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值得吗？
一转眼，暑假就要到了。
林峰还是老样子，每个假期都会回家。
自从在水上温泉发现林峰对自己的不同后，张越翔决定试一试，如果林峰也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那自己就不能懦弱，他是那般的想和他白头到老，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如果实在不行，还可以到国外定居。
在那里，不会有异样的眼光，没有人会指责，还有法律的保护。
张越翔找准时机，见季凌没在，就和林峰说道：“阿峰，马上就暑假了，我在家也没什么事，我能和你去你家玩吗？”
林峰有点意外，但也没有拒绝，“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可是车票已经卖完了，还是你得空了又过去？”回家的车票很难买，y市是旅游景区，平常车票就不好买，现在学生放假就更是一票难求了。
张越翔也是突发奇想，根本没考虑这些，意外不已，“啊，这么快的吗？”
“是啊”
张越翔略微思索了一会，眼中精光一闪，“阿峰，不如我们开车回去吧，怎么样？”既然自己一定要去，那开车去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可我已经买好票了”，林峰不大愿意开车去，这个时候开车，不得堵死啊。
“阿峰，你就答应吧，好不好？”张越翔故作可怜的望着他。
林峰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就同意了。
哪知季凌突然开口，“我也要去。”
“什么？季凌，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有声音，你什么时候到的？”张越翔被吓了一跳，本来就是背着他，偷偷摸摸的计划。
“哼，要你管，反正我也要去，林峰，你不会拒绝我吧，我们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你不会这么残忍吧？”季凌也学着张越翔装可怜。
张越翔被他做作的样子气的不行，“多年，你好意思吗？你们顶天了还没认识一年。”
“你起开些”说着季凌将张越翔推开，自己往林峰身边靠了靠。
“林峰啊，一个是去，两个也是去，你不会厚此薄彼吧？”
张越翔气急，“阿峰，你可别听他的。”
眼看两人又吵上了，林峰赶紧开口，“去，去，都去，全部都去。”他觉得季凌说的有点道理，多一个人也没事。
“不过，事先说明，我家房间不够，你们两个去就只能睡沙发，现在还愿意去吗？”他可不想有人去挤自己，得赶紧说明。
季凌听见林峰答应，满脸笑意，双眸明若星辰，“林峰，只要给我休息的地方，在哪里都行，我不介意。”
张越翔眸光幽深了几分，季凌你真是好样的，专门来破坏我的好事。
季凌可不管他，上次自己约林峰去泡澡还不是被他破坏了，现在自己横插一脚，他能把自己怎么样？
林峰没注意到两人，决定开车回去后就退了车票。
三人都是成绩优异的人，期末考试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根本不在话下。
一眨眼，就考完试，准备回家了。
季凌家也是n市的，就回家去收拾行李，林峰则拿着自己的行李箱和张越翔打车去张越翔家。
破天荒的，张父和张母都在家，没去谈生意。
因为张越翔并没有提前告诉他们自己要去y市，在张越翔领着林峰回去的时候还震惊了一把。
张越翔虽然朋友很多，但从小到大只带过赵然回家，现在突然带新朋友回来，两人惊奇不已。
将林峰介绍给两人认识后，就把自己要去林峰家玩的事情说了，两人也没有反对，只是让他们注意安全，小心开车。
张越翔就领着林峰去了自己的房间。
张越翔家非常大，是一个带花园的三层的别墅，直到现在，林峰才意识到张越翔家是有钱人。
张越翔的房间在三楼，两人坐电梯上去的。
“阿峰，你先坐一会，我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张越翔的房间虽然很干净，但他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心上人第一次到自己的房间。
“喝水还是饮料，或者是茶？”
“嗯，喝饮料吧”，林峰感觉张越翔有点紧张的样子，不明白他在紧张什么。
张越翔从小冰箱拿出饮料递给林峰，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林峰也打量起了房间。
这个房间相当大，和自己家差不多大，带了个复室，当然衣帽间、洗手间这些就不必说了，整个房间以黑白为基调，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阳光照在房间里，给原本暗沉的屋子增添了一抹光亮，墙上挂了一幅朝阳初升的油画，虽然林峰不懂油画，但是看着就很好看。
张越翔见林峰在看油画，温柔的目光追随着他，“这幅画是我妈妈上大学那会画的，好看吗？”
“嗯，好看，你妈妈是学画画的吗？”张越翔平时很少说家里的事情，只听他说父母经常出去谈生意，不在家。
张越翔眸光明净清澈，像山间清澈见底的山泉，眯起眼睛笑了笑，“是啊，我妈从小就开始学画画，而且她很有天赋，上学那会她参加了比赛，还赢得了奖杯呢。”
见林峰对自己家的事情感兴趣，张越翔也很乐意和他分享，在提到母亲时，眸光越发温和。
林峰听着他的描述回忆着刚刚在楼下看见的女子，优雅端庄、温柔美丽、气质天成，不难想象这样的人捧着奖杯的样子。
“那后来呢？”见张越翔没有说下去，林峰好奇的问道。
张越翔眼睛闪了闪，脸上尽显无奈和惋惜，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后来，她遇见我爸，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更是放弃了画画，一直跟着我爸做生意。”
林峰瞳孔微缩，意外不已，在他看来她是那么喜欢画画，且以她的能力坚持下去，一定会成为著名的画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放弃。
“你也觉得很意外吧，她竟然选择了放弃从小的梦想？
我外公和外婆也一样震惊，当年我妈妈执意要放弃，谁劝都没用，和家里争吵后和我爸离开了，当晚我外公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从那以后我外婆就不认我妈了，我也一直待在妈妈身边，家里就剩外婆一个人，直到我外婆去世前，邻居来电话，让我妈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妈妈才带着我回去，可奶奶还是不肯原谅她，临走前将整件事告诉了我，说完就走了，自从我外公走后，她没有见过我妈妈一面，连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
我不知道外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后来我和母亲核实过，全部都是真的。”
张越翔目光凄然，自嘲一笑，或许这就是一家人吧，一条路走到黑，不会回头，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林峰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他甚至有些不明白，为了爱情真的可以放弃一切吗？可以放弃家人、理想、毕生的追求，只为了爱情？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如果是他，他会吗？
走到张越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也不全是坏事，至少阿姨现在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虽然在父母的事情上有遗憾，可往事不可追，我们只能向前看。”
“嗯”，以前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傻，现在他明白了，爱真的会让 人疯狂，会让人失去理智。
就在这时张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翔，吃饭了！”
“知道了，就来”，张越翔大声回应。
去洗了把脸，收拾好心情后就带着林峰下楼吃饭。
张越翔家的饭桌是长方形的，可以同时坐很多人，今天有虾、有鱼、鸡、牛，反正十多个菜。
两人坐下来后，张母就热情的招呼林峰吃菜。
期间还和张父也聊了几句，整个吃饭期间气氛还算融洽。
饭后天慢慢黑了下来，两人一合计决定明天早上又出发，打电话告知季凌行程推迟到明天早上。
张父吃完饭就回书房了，张母收拾餐具，本来林峰想帮忙的被拒绝了。
吃完饭林峰两人就在花园里散步消食，花园也被打理的很好，有很多花和风景树。
晚风习习，在炎热的夏天令人神清气爽，如果有满天星星就好了，可惜城市灯光太亮，根本看不见星星。
两人并排走在小路上。
“我一直没有问你，大一那会怎么突然去我家？”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想起。
张越翔不假思索，回答的很快，“大概是无聊吧，又或者是突然想见你了，过去这么久，我都忘记了”。
如果真的忘记了，为何你的眼里那么悲伤，张越翔，你说谎了，对不对？
林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张越翔这样，林峰突然有些心疼，想伸手抱抱他，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应该开心、快乐、桀骜不驯、张扬肆意，而不是这样的悲伤。
不一会就回了房间，给林峰住的是二楼的客房。
在林峰回房后张越翔去了一楼客厅。
张越翔知道母亲睡前喜欢在客厅坐一会，他知道外婆的事让母亲很难过，所以他从来不会提起，可今天他想问问她。
到儿子又下来陈慧有些疑惑，“怎么又下来了？”
看张越翔缓缓地走到陈慧身旁，轻轻地坐下。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颤抖：“妈，当年的事情，你后悔过吗？真的值得吗？”
陈慧完全没有预料到儿子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般，呆呆地愣在原地，眼神空洞无神，宛如失去了灵魂一般。
值得吗？值得吗？她的内心开始不断地质问着自己。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敢于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那是她心中永远无法触碰的痛处。
现在的自己家庭幸福美满，或许是值得的。
可这是用父亲的性命、母亲的感情和自己的梦想换来的，真的值得吗？
泪水毫无预警地从眼眶滑落，颗颗晶莹剔透，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陈慧原本挺直的腰背也在瞬间弯曲下来，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她不知道，如果重来一次，她还会不会选择现在的路。
或许，是不会吧？
又或许，，，，，
张越翔看到母亲如此巨大的反应，心中懊悔万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鲁莽竟然会给母亲带来如此大的伤害。深知自己不应该如此自私地揭开母亲心底的伤疤，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迅速伸出手，轻柔地擦拭着母亲脸上的泪水，然后将母亲紧紧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妈，你别想太多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问这些的，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提了。”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的陈慧究竟想起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些深埋在心底的往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她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然而，她似乎依然不愿提及那段过往，只是淡淡地说：“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翔儿你也早点睡吧。”说完，她便快步走向电梯，好像生怕张越翔再次开口询问什么似的。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闭，张越翔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他不该提的，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应该伤害到她。
在客厅抽了一会烟后，也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