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决定
江辞本以为在宿舍里面自习就万事大吉，却忽略了还要上课这个问题。
此时刚巧遇上了下半个学期，安排在这个时间段的课程一个接着一个开始，大家自然也需要到新的教室上课。
在滑倒事件结束后的这几天，她在来往教室的途中总是能见到杜若的身影。
好像没有一天见不到。
有时在茶水间，有时在隔壁教室，有时在人流涌动的走廊。
她们会在同一个饮水机接水，会在相遇时四目相对，随后默契移开视线。
只不过江辞躲闪，杜若冷漠。
好像之前遇见的故事都如幻影一般，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江辞从开始的慌乱慢慢变成习以为常，甚至觉得这样也蛮好。
反正都当对方是从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她现在每晚绝对待在宿舍里面，除了舍友一个人都见不到，尽可能的降低与杜若还有秦晟相遇的可能性。
只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她也会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不可避免的猜测杜若和秦晟现在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就在江辞以为一切事情都没有起伏之时。
上天还是降下了一道选择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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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把面前的草稿纸揉成了一团，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这是一道很难的题目，她思考了很久都得不到正确答案，三番四次的计算错误让她再也沉不下心。
江辞怔愣地拿着笔，眼神涣散，思绪再次不由自主的飘到杜若身上。
按照小说里面的内容，秦晟是在杜若开始工作的时候才开始对她进行纠缠，也就是说杜若现在应当还没有经历父母意外死亡的剧情。
正文的剧情还没有开始，意味着自己还有帮助杜若脱离苦海的机会。
她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旁边手机嗡嗡震动的声音把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江辞叫醒，她连忙打开手机一看，是许诺的来电。
被打断情绪的江辞随意地滑动接听，另一只手又拿起一张崭新的草稿纸。
“快来快来”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一个聚餐，帅哥美女巨多。”
“你怎么混进去的？”
许诺隔着屏幕翻了一个白眼：“池阅也在，是上次迎新晚会的聚餐。”
“你一不是工作人员，二不是表演者。”笔尖微顿，江辞诧异地开口：“就不怕被直接撵出来吗？”
“可以带人的啦，算是一个另类的联谊。说到底你来不来啊？”
“不去。”
“？？？所以我白讲这么久？”
“小许啊，你要知道社会很复杂，我现在就是要让你明白不是所有努力都有用。”
“”
江辞听到对面无语了许久，心里直乐呵，神清气爽地打算挂掉电话。
“上次的那个帅哥也在，他真的好帅好帅啊！”
“什么帅哥？”江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秦晟啊！上次迎新晚会和杜若学姐一起上台的那个，你不是还被他的帅气震撼到了吗？”
她确实很震撼，但震撼的不是这个点。
“我上次就随口提了一句，没有别的意思”江辞严肃地叮嘱小许，希望她收起那副看见帅哥美女就走不动道的样子：“但你最好不要靠近他，不然会很惨。”
“怎么了？”
江辞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亲眼在书里看到过这个男的有多变态吧。
她沉默了片刻：“他被一个两百斤的富婆包养了。”
花痴许诺和旁边听着的池阅都惊了：“你是怎么知道这样的事啊喂！？”
“小道消息，他那辆豪车就是定情信物。”江辞继续胡扯：“不想被富婆找上门，就离他远点，拜拜。”
“等等！我还”没说完。
江辞迅速地挂掉了电话，生怕许诺再问下去，那她就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编了。
息屏的电话屏幕映照出她愁苦的表情。
等她们两个回来之后，还要再交代一遍。
远离男主，平安一生。
手机屏幕亮起来，江辞瞥了一眼。
许诺：【杜若学姐也会来！】
许诺：【你真的不去吗？】
江辞：【不去。】
江辞不再理会那不断弹着消息的手机，将其调成静音，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题目上。
笔尖在空白的纸张上流转，她好像做到了摒弃情感。
“虽然过程不太好，他们最后也算是生活在了一起。”江辞喃喃道，声音低不可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写几笔就要走神一次。
杜若狡黠的眼神、微红的耳廓、明明怕黑却强装淡定的样子，不断地在眼前流转，最后都定格在一张死寂、绝望、了无生意的脸上。
江辞发现面前的题目变得陌生，她努力地去理解，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
她的体温开始上升，灼热的气息像是心中像是有一团火焰在源源不断地燃烧，就算把外套脱下也不能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燥热。
她暴躁地把面前的纸笔猛推出去，水笔从桌子与墙的缝隙处滑下，重重的砸在地面，发出了一刺耳的尖响。笔尖直接落地，歪曲得已经不能再用来书写。
江辞挪开椅子，塑料椅腿与地面摩擦，撕扯出刺耳的尖响。可她却恍若未闻般径直走到阳台上，微凉的晚风似乎看出这个人的烦闷，此时正温柔安抚着。
温度慢慢降低，手脚有些冰凉，但她还是如雕塑一般站在原地。
江辞倚靠在阳台的洗衣机上，她在思索，如果她的父母、朋友知道她曾经是唯一一个有机会把杜若从苦难中拯救出来的人，但她却因为尚未可知的危险而怯懦地退缩。
她们又会怎样看她呢？是理解，是共情，还是在安慰时眼中不可遮掩的失望？
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因为江辞就只是江辞，她不可能知道其他人的想法。
但在她问出这个问题时，被胆怯掩盖住的心撕开束缚跳了出来。
她听到另一个自己说：“那我真是看不起你。”
江辞垂下了脑袋，但被碎发遮掩住的眼神却变得锋锐。
她应该要收回刚才的喃喃自语。
如果折磨和苦痛可以给人带来幸福，那便不会有那么多人流着泪死去。
杜若这样美好的人，不应该被秦晟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摇尾乞怜。
她大步走回桌旁，把掉落在地板上的文具捡起来，换掉了那根扭曲的笔芯。坏掉的笔芯被随手丢入垃圾桶里，歪歪斜斜地在被丢弃的草稿纸上划了一笔。
随后拿起手机给许诺发了条消息。
江辞：【位置发给我。】
虽然不知道她的插手会让这个世界有怎么样的变化，或许杜若还是被纠缠、折磨，而她江辞也可能只是一个被秦晟顺手收拾的跳梁小丑。
但让她什么都不做也是不现实的。
江辞的眼中难得出现了笑意，之前的她害怕接触杜若，但现在她要努力靠近杜若，最好比任何一个人都亲密。
了解杜若，掌握秦晟的动向，作为无形之手将两人之间的交集破坏。
这是江辞的计划。
这几天的煎熬和纠结瞬间消失，江辞为了保全自己选择躲藏的良心终于能出来喘口气。
门外的风不再温和，反倒越发激烈，微黄的树叶在劲风下沙沙作响。
如果风也有情，那他必定在为江辞的决定欢呼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