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皇上问话
大长公主离开后，元策坐在靠椅上，一动不动，直到天际泛出鱼肚白。
他的眼神空洞无物，思绪已不知飘向了何处。
王玄迈步轻轻走进书房，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心中涌起担忧之情。
“皇上，您又是一夜没歇，如此下去，您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元策的目光缓缓游移回来，落在了王玄身上。
“去将谢小姐的婢女带过来，朕有话要问。”
王玄小心翼翼将热茶杯放在书案上，低头俯身，不敢直视元策的眼睛。
“皇上，天才刚刚亮，此时去郡主的院子带人，只怕会惊动郡主。”
元策慵懒眼眸，斜睨王玄一眼。
“既是谢小姐一直带在身边的婢女，要让她如实回话，当然得经过郡主首肯。”
既然是谢初缨一直带在身边的婢女，必定忠心耿耿。
若是没有郡主的同意，那个婢女恐怕不会轻易说出西南所有的事情。即使说了，也会有所保留。
王玄点了点头，明白了元策的意思。
“奴才这就去。”
绿溪被带进书房的时候，整个身子都紧绷住，颤颤巍巍走到书案前，扑通一声跪下。
“奴婢绿溪，见过皇上。”
她伏在地上，手脚不住地颤抖。
虽然出门前，白氏叮嘱她，让她不要担忧，如实回答皇上的任何问题就好。
可在天威面前，她还是如临大敌一般，不知道皇上为何要单独见她。
“起来说话。”元策淡淡开口。
绿溪僵硬着身子，小心翼翼起身，低头站在原地。
“将你们在西南一带，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朕。”
绿溪垂首，盯着大理石地面。
“是，皇上。地……地震那晚……大小姐和郡主……带着……带着我们出城……我们……我们……”
支支吾吾的话，让元策听得眉头紧皱，他轻轻勾了勾嘴角，“朕并不可怕，你无需紧张，细细将先前之事讲述便好。”
温和的语气，让绿溪紧绷的身子放松不少，语调也变得轻松起来。
她暗吸一口气，娓娓道来。
待她将所有事情说完，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元策听完所有事情，面上无悲无喜，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谢小姐一直要世子离开，是因为你们要去潜林？”
这事，是东冥对他提过的。
“是，大小姐不想让世子同行。”
元策的眸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谢小姐可曾知晓潜林是什么样的地方？”
绿溪心中一震，不禁有些疑惑，抬起头来，当她的目光触到元策那张严厉而威严的面庞时，又迅速垂下了头。
“回陛下，大小姐只说侯爷在潜林深山，别的并未提及。”绿溪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显然被元策方才的气势所震慑。
她暗自思忖，难道这潜林是什么禁地不成？为何陛下会如此发问？
元策的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眼底深处闪烁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光芒。
“你刚刚话里的意思，谢小姐自始至终都在驱赶世子，甚至未曾给过他半分好脸色？”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是蕴含的威压却让绿溪一阵窒息。
绿溪心中暗想，皇上难道是因为大小姐对世子不好，所以方才面色变得那么可怕？
“陛下，大小姐不是不给世子好脸色，只是不愿意跟他有太多相处，想要让世子尽快来寻大长公主，不再与我们同行。”
元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书桌，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眼神愈发深沉。
“谢小姐和郡主是否打算在安顿好庆州的百姓之后，继续前往潜林？ ”
绿溪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奴婢并不清楚大小姐和郡主的安排，想来大小姐还是想要前往潜林的。”
元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好了，你回去吧。”
“是。”绿溪躬着身子，退出了书房。
元策盯着书案沉思，半晌没再说话。
王玄在一旁忍不住小声提醒，“皇上，潜林危险万分，您万不可让谢小姐和郡主前往潜林啊。”
元策目光如炬，抬眸不悦看他一眼，很快又垂眸叹息。
“连小城那样深沉的爱意都留不住她，朕又能凭借什么，让她留下来呢？”
“您有先帝留下来的圣旨啊。”
元策缓缓起身，步到窗棂前，看着窗外的天际。
停了好几日的雪花，昨晚又降落了。
绿溪回到院子，瞧见白氏站在屋门口房檐下。
她快步上前，“郡主，奴婢回来了。”
白氏点了点头，转身进屋，绿溪跟着进去。
“皇上问了你什么？”
“皇上让奴婢将西南一带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他。”
白氏满眼疑惑，落座圆木凳。
“就只是问了这些？”
绿溪点头，走到白氏身侧，“皇上最后问奴婢，您和大小姐是不是还打算去潜林，奴婢只说大小姐应该还是想去的，就没说别的了。”
“对了，皇上问了两次，世子和大小姐。一次问大小姐要赶走世子，是不是因为要去潜林，还有一次是问大小姐是不是一直对世子都没有好脸色。”
白氏怔怔看着屋外，心底百转千回。
昨日元梧听见夜孤城和小缨的事情，也是连连追问。
元梧似乎，并不想夜孤城和小缨之间有男女之情。
皇上今日一早将绿溪宣去，想来目的也是想要知晓夜孤城和小缨之间的事情。
“绿溪，去牵匹马，我要去看看小缨。”
白氏飞快出城，赶到难民棚，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一块荒废的空地，竟然搭建起了那么密集的棚子。
成千上万的百姓，全部挤身在那里面，吃喝拉撒也全部在里面，环境有多混乱，她不用想也能知道。
她叹了口气，转身，根据谢轻然的话，找到一里地外的睡棚。
谢初缨端着一碗药从帐篷出来，悄悄从衣袖中，放了一颗感冒药进去。
“小缨。”
白氏牵着马，大步走向她。
“娘亲，您怎么来了？”谢初缨勾起微笑。
白氏看她手里的碗，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睡棚。
“这是给孩子的药？”
谢初缨点头，“是，大夫刚熬好的。”
正在这时，夜孤城从帐篷中出来。
白氏面色一惊。
“世子这么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