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章 腹肌
当谢巡血淋淋地出现在周烟面前时，周烟差点以为自己见鬼了。
“我说这位爷……”周烟说，“中刀不能拔出来啊，我这个初中毕业的人都有的常识，你高中生没有？”
谢巡拧眉，觉得她小题大做，说：“区区美工刀就怕了？”
“呸，”周烟吐了口痰，嗔怪道，“美工刀不是刀？真是服了你了，美工刀扎深点也是能致人命的，你懂不懂？真是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命放心上。”
谢巡伤口不深，血已经凝固了，周烟共情能力强，这会儿疼在心里，她拍了拍谢巡的脑袋，但被谢巡皱着眉头巧妙地避开了。
周烟“啧”了一声，撩开帘子，转身去自己的休息室了。
那里有药箱，简单的消毒还是没问题的。
周烟大谢巡五岁，他俩一个院子里的，可以说周烟是看着谢巡长大的。
周烟没读高中，初中毕业就到处打零工了，当过工厂的螺丝妹，也骑过电瓶车到处拉客，现在是发廊的洗头妹，日子过得虽苦，但她也乐得其中。
小时候给谢巡吃颗糖，长大了给谢巡做顿饭，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他俩在外人眼中几乎算姐弟了。
周烟撩开帘子，扔给谢巡药箱，说：“要什么药，自己拿。”
谢巡也不客气，找出棉签、酒精、绷带，望向周烟。
周烟问：“看我干嘛？”
“帮我包扎一下。”
周烟好看的眉头皱起，她掸了掸谢巡的衣肩，让他脱了。
谢巡单手撩起灰色短袖，歪头扯下衣服，揉成一团放在一边，身体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周烟眼下。
“啧，”周烟扯开棉签，“怎么搞的？”
想起徐安枝，谢巡没有来的觉得烦，他撇撇嘴，“没什么，遇到了个疯子。”
周烟给棉签蘸上酒精，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然后抬眼，饶有兴趣地问，“看样子，像情伤啊？”
谢巡的“滚”字刚要脱口而出，转眼想到这是周烟，他撑起身，语气也没好好说话，恹恹地说：“你们女人，想象力可真丰富。”
“我们女人？”周烟抓住关键词，“哦？看来就是女孩子啰。我就说嘛，要是男的弄你，你早就弄回去了，这么小小的伤口，我估计就是女孩子弄的，给姐姐说说，怎么一回事？”
谢巡懒得理她，看她磨磨蹭蹭地擦伤口边缘的血，半天没弄到伤口上，拿起酒精瓶倒伤口上，眼睛也没眨地说：“你倒是快点，我下午还有事儿。”
“诶诶诶，”周烟感觉自己的肩膀也跟着疼的慌，她咽了咽口水，狡辩说，“我这不是心疼酒精吗？本来就没多少了，你这一半倒下去……”
酒精液珠从肩上滚落在胸间、腹上，周烟顺着望了过去，一时间失了神。
谢巡也跟着望了过去，一看周烟盯着自己的腹肌发呆，抿了抿唇。
周烟视线逐渐往下……谢巡坐不住了，推了推她，问：“看哪？”
周烟再次咽了咽口水，一边给谢巡包扎，一边说：“啧，年轻就是好。”
气氛一度微妙，周烟找补道：“你不是打算退学么？下午要去干什么？”
谢巡扯起唇角，嘲讽道：“水了。”
“嗯？电话我不是替你接了吗？”
谢巡套上灰色短袖，说：“有人告发了，班主任就给我妈打电话了，我妈骂了我一顿，让我继续上。”
“不对啊？你不说，谁知道你的家事？”
谢巡想起徐安枝，也不知道陈曲为什么会给徐安枝说这些，他莫名的心烦，懒得说：“有那么一个人。”
“那你就继续读书啰？”
谢巡情绪波动，有点怒：“那有什么办法？我妈也威胁我。”
周烟知道妈妈是谢巡的软肋，也没继续多问，说：“你控制下自己的脾气，动不动就发怒跟条野狗似的。”
“哦，我就想当野狗。”
周烟翻了个白眼，懒得计较，问：“你就穿着带血的衣服到处逛啊？别人还以为你是杀人犯呢。”
谢巡嘴角微动，周烟乘胜追击道：“你姐夫这还有件不常穿的衣服，你拿着穿吧。”
“什么姐夫？你俩结婚了吗？”谢巡觉得不过瘾，继续嘲讽说，“还有，你是我姐么？”
周烟弹了弹他的脑袋，说：“早晚的事。”说罢，给他抛了件白色老头衫和蓝黑色格子外套。
谢巡脱下灰色短袖，套上周烟给她的衣服，不忘吐槽道：“你男人的审美可真丑。”
“喂，这是我买的！”
周烟冷哼了几声，然后拿着他的灰色短袖就不放了。
谢巡无奈地问：“喂？干嘛啊？”
“你什么时候把你姐夫的衣服还给我，我就什么时候把你的衣服还你。”
谢巡吊儿郎当地看了她一眼，说：“行啊。”
谢巡走出理发店，走了半截，又转身说：“烟姐，你帮我找找学校附近的房子吧。”
“嗯？以后不回来住了？”
“嗯。”
周烟烟瘾犯了，她走近谢巡，问她要烟。
谢巡掏出烟盒，抖了抖递给她，周烟拧眉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打火机。”
谢巡又摸出塑料打火机，替她点了烟。
周烟夹着烟，眯着眼吸了一口，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谢巡勾唇，反问：“我在想什么？”
周烟上前，替他理了理衣服，说：“你就想早点赚钱，但我告诉你，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如果可以，姐希望你能上个好大学。”
谢巡顿住，懒懒地说：“再说吧。”
然后他转身消失到街道。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办公室。
陈曲午休完知道了中午发生的事，愁得不得了，连忙回到班上，一问谢巡去哪了，大家也不知道。
这烟一口一口抽着，他皱着眉头，停不下来。
杨琦老师说徐安枝没事，陈曲稍微放下了点心来，又说谢巡受伤得有点严重，他也神色淡淡的。
徐安枝没事就好，不然他和谢巡拿几条命赔？
谢巡受伤反而是好事，据他所知，沈晏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要是沈晏分得清孰轻孰重，说不定还会给谢巡一笔数额不小的钱。
陈曲坐在办公室，等谢巡来找他。
一个小时。若谢巡一个小时还没回来，陈曲只能给他妈妈打电话。
陈曲叹气，刚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时，谢巡就大踏步进来。
陈曲站起身，周围还有其他老师，他把谢巡拉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确认没人后，陈曲抬了抬眼镜，见谢巡穿着和平常不一样的服装，略微诧异，他想起杨琦说谢巡肩膀流血了，这时也有意无意地往他肩膀上看，可肩膀被蓝黑色衫衬遮得严严实实的，哪看得见？
陈曲皱着眉头，回归正题，严肃地说：“你退学申请书我没交给教导处，你以后要按时来上学，听到没？”
谢巡挑眉，以为陈曲会问徐安枝的事，他闷声说：“嗯。”
陈曲继续说：“还有你人不在都可以净给我惹事，你知道你犯了啥事不？”
谢巡不情不愿地点头，说：“嗯。”
“那你说，是啥事？”
“我欺负了新同学。”
“还有呢？”
谢巡看陈曲根本不生气，有些意外，他眉眼微动，最终还是摇头道：“没有了。”
“徐安枝说看见你那晚在教室了。”陈曲言尽于此，“教室摄像头刚好坏了，她是唯一证人，所以谢巡，你自己说，你有没有偷东西？”
谢巡挺直了胸，信誓旦旦地说：“绝对没有。”
“哼，”陈曲笑得阴森，“徐安枝也说她看到了你在那，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就欺负她？”
谢巡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不是因为诬陷，是因为她说他妈妈，但也差不多，他确实没忍住掐了他，谢巡低下头，声音低沉：“我会给她道歉。”
陈曲见他认错态度还行，点了点头，说：“走吧，去医院看看徐安枝。”
谢巡走在陈曲身后，陈曲烟瘾犯了，摸出烟含着，他贼似的来了一句：“哦，对了，谢巡，你知道徐安枝说看到你在教室了，但你知道她还说了什么吗？”
“什么？”谢巡不由地顿住脚步。
“她说啊，她相信你没有偷。”
谢巡浑身通电般愣在原地，他的心脏剧烈搏动着，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陈曲摇了摇头，说：“就这样啊，你还掐了她，你混不混蛋？”