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询问
谢初缨思绪杂乱，漫不经心走出别院。
周宁雪的死，让她始终觉得有些不真实。
看着寂静的街道，她想去找夜孤城。
夜孤城此刻必定不会在大长公主府。
她翻身骑上马，飞奔出了城。
庆州的难民棚外，夜孤城立身寒风中，与秦昭在低语。
听见马蹄声，夜孤城转过身，看向来人。
谢初缨骑在马上，踏着马，到他面前。
夜孤城心间百转千回，眸光流转，扬起魅惑的笑。
他走到马旁，抬头笑看着谢初缨。
“来找我？”
谢初缨低头，俯看着他，眸光在他脸上打量。
“你昨晚去哪儿了？”
夜孤城剑眉轻轻一挑，嘴角微微勾了勾，朝她伸出手。
“先下来。”
谢初缨伸手拂开他的手，利落下马，站在他面前。
她神情晦暗，面色凝重，迈着缓步朝着他逼近。
夜孤城被她的目光看得心中忐忑，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
“夜孤城，告诉我，你昨晚在哪儿？”
她止住了步子。
严肃的语气，让夜孤城准备好的说词，不敢再搬出来。
他侧目，看向难民棚外，一群正看着这边的百姓。
他给秦昭递了个眼色。
秦昭会意，点了点，转身，挥手让所有人离开。
夜孤城将目光转向谢初缨。
“是我杀的周宁雪。”
谢初缨并不意外，眼皮倦怠地垂了垂。
夜孤城嘴角扬着笑，凑近她。
“准确地说，我没有杀她，我只是将她扔在雪地中，是她自己身子挺不住，冻死了。”
谢初缨忽然想到在书里，母亲的死。
会不会书里的周宁雪，也觉得没有杀母亲，周宁雪会不会也觉得，只是将母亲扔在雪地里，并没有杀人。
她看着夜孤城，心中暗叹。
“你杀她，是因为你的梦境吗？你在梦里，跟她周旋许久却没有奈何得了她，所以你醒来，就想在这边杀了她？”
夜孤城眉心拧了拧，“不是，与我梦境有关，但也不全是因为梦境。
我杀她，第一是因为在我梦里，郡主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
第二，是因为我要离开盛国一些日子，归期未定，她有过梦境，不是什么好人，我担心我不在的日子，留着她，她会兴风作浪。”
他探究的目光，紧紧盯着谢初缨，身子往她面前倾了倾，“倒是你，你怎么知道我梦里，一直跟她周旋的事？”
他确定，他，周宁雪，谢初缨，三个人的梦境是不一样。
但是谢初缨为什么对他的梦境了如指掌？
还有，为什么她听见周宁雪跟她母亲的死脱不了干系，一点都不意外？
她的梦境，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谢初缨撇撇嘴，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告诉你，别想着来套我秘密。”
她顿了顿，“皇上估计猜到是你杀了她。”
夜孤城不以为意地是扯了扯嘴，“无所谓，皇上可不会为了她来责怪我。”
谢初缨轻笑一声，“还真是嚣张啊，周宁雪怎么说也是太后留意给皇上的人，你不怕太后怪你坏事吗？”
看着她笑了，夜孤城心里的大石落了地。
他还以为，她要因为周宁雪跟他置气呢。
看来，她对周宁雪的死，并不在意。
夜孤城冲着她得意地勾起嘴角，“太后的心思你都知道？既然你明白太后的想法，那你就该清楚，我昨晚求赐婚的行为，比周宁雪，更让她满意吧。”
“对对对……”她无奈撇嘴，目光落到难民棚中。
“对了，你准备带多少人出发？”
夜孤城双手叉腰，转向难民棚方向，眉眼中透着淡淡的愁苦。
“庆州这边的百姓，愿意随行的，不足五百。”
“皇上不给派人吗？”谢初缨疑惑问道。
夜孤城眼眸转动。
“不用他派的人。”
谢初缨双眼一眯，感觉出他身上散发出来一股阴谋的气息。
“我不能跟你一同出发，我得先离开，在别的地方跟你汇合。”
如果被人知晓她跟着夜孤城一起去了姜国，只怕人人都以为她跟夜孤城已经两情相悦，才会跟随着他一起离开。
夜孤城倏地转身，不悦盯着她。
“你怕什么？怕被人误会？”
“不是，只是不想……”
难民棚内，跑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孤城哥哥，孤城哥哥……”
云云兴高采烈跑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妇人，似乎怕她摔倒，一直护在她身后。
夜孤城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连转身的打算都没有。
谢初缨看了眼正跑过来的云云，偏头看着夜孤城。
他眼底闪过一抹厌烦。
如果是以前的夜孤城，会这样吗？
还是说现在的夜孤城，已经彻头彻尾成为了他梦里的模样？
云云跑到夜孤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孤城哥哥，你好久没有来看过云云了，云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她说着，眼眶便红了。
夜孤城不自然地笑了笑，低头，强行拉开云云。
“我这不是来了吗？外面这样冷，跑出来做什么？”
冰冷的语气，让云云的泪水瞬间就滑落下来。
夜孤城看向云云身后的妇人，“将她抱进去。”
云云顿时慌了，双手挥舞着，不让妇人靠近。
“我不要进去，我不要，孤城哥哥，你不想看见云云吗？”
泪水在她眼眶打转，她抬头望着夜孤城。
“孤城哥哥，云云想跟你走……”
夜孤城冷若冰霜的面色，更添了一层寒气。
本来就极其不悦的情绪，忽然又看见谢初缨嘴角挂着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思绪流转，嘴角淡淡扬起笑，蹲下身子，看着云云。
“云云，你先前不是问孤城哥哥的心上人，是不是你的初缨姐姐吗？现在孤城哥哥告诉你，你初缨姐姐就是我的心上人……
所以，我不能带你走，就算你是个小女孩，初缨姐姐也会不开心的。”
谢初缨嘴角的笑容凝固，幽怨的眼神落向夜孤城。
上次被云云缠了一天，她深知这个孩子的磨人功夫。
所以从云云跑出来，她就抱着看夜孤城笑话的态度，在一旁看着他愁眉不展，想看他怎么处理。
结果，现在，夜孤城的笑话没看到，倒惹了一身骚。
“夜孤城，你疯了，你给一个孩子说这些？云云那么小，她只知道，她是你救回来的，你才是她最爱的孤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