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 章 初恋
“同学们!接到紧急通知,明天有大领导来学校视察,大家必须着全套的校服,裤子、外套,一件不能少!”陈曲踏进教室,严肃道,“明天在走廊、食堂遇到陌生人必须问好,听懂了吗?”
同学接连哀叹,随后像打了霜的茄子恹恹道:“听到了。”
陈曲拍桌子,更加严肃道:“我没开玩笑,这次来的领导特别重要,你们听懂没?”
徐安枝笔尖微顿,而同学们打起精神,望向陈曲,大声道:“知道了!”
陈曲眉头微松,又听某同学举手问:“陈老师,没带校服怎么办?”
一中管得不严,最近气温骤降,不少同学已穿上厚厚的加绒外套,老师对没穿校服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少同学没养成好习惯,这会儿倒让陈曲苦恼了,他拍桌道:“那就让家长送!”
此话一说又叫苦不迭,陈曲安抚道:“下课来我办公室打电话。”
陈曲道:“还有!明天咱晚上跑操调到早上大课间了,今天下午和晚上要练习跑操啊!”
“哎哟,我去……什么领导啊?这么折腾!”
“就是啊!不会市长来了吧?市长来了我还觉得情有可原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
同学的话自然传到陈曲耳朵里,他眯眼,神秘一笑道:“是比市长还大的领导呢!”
“哦哟。”
“这么牛逼的领导来我们学校干啥?”
“视察呗,到时候你就抱着人家领导的大腿,说出你的愿望!”
“那我要领导升级食堂!!”
“啊哈哈哈。”
同学的话传入徐安枝耳朵里,她微微挑眉,勾起唇角。
而身旁的陶木子问她:“你带校服没?”
“没。”不过她就算不穿,想必也不会怎样。
陶木子好心道:“我把我的借给你吧。”
“那你呢?”
“我有两套,而且,”陶木子一顿,颓丧地说道,“明天我表姐婚礼,我有点想去看她结婚。”
“嗯?”徐安枝纳闷道,“婚礼不是提前一天就要准备吗?你怎么不今天回去?”
“哎……”陶木子长叹一口气,才伤心道,“我妈觉得参加婚礼太耽误学习了,不让我去。”
“就一天,也耽误学习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耽不耽误学习,”陶木子惆怅道,“毕竟我成绩起起伏伏,我都不知道我真实水平在哪,月考十五名,期中第六名,我妈觉得我成绩好不容易上来了,更不给我请假了。”
徐安枝拍拍她肩膀,认真道:“好好跟你妈妈说说吧,毕竟表姐的婚礼一生只有一次。”
“我为什么一定要给我妈说?”陶木子愣住,恍然大悟道,“对呀!我可以逃课,就像谢巡一样。”
听到谢巡的名字,徐安枝有些恍惚,她回过神,问道:“你有想好怎么办吗?”
想法一旦形成,它就会自己在脑中生根发芽,绽放成花,陶木子很快在脑海中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计划:“明天我也装生病吧,假装去医务室,然后我翻墙出去?……哎,可是姐姐婚礼那离学校好远,打车好贵,怎么办呢?”
见陶木子愁眉苦脸,徐安枝出主意道:“我借你吧。”
陶木子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就算有钱也不行,我还得拿到手机,我只知道婚礼的大体位置,具体位置还不知道,还得问我姐。”
徐安枝:“嗯……那我直接把手机借给你?”
陶木子欣喜了一会儿,又沮丧道:“不行,我只记得我妈的电话,不记得我表姐的,要是打电话告诉我妈,我就完蛋了!”
徐安枝干脆帮她做打算道:“这样,你直接逃课,我帮你把手机偷出来,你再打车去婚礼,如何?”
陶木子眉头舒展开,激动道:“好!”
一场密谋悄然开展。
徐安枝打开手机,问谢巡学校哪比较好翻墙。
一节课后,谢巡才回了她:
——大小姐不是有走读证吗?还要逃课啊?
徐安枝甚至能想象到他贱兮兮的表情,回复道:
——陶木子姐姐明天婚礼,她妈不让她去,只好逃课悄悄去了。
谢巡回道:
——你们胆子挺大。
确实挺大,这是徐安枝第一次计划一次前所未有的出逃,不对,第二次,第一次应该算首都逃往晖城,徐安枝笑了,把密谋告诉谢巡:
——我还要帮木子偷手机呢。
对面很快回复道:
——就你?
“徐安枝!”陶木子推了推徐安枝的手肘,徐安枝心脏仿佛坠入悬崖,她立马把手机塞入桌空,老师从她身边走过,她还没缓过神。
她眨了眨眼,等确定老师放了东西就离开教室后,她才忐忑地拿出手机,做贼心虚看谢巡发的消息:
——不是我瞧不起你,是你想过被发现的代价吗?
你还意思说我,那你当初……
徐安枝手一顿,默默删除了这句话。
是啊,连她帮陶木子偷手机都想过风险代价,被发现大不了挨一顿骂,反正她都要回首都了,她才不怕。
可谢巡,他当初为了徐安枝打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代价?
徐安枝抚摸着谢巡发的这行字,想起生日表白后又被拒绝的后续:谢巡轻轻拉过她的胳膊,将她圈入怀里,他亲吻她的额头,告诉她高考后再说。
虽然懵懂知道这是谢巡心理防线松动了,他们很有可能会在高考后在一起。
不,不是很有可能,是绝对。
但徐安枝仍觉得他俩和在一起差不多了,那夜过后,谢巡不再是冷冰冰的机器人,对她嘘寒问暖多了,哪像从前,他曾对她这么不耐烦。
徐安枝怔愣之际,谢巡早已发来下一条消息:
——你们别想这么多,明天我来帮你们。
徐安枝握住手机,忍不住欣喜,她将好消息一并告诉陶木子,陶木子也为明天的出逃兴奋不已。
……
傍晚,沈晏将徐安枝接到清颐庄园的宴会厅。
徐安枝不解,沈晏解释道:“苟旬他爸也来了,他一来,你爸好些朋友也来了。”
徐安枝坐在包厢内,左边是爸爸,右边是沈晏。
苟旬他爸苟青峰笑着道:“这不,前几天苟旬刚来参加枝枝的生日宴,我还觉得你们是小孩呢,结果昨天就飞到柔城参加了老同学女儿的婚礼,哎,结婚还是结晚了!”
徐安枝爸爸徐长国笑道:“你晚什么晚?不是毕业几年就结婚了吗?你晚,那我不是更晚?”
桌上的人一起笑着。
徐安枝却在这时接到了谢巡的电话,她握住手机,冲长辈们颔首,走出包厢。
而包厢内,有人感慨道:“枝枝都是大姑娘了。”
徐长国乐呵道:“哈哈,那可不是吗?”
苟青峰不在,有人忽然提起苟青峰尘封的过往,“诶,我记得你遇到她,她跟枝枝这个年纪吧?”
“是啊,哎,都多少年了。”
徐长国大笑道:“你也知道都多少年了,还想着初恋啊?自己老婆孩子都有了。”
沈晏拧眉,徐长国注意到,便问:“沈晏,你早已立业,何时成家啊?”
沈晏手机里那句“我要结婚了”格外刺眼,他颔首,笑道:“我这有个麻烦事,你们先吃!”
徐安枝和沈晏走后,他们同龄人的话题开拓不少,从事业、国际局势聊到晖城、一中,最终又弯弯绕绕聊回苟青峰的初恋。
苟青峰举起酒杯,摇头笑道:“都多少年了,早忘了,别打趣我了。”
徐长国笑笑不说话,只有他知道苟青峰有多喜欢他初恋,只是在未来前程面前,苟青峰舍弃了初恋。人总会美化从未走过的路,当苟青峰功成名就,钱权皆有之时,年少之人的歌声让萦绕在他耳畔,叫他夜夜思念,夜夜入梦见,初恋之人早已成了遥遥皎洁月。
“诶,你初恋叫什么还记得不?”有人问他。
“怎么会不记得?叫……”苟青峰笑笑,眼里尽是过往的美好,他喃喃道,“蕙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