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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浑浑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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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陆圭的眼神涣散了,身体无力的垂下,熙然竭嘶底里的仰天大哭,天上的神明好像被她感染一瞬间屋外下起来大雨,熙然自变身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冷,冷到骨子里面去了,她用力抱住陆圭的尸体,想从他身上吸取点温暖,但无论怎么靠近还是填补不了内心的寒冷;

    之后的熙然一直浑浑噩噩,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陆圭的脸上皮肤开始变得腐败,再看小瑶和陆母的也是如此,她才清醒过来,她跪在外面的草地上徒手挖了三座坟墓,小心奕奕把他们包好然后埋了起来,做完这些事后她又变得茫然无措。

    她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后面想起才想到还没有看姬咏化的灰,她找到那片姬咏消失的那片草丛的时候已经再也看不到任何遗留了,无奈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把那层草皮铲起也挖了一个小坑埋了;

    做完这些事后她觉得自己又没事情做了,她的待了几天后又把养的野鸡野猪都放了,稻田里的谷子可以收了,白菜也可以收了,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熙然回到他们曾经生活的屋子,一件件的触摸里面的物品,回忆着和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当她看到自己床上的红色衣裳时眼睛再次模糊了,她穿上那身红色的衣裳,正是自己的尺寸,那一定是她换布料的那天晚上陆母和小瑶一起给她做的,可惜所有人走得那么的突然,那么猝不及防;

    在很多日子里熙然都躺在属于自己的那张小床上,不吃不喝,她有时会回忆起一些事情后悔不已,有时又觉得很多东西真的不是自己控制得了的,不管自己有多么努力。

    熙然变得越来越虚弱,她再也无法接受清晨里的光,畏惧日光如同刚被姬咏变化一样,有时候她想在外面日头烈的时候走出去然后像姬咏一样不留痕迹,从此干干净净,可是她每当想这样的时候,陆圭临终前对她说的话就会在她脑海中飘荡,同时她自己的也不服气,为何此生她的命运这般悲惨,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还想看着,哪怕命运再残酷,她也要睁开自己的双眼去面对它!

    可是她又实在不想动弹,于是她继续躺在那张小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日出日落,春夏秋冬。

    房间的桌子倒塌让她短暂的清醒过来,她缓慢的爬起身,刚站起来,一直躺着的床也塌了。

    没地方睡了,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当她想再去寻找新床躺下时,才后知后觉,家里竟然变得这般的破旧,厚厚的灰尘几乎有几尺厚,四处布满的蜘蛛网黑乎乎的,所有的家具几乎都腐朽了,床上的被褥也已经风化,这是过了多久?

    熙然抬起手,被自己手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惊到了,她无法继续发呆下去,想去水渠处洗洗,她从来没有这么脏过。

    走出去,她又是一愣,屋外原本平平整整的草坪,如今杂草丛生,回头看向房屋,当初那崭新的木屋已经变得残破漆黑。

    熙然凭着感觉找到池水,认真的清洗起来,她不仅认真给自己清洗,还认真的给身上唯一一件衣裳清洗,她身上的这件衣服材质十分好,过了这么久远,依然鲜红鲜红。

    慢吞吞的洗完,她穿着湿哒哒的衣服走出池子,只觉浑身无力,她知道,这是她长久以来没有进食的原因。

    她不想去进食,但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夜晚万物寂静,山中各种野兽的叫声十分明显,最终,熙然屈服于自己的饥饿本能,跑了出去。

    她在丛林迅速碰到了鹿群,都还未经过头脑的思考,身体已经扑在一头鹿上禁锢着它,大口大口的吮吸,等恢复理智的时候,禁锢住的的鹿已瘫软。

    看着死去的鹿,熙然一阵愧疚,她可是不用杀死它的。

    这是一头雌鹿,它被放开后一顿抽搐,湿润的眼睛看向熙然满是恐惧。

    熙然逃避式的往后退了几步远。

    忽然,一头小鹿跑了过来,它不顾同类的呼叫冲到木鹿身边哀鸣着。

    母鹿见自己的幼崽冲过来,焦急不已,它艰难的抬起脖子把小鹿往外推,同时焦急的看向熙然。

    很快,母鹿连抬脖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它急急的挨骂,湿漉漉的眼泪更是流下眼泪。

    熙然在旁边手足无措,她想道歉,想跟母鹿说她不会伤害它的孩子,可,面对自己做的孽,她觉得说什么都很空洞,只能慌忙的逃走。

    熙然回到了原来的住处,她先慢慢的清理了陆圭一家人的坟上的杂草,然后就坐在旁边静静的回忆着他们。

    如清风明月般疏朗的陆圭,可爱贪吃的小瑶,和善睿智的陆母,如今他们都长眠于地下,只有她还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鉴于前面的经验,熙然不再强迫自己饿到不行才去进食,而是一旦饥饿,她便出去狩猎,每次取的血液和咬的深度都保证不会让动物致死。

    后面的多数日子,她就坐在几座坟前呆着,有时在几座坟前述说自己的一些孤独,但绝大多数是用手撑在下巴发呆,或惊醒于自己又很久没洗澡,去给自己和唯一一件衣服洗刷干净。

    直到她看到她亲手起的木屋终于耐受不了风吹日晒雨淋和虫蛀、老鼠啃而倒塌,她终于决定出去走走看看了。

    她知道外面一定又改朝换代了,不知现在的朝代又叫什么名字,服装又有什么变化。

    可去到外面她惊呆了,有前面剃光头后面一根辫子的男人,有头发剪到肩膀直接披头散发的女人,更让她惊奇的是,竟然还有大庭广众之下裙口岔开到大腿根的女人。

    这个时代还有许多奇奇怪怪她完全陌生的东西,一个是叫‘灯’的东西,夜晚的时候它可以把屋子照亮得如明昼,比她见过的任何夜明珠都要明亮。

    还有个叫‘枪’的东西,它可以在很远的地方迅速杀死一个人。

    最奇怪的还属‘汽车’,这种铁盒子加上特殊的轮子竟然可以动起来,速度比马车还快。

    不过不管是这些东西还是可以把裙子露到大腿的女人,都属于这座城市最有钱有势的那一些人,寻常的百姓麻木而凄苦,夜晚舍不得点灯,吃食粗糙是常态。

    熙然在一家成衣店拿了一身最保守的裙子,换下了不适合在外人面前穿的鲜红色裙子,然后在各处的屋顶观察着这儿的人间烟火。

    她没有沟通的人,她以前还能在坟前倾诉一下自己的感想,如今连这种对象都没有,以至于在不久后看到自己的同类,都语言艰涩。

    她警惕又激动的看着这个长得英俊儒雅,对自己表达善意走过来的男子。

    “姑娘你好,我叫刘子业,来自明朝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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