如擂鼓，双腿已经软到无法支撑身体，“这是s级的信息素？”
丁达紧锁眉头，嘴角向下，“应该是s+。”
他在学生档案里隐约看见过尹佳的信息，原来s+比s级强悍这么多，一种眩晕症状从身体内部来临，他咬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差别。”
魏然难受的很，偏头看尹佳，“她是怪物吧？”
暗处一记目光恶狠狠盯着他，他心里发怵，转过脸却没发现什么，岑先灿脸色冷淡，扶着一旁碎石。
是他产生错觉了吗？
如果尹佳的信息素像无数毒蛇从看的见的地方迅速近身，那刚刚的一条毒蛇则是从脚底突然窜上来。
尹佳果然是怪物。
全方位无死角让alpha感到深深焦虑，转而愤怒，最后惊悚。
尹佳耳边响起遥远的声音，“佳佳，爸爸带你去看指挥长爷爷好不好？”
尹安略带憔悴的脸笑眯眯。
她跟着尹安的步伐，穿过一道道白色肃穆的大门。
一道电子音，“尹安将军您好，身份已核实，等待开启。”
画面一转。
12岁的时候，她在一处喷泉和小伙伴玩耍。
“尹佳。”一个女人从背后叫住她，凶狠的表情吓得她滚到水池里，呛了好多水，连发几天烧，自此总是对水有种莫名恐惧。
乱七八糟的画面出现在尹佳脑海，她看见自己躺在水晶棺里，各种仪器嘀嘀响。
还有夏日里的白纱帐，飘啊飘啊，一个少年跟随左右。
这不是她的记忆。
是真正的尹佳的记忆。
寒气肆虐，在雾中翻滚，咧咧作响。
她失控了。
纽虫行动停滞，和冰硫弹打出去瞬间触发的效果一样。
但仅仅是限制住，需要冰硫弹，才能彻底剿灭。
基兰岑联系的部队在赶来路上，方圆几百里的冰硫弹全部都砸在这里了。
他需要多叫点帮手把冻住的纽虫搬运回实验室关起来。
尹佳感觉自己像是灵魂脱离肉体，要到遥远的天边去。
“尹佳！”苏良嘉见情况不对，马上强撑着身体发软，跑过去把人扯下来抱住。
阿卜杜勒没有阻拦，她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心里拿不准，准备再观望观望。
那股冰冷冻得他牙齿打颤，闯入一片暴雪昏黑，不可名状的惊悚黑山。
害怕、颤栗、想逃，却又冲动地要下跪，要臣服，要和她结为一体。
未受训练，尹佳无法自行终止。
拖到所有人搬空纽虫的时候，尹佳已经持续这个状态十分钟。
苏良嘉在她浓烈的信息素下已经昏死，浑身泛着过敏似的红痕，一动不动抱着人躺在她胸膛。
这场惨剧终于结束。
基兰岑安排剩下的人打扫战场。
他走到尹佳身边，替她终止释放。
两个人和其余伤员被立即送往校外的医院。
尹佳不知道躺了多久，她迷糊时候听见苏父苏母在病房外恶狠狠骂着什么，一会又哭嚷起来。
没听清。
过了片刻苏良嘉眼角泛红，神色怏怏进来。
见尹佳睁开眼看他，他疲倦布满血丝眼底掠过一丝喜悦。
“你醒了？我马上叫医生。”他步伐匆匆，很快带着米格过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米格问。
她摇头，“我在哪儿？”
“校外的医院，你昏迷了六天。”米格贴心地倒了杯水给她，“基兰将军见你迟迟没醒，把我调来了。”
他拿出一件仪器，“你躺下，我先做个全身扫描。”
绿色光线穿过尹佳身体，各项数据旁闪过斜勾，接着跳转到下一项。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
米格松口气，“你没事了”，说完他又拿出一件设备。
“基地研发了新的检测仪”，他顿了顿，“尹佳，你昏迷的时候，我们给你做了精神力等级测试”。
尹佳安静听他讲，然后指着设备上的显示屏，“之前的水平没法勾勒出全貌精神体，导致无法定义超出s级的等级，所以一些人包括你父亲、最高指挥长等，熟知的都是被潦草定义为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