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章 调戏
谢巡愣神看徐安枝弹钢琴,结果就是他轻微骨折。
校医院医生让他去校外打石膏,别人这时候就可以叫爸妈来接,可他不行,于是他就自己去了。
鬼知道他一瘸一拐去医院有多搞笑,尽管从一中打车到那里只要起步价,可他还是倔强认为自己能走过去。
九月的晖城还很燥热,平常十分钟的路谢巡足足走了半小时。
挂到号后,他已经大汗淋漓。
谢巡撑着墙,恍惚想起临走时,徐安枝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大意是想他报个平安,可谢巡这会儿有些逃避。
新出来的自动挂号机很多人还不会用,谢巡回过神,帮一个抱着婴儿的母亲挂了号后,他才一瘸一拐地去找了医生打石膏。
啧,倒霉。
谢巡有些认命地查了查手机,轻微骨折能不能当上飞行员。
有些说能,有些说不能,谢巡皱着眉,想起徐安枝扎他的那一刀。
那是他最痛苦的时间,妈妈刚出车祸,面对高昂的医疗费,他无力承受。
想起后续的照料,他早就放弃了当飞行员的梦想,一边思考着去个好学校多赚钱,还是去柔城的学校,近点能照顾妈妈。
有些他还会自嘲地想想,干脆读个晖城的二本得了。
当然,他只是想想,毁前程的事,他做不得。
徐安枝有自己的秘密,谢巡当然也有。
当初他自暴自弃想退学,徐安枝“拉”回了他。
他想放弃梦想,任徐安枝扎了他,可伤口逐渐愈合,伤疤也逐渐消失不见。
徐安枝又一次拉回了他。
他最理想的是考好大学赚钱养妈妈,可内心残存的一点梦想,被徐安枝拉扯着前进。
果不其然,回到教室,已是下午。
徐安枝放下正在作画的粉笔,担忧地问他严不严重,飞行员体检怎么办。
怎么会有人把别人的梦想看得这么重要?
谢巡嗤笑声,决定坦白了,“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不会当飞行员吗?”
“为什么?”徐安枝配合地问。
“因为我成绩好,陈曲乃至学校都把希望压在了我身上,他们希望我能考清北,”谢巡一顿,说,“所以陈曲听说我妈出车祸了,居然有点松了口气,他认为……”
谢巡说得艰难,最后还是说了出去,“这样我就会放弃飞行员的梦想,好好考大学了。”
“啊?怎么会这样?”徐安枝对陈曲的印象差了些,她说,“可是飞行员也有北航可以选啊,那么多好学校……”
“不,”谢巡拿起粉笔,在后教室黑板上大大地写下“禁”这个字,他说,“一中快十年没出过清北了,985的有,可他们只看清北。”
徐安枝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在首都读书的确轻松了不少,只要稍加努力,认真仔细,考清北的机会是特别大的,基本不会出现一个学校没有一个考上清北的。
见徐安枝沉默,谢巡写着字,没再多说,可徐安枝还是不死心地说:“你也可以不听老师的,毕竟人生是你的,谢巡,你说对不对?”
谢巡一顿,摇头说:“别人有资格这么说,但你不行……”
他声音沙哑地喃喃道:“徐安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是什么情况?”
大概谈起家庭,谢巡就有些许暴躁,徐安枝低头,尽量安抚道:“你妈的那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会尽量帮你妈妈的,你不用担心,考虑自己就行了。”
“关你什么事?”谢巡嘴角有些苦涩,“那事与你无关,与你舅舅无关,就与那个肇事司机有关。”
徐安枝本想安慰谢巡,这下反倒被谢巡安慰了,徐安枝一顿,问:“你知道姜武平吗?”
“知道,”谢巡的眸子望向她,似乎带着些深不可测,“你也知道了?”
“嗯……”
“禁毒防艾”这四个字谢巡很快写好,谢巡坐在桌子上,望着站在椅子上画画的徐安枝。
新的校服陈曲早就给她了,她穿着不太合身,她太瘦了,穿在身上还是松垮垮。
“姜思瑶的事你也知道了?”谢巡找话题问。
“嗯。”
这件事谢巡不想牵扯到徐安枝,可冥冥之中仿佛有人牵引,徐安枝也被迫入了这个局。
“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徐安枝勾了勾唇,“用眼睛看呗。”
徐安枝知道谢巡在问什么,她说:“姜思瑶爸爸的事自然与她无关,别人以伸张正义为借口欺负她,那也是错,不过……”
“不过什么?”谢巡歪头,好奇地问。
“不过她不是关系跟你很好吗?”徐安枝咬了咬唇,说,“有你在,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哦,是吗……?”谢巡嘴角露出点玩味地笑,他看着徐安枝,第一次觉得她离自己那么近。
“是啊,那天陪你搬家的姐姐也蛮漂亮的,”徐安枝伸了伸手,说,“帮我拿根蓝色的粉笔。”
谢巡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徐安枝旁边,拿起粉笔落在她掌心。
两人肢体接触酥麻不已,很快像触电一般相互闪开。
谢巡带着笑,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想说的,”徐安枝撇了撇唇,在黑板上认真作画道,“只是没想到你还是个中央空调。”
“诶,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像吃醋?”谢巡调笑着问。
徐安枝笔尖一顿,她敏感地察觉,与谢巡的战争来到了第二场。
第一场他俩恶语相向,谁也不肯低头,最终谢巡低头,徐安枝胜。
第二场两人带着些许暧昧试探的语气,谁先动心谁是笨蛋,谁就是loser。
体会到这一点,徐安枝有些欣喜,她尽量云淡风轻,故意引导地说:“嗯,是有点。”
这下把谢巡给噎住了,徐安枝歪过头,就见谢巡眼神飘忽不定,连耳朵都泛起了红晕。
她一笑,竟险些没踩稳,还好谢巡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他的眼神似乎有星星闪耀,好像是相信了她那句话。
……
因为轻微骨折,谢巡没办法逃课去打工,于是只能坐在教室上晚自习。
晚自习课间休息,谢巡憋了很久,才哼哧哼哧,模糊不清地说了句:“……以后我不跟她们接触了。”
“什么?”
“没什么,”谢巡转着笔,有些许烦躁,她怎么就不该听的都听,该听的都听不见呢,他说,“觉得你最近有点……”
“有点什么?”
“有点耳聋。”
“诶……”徐安枝本想反驳,可一转头,就看见谢巡白花花的石膏。
她很少见人骨折,因此也就多看了几眼,哪知谢巡抓住不放,问:“你怎么这么变态?”
被戳穿想法没有不悦,毕竟“变态”是徐安枝深压心底的另一部分自己,此刻被谢巡挑破,她还有些欣喜,她故意有些模仿地说道:“至于么?就看看腿。”
只是没想到,徐安枝变态,那么谢巡则会比她变态得更甚一筹。
谢巡抬起眼眸,意味不明地望向徐安枝:
“腿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有比腿更棒的东西,你要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